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門的帖子沒到多久,人便已經上門了,白逸飛臉色很難看,但是仍維持著風度讓人請血影門的人進門,整個大廳之中除了幾大門派的人之外,其他人倒都是一副看戲的姿態。之前都只听說過血影門,可還未曾見過血影門的真容。
為首的一位一襲黑色衣服,帶著一臉邪魅的笑容,也唯獨他露出面容,而其身後的人均是一身血紅的衣服且都遮面。為首的那位進入正廳的時候,眼楮微微一閃,眸色之中閃過一絲詫異,不動聲色的往穆修與裴奕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可能別人注意不到,但是穆修確實略有些驚疑,因為他明顯的看到了那一眼中的深意。
「在下血影門左護法葉湛!」為首的一個人簡單的拱了拱手說道,「听說諸位在此商討宣室秘寶之事,左右我們血影門閑來無事,便到此祝大家一臂之力
人群之中傳來竊竊私語,卻是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什麼。
白逸飛面色有些僵硬的說道,「吾等自然歡迎,請入座!」
葉湛帶著身後的四人便步入正廳,準備就坐,只是此時人群之中一聲叫喊,說道,「血影門就是滅楊氏滿門的凶手,我親眼所見!大家為我做……主……不能……」
穆修微微皺眉,這種時候出言即便是有眾武林人士的環繞,那人怕是活不成了。正尋思間,人群之中的那人已經被倏然而至的一個血色衣衫的人割中了喉嚨,那人卡在喉嚨間的話便被生生遏住。
葉湛撩起下擺坐下,笑著說道,「讓大家見笑,是血影門做事不利落,剩下了個漏網之魚
白逸飛臉色更為難看,方才血影門所殺之人正是白逸飛前些日子收留的一位謀士,「葉護法在我白府殺人,是不是該問問我這個主人?!」
葉湛笑笑,「哦,是在下忘記了,白劍客切勿見怪,我這些手下們自在慣了,下次我讓他們注意些
「葉湛,你欺人太甚!」白逸飛恨聲道,抬掌便要攻擊,但是他猛然一僵,一股血沿著嘴角滑落,身形晃了晃才勉強站住,看著葉湛說道,「你下毒?!」
葉湛不屑的一笑,「怎麼會?我們血影門才不會做此等沒品的事情!」
正說著,正廳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察覺到了異樣,一時間,房間之中大都驚慌起來。
同樣的,眾人的懷疑就都落在了血影門的身上。
裴奕喝口茶,搖頭,「這樣就開始慌了,而且捕風捉影,沒有一點頭腦,江湖人士是不是腦袋都是木頭做的?」
穆修冷哼,「你若中了毒,你會不慌?」
裴奕挑眉看他,「若是我,就會不動神色,至少也會先弄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毒,無憑無據惹惱人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裴奕像看熱鬧一般看著眾人責難血影門的人,而穆修突然微微蹙眉,視線看著不遠處裊裊青煙起伏的香爐,似乎味道有些不對。
裴奕見他臉色不對,便問道,「怎麼了?」
穆修眼神示意他看向那個位于正廳偏東側的香爐,裴奕看了眼,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不過是個普通的香爐罷了,不過既然能引起穆修的注意,他便說道,「是香有問題?」
穆修點頭,輕聲說道,「用的是上好的香料,氣息清冽卻又綿長,只不過恰恰遮掩了其中的一種特殊的香氣
裴奕聳肩,他雖然吃多了毒藥,但是對于毒的特性了解不多,最多也就能說出哪種好吃哪種難吃些,或者哪種吃完之後的感覺如何。
穆修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若不是抗毒此刻若是運功便能感覺的到,這種香叫做血絲纏,並不能置人于死地,最多使人意識不清,但是如果和化功散混在一起,其效果卻是加倍,讓人氣脈不同血氣上涌,若是動了內力,息刻間便能喪命
「這麼惡毒?」裴奕驚訝。
穆修冷笑一聲,「是你還沒見識過更惡毒的!」
裴奕模著下巴,「這人可真是用了心思
穆修點頭,沉默不再多言。
「葉湛,你究竟是何居心?!」玄門的門主柳在原冷聲問道。
葉湛笑了,把玩著腰部垂著的玉飾,說道,「話不要說的那麼果斷,是我們血影門做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會推諉,若是被人胡亂按了名頭,我們血影門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其他正想指責血影門的人噤聲,一時也不敢確定了。
