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繡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地落在筐里!速度、力度、準備度都無可挑剔!
蘇淺眉眯著眼楮照了照,滿意地抿了抿嘴,正要將手收回來,忽然那竹筐里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背著竹筐的老者本來正安靜地趕路,忽然感覺什麼東西掉進了筐里,砸到了自己的小豬仔,那幾只小豬尖叫不止!
老者心疼小豬,怒氣沖沖環顧肇事者,同時扯起蒼老的嗓子叫了起來︰「是哪個調皮鬼跟我老漢過不去呀,有本事你出來!」
唬得蘇淺眉連忙蹲下,以免被那老漢看見。
拓跋瑞和花夜本來在花樓下等著蘇淺眉往下扔繡球,結果卻發現對方義無反顧地將球丟進了路過的老者的豬筐!
怎麼回事?兩人正面面相覷時,忽然一個清越不乏磁性的笑聲毫不顧忌地響了起來,那發自內心的開心與顯而易見的嘲諷就是傻子也可以听出來。
蘇淺眉一听,聲音怎麼這麼像耶律濬?!她趕忙探頭出來確定。
果然,對面耶律濬一身青色錦袍,配上他桃花般絕俗的容顏,更顯得出塵月兌俗,現在他笑得花枝亂顫,似乎不顧及自己的監國形象。這樣張揚、肆意的笑在清冷如斯的他身上幾乎沒有出現過,而現在,他坐在馬上仰面長笑,爽朗的仿佛是奔騰的江水,勢不可擋,很明顯,他是特意笑給自己看的!
拓跋瑞和花夜雙雙轉頭過去,見耶律濬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花樓對面,正好看見蘇淺眉將繡球仍進了豬筐。
這個精彩的瞬間簡直百年難遇,他怎麼會放過嘲笑對方的機會?!
拓跋瑞和花夜雖然很想很想笑,但硬是冒著差點憋出內傷的後果忍住了,這個時候立場是一定要選擇站在徐靈兒這邊,只有耶律濬這個倨傲的家伙才揪住人家的小辮子不放!
看蘇淺眉探出半個頭來,耶律濬終于稍稍斂了一下,眼底蕩出冷笑緩緩道︰「怪不得不讓我接,原來你有這樣的愛好--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
蘇淺眉的臉刷的紅了,噌地站起來,手叉腰和耶律濬遙遙相望,這廝的嘴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毒舌,自己明明失誤好不好?誰知道那是豬筐,不僅不懂得安慰自己,反而狂笑不已!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什麼口味與你何干?拜托監國要保持冷傲的形象,你剛才的樣子很傻的知不知道?!」
被蘇淺眉罵很傻,耶律濬終于不能笑了,他收起了嘲笑的臉容,涼涼望著對方,一字一句回道︰「你與我不知道誰更傻,但願你的任性到明天不要無法收場才好,你好自為之,徐靈兒!」
說完,他再不多說一句話,撥轉馬頭,牽扯韁繩,疾馳而去。
拓跋瑞和花夜打發走了老者,雙雙上了花樓,準備安慰蘇淺眉,豈料她若無其事對那侍女道︰「多謝雲姬郡主準備的繡球,現在也不能用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侍女忙擺手道︰「不礙事,這個繡球還有一個備用的,小姐明日來就好了,我到時候給您拿上來就可以。」
說完,三人一起往樓下走去。
對于這個意外,拓跋瑞忍了半天,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住不笑了,便開口嘆口氣︰「本來是要準備練習一下準不準的,誰知出了這樣的事,還偏偏叫耶律濬看見了,我和花夜還好說,你看那個一點都不懂得理解,簡直是落井下石……」
拓跋瑞在感慨的同時,對耶律濬不忘「落井下石」。
蘇淺眉到沒有多生氣,這才多大的事兒,何況--
「沒有浪費啊,你不覺的我扔得很準麼?」
此語一處,花夜眼前一亮︰「是啊,靈兒姐投的真的很準,老者還在走著,那竹筐入口也有限,關鍵是距離都在我們之後,可她一投即中,真是厲害!我們當時都注意到了表象,沒有注意這個結果!」
拓跋瑞這時也恍然大悟,忙點頭肯定蘇淺眉說的有道理。
「靈兒,你是練過這樣的投擲,還是踫巧?」不過,拓跋瑞出于男人的理性追問了一句。
蘇淺眉眼底一處淡淡的自信,嘴角一勾,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沖他眨眨眼︰「女人之間的事情就用女人的方式去解決好了,反正我只要在西然,就會成為雲姬的對頭,她趕上門來叫板,我豈能靜默無聲?若是這次你們幫我,非但起不到什麼效果,傳出去對我們都不好。明天,我會用行動告訴雲姬,我徐靈兒即使孤身一人一介民女,沒有依靠,但是想要將我踩在腳下,也是會付出代價的!」
拓跋瑞看著她眼底的自信,心里知道她一定可以做成,那抹自信就是她的招牌,只要她有那麼的眸光,就可以讓人莫名的安心,可是,他的心里還是說不出的擔心,明天的場面一定很大,若是稍稍有一點疏忽,都不好收場。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要怎麼做,我和花夜怎麼可友幫你?」
蘇淺眉稍稍想了想,如果自己一味拒絕,拓跋瑞和花夜一定會感到難過,耶律濬生氣正好可以讓事情更順利的進行,他的態度會讓自己的表演更有真實感,而拓跋瑞和花夜他們可以做什麼?
