奇木上那團纏繞的黑氣發出冷冷的聲音,說︰「還是被你尋到這里來了,無論如何你都不肯放過我?」
陳虛言輕嘆一聲,說︰「不能
那團黑氣一時默然。
陳虛言忽然盤腿坐下,問說︰「你為何不自行魂解,這樣或許還可以輪回投胎,何必非要弄得魂飛魄散呢?」
那團黑氣听了又沉默了一會,才說︰「不能
陳虛言听了倒起了興致,笑問︰「為何?」
那團黑氣一字字緩緩的說道︰「因為我們是生死對頭!」
陳虛言微微皺起眉頭,尋思︰自己的對頭倒是有幾個,只是無論如何還稱不上生死對頭,況且都還活著。
陳虛言也極為聰明之人,忽往敞開處一想,不免心頭一動︰如說有仇必定是宗門之恨,與宗門有仇的也不少,但是稱得上是生死大仇的似乎只有一家,而且不僅僅是正陽宗,整個三宗六派與它們都是其生死對頭,而且修煉這一家功法的人或鬼魂都是逆天行事,入不得輪回,如此一想,先前的那些疑竇也都釋然。
那團黑氣見陳虛言深思也不打擾,只默然無聲。
陳虛言微微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果然是生死對頭,原來你就是那些鬼孽之物,原本我還在想你如何通曉‘七yin幻靈法陣’和‘摧元掌’,如今方解
那團黑氣冷冷的嘲笑說︰「在你們這些人的眼中我等為鬼孽之人,殊不知我等所修煉的也是道門奇功,不用得道成仙,也可長生長存,元壽至少比你們這些人要長上一倍多,豈是你們這些見識淺薄之人可知的?」
陳虛言嘆息一聲︰「如此這般難見天ri、不人不鬼的,就算長生不死又如何?害人害己終究不是正道
那團黑氣又冷笑說︰「你們這些偽君子就是良善之輩?要是遇到奇門功法、靈寶奇珍你們就不會害人?這世間之人大多都是庸庸碌碌之輩,與其勞碌一生而死,倒不如為我所用,也算是得其所了
陳虛言听了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懶得和它辯駁,轉口問說︰「你既然如此說,自該勤勉修行,可此地並不適合你等修行,遠遠比不得那天壑yin絕之地。你卻為何要停留于此?」
那團黑氣依舊聲音冷冷,卻又有點怒意的說︰「我為何停留于此?要不是中了人手腳,我又何苦要費盡心思苦苦修煉?早就月兌身出去
陳虛言奇說︰「哦?此中難道還有些故事?你可願意說來听听?」
那團黑氣冷「哼」一聲說︰「我如今yin元盡失,修為全廢,你又必定要殺我,還有什麼不可說的?我這般冤屈,要是不說出來,豈不是死不瞑目?」
陳虛言听其如此說,更是好奇,靜听其語。
那團黑氣沉默半晌後才緩緩說道︰「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奉我家大人之命帶了一個下人去辦事,剛好路經此地。不曾想,剛來到嶺下便看到一個怪人孤零零的站在嶺子頂上,只看著天上的星辰發呆,頗有些古怪。也是合該我倒霉,我因一時好奇,就悄悄的過去看這人在做些什麼。誰知道我還沒有走近,這人好沒有道理,遠遠的只一個照面就將我倆擒拿下來,然後又將我倆的修為盡數廢掉,只剩下一縷殘魂。最可恨的是他卻又不將我倆殺死,只是將我倆的命魂鎖在這株幻yin木中,枉我倆掩人耳目、費盡心機的苦苦修煉數十年,如今依舊離不開此木一百五十丈之地,你說冤屈不冤屈?這人還不如直接殺死我倆,卻偏偏又留下了一線生機
陳虛言笑說︰「果然是個怪人,那他有沒有對你們說是什麼緣故?」
那團黑氣冷聲嘲笑說︰「要是他告訴我等緣故,我還會覺得是天大的冤屈?真是無知的蠢物
陳虛言也不生氣,又問︰「那你可看出這人是哪個門派的人?」
那團黑氣冷笑說︰「你以為是你們三宗六派的人?哼,別胡想了,我想你們三宗六派的人里,也沒有人有那麼大的本事,況且功法也大不相同
陳虛言奇問︰「哦?何以見得?」
那團黑氣悠悠的說︰「那人的本領乃是我生平僅見,我家大人也遠遠不如,隔著十數丈只一抬手也不見動用什麼法器,就將我擒鎖住,我的yin元被鎖住後,自然一動也動不得
陳虛言听了只覺駭然︰隔著十余丈僅憑氣勁就能將「童子」這般人物輕而易舉的拿下,實在是聞所未聞,想來宗門之中也未必有這等大高手,此人的修為必定高深之極,莫非已經達到那種傳聞一般的修為境界?
陳虛言又問︰「你可瞧得出那人用的是什麼功法?什麼修為?」
那團黑氣說︰「瞧不出!只是覺得和我見過的功法都不一樣,至于修為我也察覺不出,只能說是深不可測
陳虛言不禁沉思,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哪個宗門的高人有這等修為。
陳虛言忽好奇問︰「你家大人是誰?」
那團黑氣用有些自傲的語氣說︰「我家大人乃是魅王座下厲夜叉大人
陳虛言心想︰原來是鬼夜叉,神通確實了得,自己萬萬是不能敵的。
陳虛言又問︰「那人將你們的命魂鎖在幻yin木中之後,難道就走了不成?」
那團黑氣說︰「這倒沒有,那人留了一塊石碑,又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會話才離開,我也听不明白他說什麼
陳虛言指著洞中另一頭的石碑說︰「難道你說的是那塊石碑?」
那團黑氣說︰「不錯
陳虛言說︰「莫非那石碑有什麼玄機?」
那團黑氣說︰「誰知道?上面似乎有些字,卻看不明白。我琢磨了幾十年也不知道有何用處,這石碑極其的古怪,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就連挪移也挪移不得,就似長在了那里生了根一般,連在它附近的岩土也變得堅硬無比。不過……」
陳虛言听其語氣似乎話里有話,就問︰「不過什麼?」
那團黑氣猶豫了一會方說︰「這石碑幾十年來一直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可是就在今年入chun以來,偶有光彩隱約閃爍,開始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誰知道次數越來越多,初時每月三、四次,如今竟然是每夜一次
听了這話,陳虛言卻有些不信了,他用法眼神通曾看過,那是極其尋常的一塊石碑,沒有瞧出有什麼奇特之處,不過若瞧久了似乎真的略泛著一層藍光。
陳虛言微微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去,然後用手往腰間懸著的長劍輕輕一撥,那柄劍體通透的長劍登時向石碑激she而去。當然,陳虛言也怕毀壞了此碑,長劍只刺向一邊角處。然而只听「叮」的一聲銳響,劍碑相交處冒起了火星子,長劍掉落了一旁,陳虛言遠遠的看那石碑卻未見有絲毫的損傷。
陳虛言急忙抬手將長劍攝回,看見那劍頭處微微有些破損狀,不過如若不細瞧也瞧不出。陳虛言不由心中大痛,他這柄「陽水」劍乃是用極其珍異的琉璃金煉制而成的上等法器,極其的堅利,在宗門內傳承了數代人,想不到今ri在自己手里卻有了損傷。不過陳虛言心痛之余,也更是對那塊石碑的堅硬感到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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