但是柳在原按著因剛剛動了真氣而有些窒悶的胸口冷哼道,「若非你等,你且說說看究竟是誰下的毒?」
葉湛笑的更邪魅了,他往座椅上一靠,「你問我?真是好笑,我不過剛到這里才一炷香的功夫,我哪里知道你們得罪了什麼人,竟是耐下性子下了三天的毒,現在才毒發!」
「三天的毒?!」柳在原愣住,他恍然想起,正是這幾天他總覺得氣力不足,還以為是操勞過度而致。
葉湛笑看著白逸飛嘴角仍然溢出的鮮血,說道,「勸白劍客還是不要妄動真氣,這毒叫血絲纏,你越是動真氣,它便纏的越厲害,到時候氣血逆流,可就沒得救了!」
「你……」白逸飛一激動,氣血猛然一震,差點眩暈過去。
穆修暗嘆口氣,這白逸飛向來高傲,被人如此揶揄自然听不過去。轉而視線看向裴禎,不同于其他人,裴禎的臉上反倒沒有多少驚慌,但是顯得鎮定了許多,現在想來好像上一世也是此等場面,他便是覺得這人氣定神閑、謙和有禮、溫文爾雅,才越陷越深,現在看來,當時自己真是被蒙了心蒙了眼,看不清事實了。
裴禎察覺穆修的視線,微微朝他點頭,下一刻說出一句令穆修不得不站出來的話,「諸位切莫著急,不過是內力被制,我想此等小毒,藥谷的穆公子該是手到擒來吧
眾人雖然大都不知裴禎的身份,但是單看白逸飛將他奉為上賓來看,此人該是哪個隱門的高人,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轉向了穆修。有期待有懷疑,自然也少不得一些輕視,畢竟才剛剛看到他與別人曖+昧不明。
裴奕眯了眯眼,低下頭,心底冷笑。他家三哥果然還是抓住穆修不放了!
不過說起來也怪不得父皇在江湖上安下勢力,如此容易被蠱惑的江湖莽夫,若是沒個勢力鎮壓,估計很容易出亂子。
而穆修緩緩站起身,看了裴禎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也不言語直接走向正廳中央東側的香爐附近,挑開香爐蓋,撲鼻的濃郁香氣讓他微微皺了皺眉,而眾人只覺得氣血猛然的一震涌動。
穆修看了眼香爐之內,他抬手將茶壺中的水倒入了香爐之中,熄滅了香爐之後,他將茶壺隨手扔在地上。
此香一滅,另一種味道便縈繞而起,明顯了起來。清清淡淡但是侵入骨髓,帶著絲般的纏綿。穆修伸手取出一瓶藥,傾倒在上面,那絲絲纏繞的味道才慢慢淡去。
穆修看了看眾人說道,「血絲纏是沒有解藥的,若是想保命那便放出身體半數的氣血
他穆修雖然淡漠,但敢惹到他的頭上,他也不會放過,何況之前被那麼多人懷疑,甚至生生扯開已經被包扎好的傷口。比較安全的解毒方法他是有,那要看他願不願說了。
他話音方落,一個輕靈的笑聲從房頂傳來,一個身穿淡綠色衣服的女子坐在房梁之上,自上而下看著眾人,「嘻嘻,放血吧!本姑娘也覺得這個法子最好!」
穆修抬頭看去,此女子眉目清秀,雖不是絕美卻是帶著輕靈狡黠,印象之中依稀有這個俏麗女子的身影,喜歡依稀淡綠色或者淡粉色的衣服。
葉芊芊……
穆修的神情令裴奕斂眉,他低首喝了杯茶,手輕輕的劃著著杯沿。
「你是何人?!」人群之中一聲力喝。
葉芊芊嘟嘟嘴從上面翻身下來,「哼,本姑娘是誰你管的著嗎?!」
她走到穆修跟前,笑嘻嘻的道,「你怎麼知道血絲纏只要放血便可以解?」
穆修看她一眼,說道,「血絲纏以氣血為嗜,沒了氣血自然無礙
「咦,是嗎,可沒了氣血那人不是死了嗎?」
一時間廳里的人嘈雜起來,不少人出言不遜。白逸飛的臉色更加難看,喉中的氣血一直不穩。而裴禎一臉平靜,眼底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穆修冷笑了一下,勾起唇,「置之死地而後生,況且只是去掉半數的氣血而已此話說完,便不再多言。
葉芊芊點頭,眼楮晶亮,看著穆修,「也是,那你第一個來試試?」
一時間江湖眾人也都看向來穆修,雖然穆修說的是道理,但是失去半數的氣血,人也就奄奄一息了,生死可就任人揉捏了!
裴奕眼底含著笑,感覺這場鬧劇越來越可笑了,他伸手又到了杯茶,「諸位似乎忘記了,穆公子可是藥谷的人,這點毒都抗不得,那豈不是壞了名聲,奉勸各位,該放血放血去,還有別忘了,諸位的目的可是宣室秘寶,別還沒等東西到手,就個個命喪黃泉了
血影門的葉湛也笑了,帶著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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