「你們明天可以到台下捧場,但是一點,不要去接繡球,記住。」她簡短地交代了一句,以表示自己沒有將他們當外人,「至于明日,我的劇本已經有了,就看角色們的臨場發揮了,事情怎麼發展,不能提前預測,所以不能告訴你們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們是一伙的,我從來沒有將你們當外人,這一點你們一定要清楚。」
拓跋瑞忽的頓住,別過頭看著和他並肩而立的蘇淺眉。此時,夕陽西下,將世間萬物都鍍上一層金色,蘇淺眉正被這金色溫柔籠罩,周身散出淡淡的光暈,那含笑的小臉鍍了一層聖神的金色,長長的睫毛忽閃著,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水,不見一絲雜質--那種清澈比水晶透明,比天上的寒星璀璨!嘴角輕揚的那抹聰慧與自信還有真誠,是倩月永遠也不可能擁有的,這種東西融于她的身體,任誰也學不去學不到!
怎麼會有這樣美如天人的卻絲毫不嬌氣的絕色尤物,如此生氣勃勃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這是自己怎樣的造化?!
「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從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恐怕將來也是這樣……」
拓跋瑞說著,語調漸漸有些低下去,他最最想說的那句話正要準備冒出來的時候,花夜清涼的聲音忽然插進來︰「靈兒姐,我們走吧!」
他說著話,拉過蘇淺眉大步朝馬車走去。
花夜從來沒有這樣過,今天他是第一次顯出了男子的霸道,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拓跋瑞如此無事自己的存在那樣含情脈脈的看著蘇淺眉,他明明有未婚妻的,而且他甩不掉這門婚事,干嘛老在他面前進行如此的*舉動?!雖然蘇淺眉心里根本沒有什麼,所以她也不覺得怎麼樣,但是自己就是看不慣!
蘇淺眉也沒有想到花夜會忽然如此,她邊走著邊對花夜道︰「不要如此,我們是一伙兒的,夜。」
拓跋瑞心里很氣,卻有無可奈何,現在知道了花夜的身份,心里對他莫名的產生了一種愛惜之情,所以他只好快步走過去,隨著蘇淺眉和花夜上了馬車,回到了「明月」店鋪。
回去準備不提,單說第二天一早,蘇淺眉就起來沐浴更衣精心的打扮。
今日她特意梳了一個靈蛇髻,戴了一個鏤空扁金簪,斜插著一只金步搖,上衣著月白色錦緞繡著金線團花牡丹的窄袖襖,下面著淺紫色縐紗曳地長裙,外罩一件白色狐裘大氅。
為了配合自己的喜事,她還特意畫了一個梅花妝,整個人看起來越加光彩照人,風華絕代,一切裝扮完畢,她攬鏡自照,看著里面的自己沒有一處不妥,完全是自己最好的狀態,這才緩緩出了房間。
雲姬特意將她的馬車派來接蘇淺眉,殷勤的關懷簡直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蘇淺眉也不客氣,很從容的跨上了馬車。
拓跋瑞昨夜就沒有回府,所以現在和花夜同坐一車,跟在她後面往搭建花樓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因為蘇淺眉的馬車有司儀開路,所以大家都知道只就是今日選夫的女主人,所以跟隨觀看的人很多,眾人簇擁著蘇淺眉的馬車一直到了那個廣場。
蘇淺眉一路听著外面人聲嘈雜,知道雲姬是真的下了功夫,將這件事弄得盡人皆知,一定花了不少銀子吧,就像現代社會的廣告費一樣,要想有這樣的效果,那少花不了錢財!
終于,馬上頓了一下,外面有侍女朗聲道︰「徐小姐,請下車。」
蘇淺眉輕輕舒了口氣,為自己暗暗加油後,稍整了整衣衫,等車簾挑開,她一臉沉靜,緩步跨了出來——
今日完畢,親們閱文愉快,明日女主會怎麼做呢,親們準備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