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鵬的話音一落，凌震的瞳孔驟然一縮！
蹭的抬起頭，凌震那冰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孫鵬的臉上，盯著他的雙眼，就像是兩柄鋒利的長劍一樣！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孫鵬的眉毛輕輕抖動了兩下，淡淡的問道。
對于凌震身上那陡然散發出了凜冽氣勢，孫鵬表面上就像是毫無所覺一樣，只不過在心里面卻暗暗的嘆了口氣。很明顯，听到了剛才的問題之後，凌震身上的戾氣驟然間濃烈到了讓他也不得不心驚的程度！
「誰讓你來的？姓秦的？」
凌震的聲音就像是刀一樣，緊緊盯著孫鵬問道。
「不是秦總。」
孫鵬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陳玨和楊志林的案，我負責調查所有有關他們的檔案，但是調查過程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們明明曾經參與過調查你家人被害的案，但是在個人記錄里面卻沒有這方面的信息……」
「所以，你就懷疑到我頭上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凌震的眼神越發的陰暗了。
到了此時，孫鵬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了。他之所以今天一上來就挑釁凌震，和他對決的時候更是表現出壓倒性的實力，為的就是讓對方不敢小看自己，能讓交流稍稍容易一些。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凌震心積累的戾氣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里，孫鵬的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起來︰「怎麼，不能懷疑你麼？別說你只是一個行動處的四級探員，就算你是特勤處的人，甚至國安部的部長，我就不能懷疑麼？這是我的任務，而且我也有這個權力！」
「你……」
凌震頓時大怒，雙目圓睜之下立刻就向前踏了一步！
「哼！」
就在此時，孫鵬也冷哼了一聲，突然向前一步，那冷冽的目光也同樣毫不退縮的瞪了過去！
兩相踫撞之下，凌震的氣勢頓時一窒！
雖說剛才的較量已經證明孫鵬要強過凌震，但是那終究是在訓練場上。結束了訓練之後，兩人之間的等級和地位差異依然如同鴻溝一邊，凌震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甚至連正式探員都不是的年輕人，竟然敢真的和自己正面對抗！
看著眼泛起驚異的凌震，孫鵬深吸一口氣後沉聲道︰「凌長官，我要特別說明的是，這並不是什麼正式的……甚至連詢問都算不上，只不過是因為我心的小小疑點，需要向您求證而已！您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不過……」
「不過什麼？」
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凌震冷聲問道。
沒有在意凌震的態度，孫鵬說到這里的時候，表情突然平靜了下來，聲音壓到了只有凌震可以听到的程度︰「如果讓我個人來判斷的話，這兩個案就是你做的，沒錯吧？」
「你有證據嗎？」
瞳孔再次劇烈的收縮之後，凌震的語氣突然也變得平靜了下來，同樣低聲的反問道。
「當然沒有。」
孫鵬微微搖頭，淡淡的說道︰「如果可以隨隨便便就找到證據的話，那還就不是一個見習探員，而你也不可能晉升到四級了。」
「哈哈……」
听完了孫鵬這句話之後，凌震突然笑了起來。
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是凌震那種開心的樣卻怎麼也不像是故意表現出來的，甚至連看向孫鵬的目光也沒有了剛才的敵意。
凌震這一笑，孫鵬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一時間，孫鵬也有些模不準凌震的想法了。他原以為凌震听到自己的質疑後會心頭大亂，至少也會短時間內亂了分寸，但是孫鵬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個外表憔悴的老頭竟然會就這麼笑了起來！
他在笑什麼？
就在孫鵬皺眉苦思的時候，凌震的笑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然後看著一臉疑惑的孫鵬擺了擺手道︰「你當然有懷疑我的權力，只不過既然沒有證據，也不是正式的詢問，那麼我也確實有拒絕回答的理由。哈哈，小，想查我的話就拼命去查吧，看看你能不能查出我殺了那兩個人的證據出來，哈哈……」
臉上笑容雖然有些慘淡，但是可以看出，凌震此時絕對沒有緊張，更沒有擔心！
「呃……」
听了凌震的這番話之後，孫鵬頓時怔住了。
如果單從這些話字面的意思，甚至凌震的語氣上看，他似乎是在否認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但是偏偏孫鵬此時看到了凌震的表情之後，突然有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那就是他根本就沒有否認！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怎麼回事兒？」
這會兒孫鵬也沒心思理會凌震了，他的大腦迅速的轉動了起來︰暫時不考慮當年那個案的話，凌震現在的態度到底意味著什麼？
