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轉頭看去只覺嚇了一跳,原來那原本碧翠yu滴的竹子此時變得枯黃無比,全無生意,如同死了一般。高勉忙用手去觸模,卻已無原先的溫涼之意,就如同模著一竿尋常的枯竹敗枝。二人不由的面面相覷,只覺這竹林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之機。
高勉定下心來後,就問馬五可否見到老丈?
馬五回說︰「回稟將軍,方才我四處查看了一番,此處確實是忘言峰東麓的竹林,不過並未見昨ri的竹舍和老漢
正在此時程十六也回來了,高勉又問了他,程十六的回話卻和馬五相仿。
高勉倒吸了口涼氣,心想︰莫非真的撞到了鬼怪山jing?那「清直公」就是那竿古怪的翠竹?而那竿古怪的翠竹又是迷夢里所說的「鏡心靈竹」?若不是,為何馬五和程十六也是和自己一般見著了?若是,這又是何意?還有恍惚里那一陣飄渺的話語又是何意?那些宮闕又是什麼所在?
高勉一時之間只覺諸事紛亂如麻。高勉先讓馬五和程十六二人先退下,讓自己好好想一想。
馬五和程十六二人面se古怪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退到一邊。不過二人並不敢走遠,都手握刀柄立在不遠處,目光四顧,jing覺異常。
半個時辰後,高勉令二人牽馬出林。
馬五問︰「將軍,可是回館驛?」
高勉卻說︰「不,我們往東走
此話一出令馬五和程十六二人相顧愕然,都不知道將軍要去哪里。
三人出得竹林,高勉忽然想起曾和萬不易約定在松雲台館驛相見,也不知道到了沒有,就令程十六先回松雲台附近的客棧先候著,自己卻只帶著馬五向東去了。
高勉和馬五二人一路向東,騎馬走了近一個時辰,山勢漸平,見前面有一處不高的山嶺阻住了去路,嶺下立有一碑︰陟卜嶺。高勉尋思︰這名字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這般的不知所謂。
嶺下沒有道路繞行,不過這陟卜嶺山勢平緩,從嶺下斜斜通向山嶺頂端,于是二人就牽馬步行翻上了山嶺,雖說費點jing神,卻也不算難。兩人兩馬到了嶺上,四下看去卻頗感意外,但見四下空闊,沒有什麼高山,只有些丘壑。一眼望去草木也漸漸稀疏,只有些低矮的灌木和蒿草,四下里極其安靜,蟲豸之聲偶有耳聞,還有就是風過草叢發出嗚咽之聲,有一股說不出的蕭索氣象。
上嶺易下嶺也不難,兩人下了山嶺,又走了不過一頓飯的工夫,馬五忽然叫起來︰「將軍您看,那邊是不是有塊石碑?」
高勉順著馬五指出的方向看去,果似有塊一人高半人寬的石碑立在一個低矮的土坡前。
二人來到石碑前,看那石碑斷然不象是新立的,風雨侵蝕已是斑斑駁駁,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歲了,不過上面的字鏤刻頗深,所以還算清楚。上面拓著二十幾個大字「前乃國邊東荒,邪祟出沒之地,行人至此即回,不得有違」下署「東南道寧州府立」周邊還密密麻麻貼滿了紙張,只是有不少已經破損得厲害。
高勉細細一看都是不同時期東南道寧州府出的告示,有些還是前朝出的,最新的一張還能看到蓋著的府台大印,是龍興十八年,正是今年的,告示中都是說前面險惡jing告行人的話,至于什麼原因卻看不明白。高勉尋思︰這官府立的碑文看來不假,前面莫非真有什麼蹊蹺,難道真是邪祟出沒的地方?
正猶疑之際,旁邊的馬五也說了︰「既然是官府出的告示必然不假,前方看來果真有些凶險,小人還是要勸將軍及早回去
高勉斜眼看了看馬五,似笑非笑的說︰「你怕了?」
馬五驚得打了個機靈,忙小心的說︰「小人不是怕,小人隨將軍南北征討,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小人只是覺得此地甚是不善,怕護不得將軍周全,身陷險地
高勉說︰「你的擔心我自然知道,這里仍地處東南,本應是個靈秀的地界,這里卻好似到了荒蕪之地,處處顯得不合時宜,而且還有本地官府的告示。但也正是如此才要去,不然還來這里做什麼?你我都是刀口舌忝血的人還在意這點子古怪?」
馬五跟隨高勉ri久,知道他是個極有膽識、有主見的人,很難勸得住,只得做罷。不過也不敢大意,從馬上取出自己ri常的配刀懸在腰上,隨後牽馬緊緊相隨。
二人又策馬行走了大半ri,走了少說也有百余里地。此時看去前方更是荒僻,沒有半點的生意,又見天se已是黃昏,黃昏里夕陽斜照,更顯蕭瑟之意。
二人走了一ri,又是饑渴,又是疲憊。
高勉想了想就說︰「這天se將晚,走了一天也乏了,還是得找個地方歇息一晚,明ri再走吧
二人看這地方四下空闊,哪里有什麼遮雨避風的地方?騎上馬又走了近半個時辰,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土坡,坡下有個凹處,深不過尺余,或許可稍稍遮避休息。二人過去一看,凹處甚淺確實僅一人進深,勉強也算有些遮擋,不過如果遇到大雨疾風,那就全無用處了,但看這四周哪里還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馬五到四周撿了些枯木枝,在凹處前生了堆火,既可夜間取暖,也可防止猛獸襲擾,雖然走了一ri半只蟲豸也不曾見分毫。那高勉雖說是個從四品的將軍,算是個朝中貴人,但從軍多年,風餐露宿慣了,早練就了一身好筋骨,所以見如此也不為意。兩人食用了點清水干糧,高勉就背靠著凹處休息了。馬五喂了馬,然後又找出根繩子,連住韁繩,把繩子拴在一塊大石上。一切妥帖後,就在凹洞邊上盤膝而坐,雙手捧刀,養起jing神來。
路途勞乏,高勉合上眼未多久,便沉沉的睡去。這一覺睡得並不久,一覺醒來時,天才黑透,一輪彎月似乎升起未久,猶在東天,朦朧里透著淡淡的月華。
高勉估模著也就睡了一個多時辰,正要伸展一下手腳,忽然覺得夜寒入骨,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前面的那一堆篝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火勢暗淡,大半只冒著青煙,而旁邊的馬五抱著長刀正打著盹。高勉忙彎腰起身,前去添置些柴火。幾根柴火下去,又把火撩撥旺了,火勢漸盛,這才覺得暖和些。
高勉折騰了這幾下,一時也沒了睡意,百無聊賴間就將今ri得到的那枚古鏡拿出來把玩。高勉把玩時也不知道為何,愈發覺得此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至于這種熟悉由何而來,倒是莫名其妙、無從想起。
高勉正摩玩間,忽然不知道從何處吹來一股yin風,這股yin風雖不算大,但是冷颼颼的,將高勉吹得連打了幾個冷戰,面前的篝火也被吹得一邊斜斜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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