絕對的自信？
孫鵬第一時間就搖了搖頭，即便凌震很自信他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的線索，但是如果孫鵬盯上他的話，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再繼續干下去了。畢竟今天的較量已經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和孫鵬正面對抗的話，凌震幾乎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
孫鵬不可能因為凌震的否認就放棄追查，很明顯對方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凌震不可能繼續下去了，否則他即將面對的即使不是國安整個暴力機構，也是孫鵬這個足以讓他無奈的敵人！
但是，孫鵬也不相信凌震會就此收手！
雖然當年參與調查的探員們檔案都可能會被修改過，但是檔案心的那份檔案，每一個人名可都列在了上面！
如果兩個案是凌震干的，那麼他殺兩人很可能是因為當年自己全家被殺的事情，也就是說，陳玨和楊志林很可能參與當年的案，或者在當年的調查過程做出了什麼讓凌震無法原諒的事情出來！
之所以私下里調查並殺人，也就意味著凌震一直都沒有找到什麼證據，而且恐怕他懷疑的人之，有國安部現在握有實權的大人物！
那兩人的檔案被人修改過，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
「像凌震這樣的人，不可能放棄繼續追查！」
很快，孫鵬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在做出這個判斷的同時，孫鵬也不得不冒出了另外一個疑問︰這樣的話，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難道他就不怕自己阻礙他報仇，或者最後找到證據，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公布出來……
「啊！」
想到這里的一剎那間，一個奇怪的念頭驟然從孫鵬的腦海閃過，而就是這個念頭，讓他如同在迷霧突然看到了亮光一樣，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
震驚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了依然滿臉笑容的凌震！
凌震當然也發現了孫鵬的表情變化，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見習探員。這麼快就能發現自己的打算，凌震不由得對孫鵬越發的欣賞了。
「凌長官，您這樣做的代價……會不會太大了？」
不由自主的，孫鵬今天第一次用上了「您」這個敬語，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漸漸變得復雜了起來。
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凌震的打算。
很簡單，或許對其他人來說，從兩個，或者將來更多沒有線索的案件上面聯系上凌震這個四級探員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對于那些心有鬼的人來說，毫無疑問，恐怕楊志林死了之後就應該發現不對勁了！
問題是，怎麼阻止凌震？
沒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誰也不敢針對凌震這樣的功勛探員，就算孫鵬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也只能是采用這種私下里詢問的方式。而且更加關鍵的是，如果真的確認了是凌震干的，那麼接下來恐怕會在國安部引起更大的驚濤駭浪！
一個地位崇高的四級探員，為什麼會殺害自己的戰友？
驚怒之下，國安高層勢必會展開全面徹查，恐怕地位再高的人也無法阻擋了，那麼再加上到時候凌震的供詞，可想而知，當年的事情勢必會一一的被人翻出來！也就是說，沒查到自己身上，凌震就可以一個一個收拾那些人，查到自己身上，就會由國安出面來做這個工作……
「代價，什麼代價？」
對于孫鵬的疑問，凌震只是淡淡的一笑，很是自然的反問道。
「這……」
孫鵬頓時沉默了下來。
是的，對于現在的凌震，還有什麼代價可言？
只要看看他現在的形象，再看看他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這樣的人還在乎什麼嗎？
不過孫鵬還是有些不甘心，他猶豫了一下之後，低聲問道︰「可是，如果你一開始就把自己的懷疑講出來，由同事們幫忙調查的話……」
「哈哈哈……」
不等孫鵬說完，凌震突然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他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而是真正的放聲大笑了！
孫鵬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凌震明顯已經沒有繼續和孫鵬說話的興趣了，他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向訓練場的大門走了過去︰「小家伙，等你什麼時候找到了我殺人的證據，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