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兒不說話,只端著茶杯,靜靜地喝著茶,眼楮里卻慢慢泛起淚光來。
「哎呀,你要急死我嗎?到底是怎麼了?」碧兒見她這般模樣,不禁焦急,催促著問道。
「碧兒……」柳飄兒抬起含水的眸子,失落地喃喃道,「我們這種女子,如何洗白,始終也抹不掉過去那不光彩的一面吧,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對自己的未來有任何幻想對嗎?」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起這樣自暴自棄的話來,再說了,就算沒有七王爺,你也還是有未來的呀,三小姐不是說過了,將來功成名就,定不會忘了咱們,會給你我選個好人家的。」這是到相府這麼久以來,柳飄兒第一次表現得如此自卑。
「不說了。」柳飄兒似乎有意避開蘇月明的名字一般,擦了把淚,讓自己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我出去采些花束進來,我看這屋里的瓶空了。」
碧兒看著柳飄兒離去的背影,她總覺得柳飄兒這回出去了一趟之後,整個人變得有些奇怪,是她多想了嗎?她怎麼覺得,這變化和三小姐有關呢?
碧兒心里有些忐忑,她希望一切都能像剛來的時候,千萬不要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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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熙被大夫人狠扇了二十幾個耳光,終于被打醒了,她痛定思痛,又恢復了往日大小姐寬厚仁和,端莊賢淑的模樣,再也不提及有關蘇月明的任何事情,依舊領著眾姐妹在百荷亭跟著先生學習。
她依舊是最有美貌,最有才情的,依舊聚集著艷羨的目光。
只不過,這百荷亭中的人有所變化,一向緊跟著蘇白熙的二小姐蘇清墨不見了人影,人人以為她瘋魔了,整日呆在染香園里,痴痴傻傻,不見天日。
而跟蘇白熙近了一些的人,則成了七小姐蘇玉容,只是蘇玉容沒有蘇清墨潑辣跋扈,總是溫溫吞吞的,常常低著頭,也不怎麼說話的。
這一日,听先生講完了《詩經》,其余人便依次離去了,只有蘇白熙留下來和先生討論一二。
蘇白熙心里很清楚,這位魏先生也教授其他皇親貴族,所以,她勢必要抓住表現自己的任何機會,這樣有關她的傳言才會流傳到宮里去,太後,皇上,珍妃,甚至是太子,將來都會對她的才情有所耳聞。
待討論完後,她才起身,面上帶著笑意,滿足地準備離開。
「大姐!」她才剛走出百荷亭,突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在她的身後想起,她頓時只覺得背脊一涼,臉上表情一怔。
她慢慢回過頭去,看到的人,正是蘇清墨——
她空洞的眼神,好似兩只鬼眼,瞪得大大的,盯著她看,那眼楮里分明流露出深切的怨氣來。
蘇白熙頓時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銀杏連忙上前,將她扶住了。
這還是蘇清墨在被人玷污了清白後,她第一次面對她,她的心本來有點慌,想起了當日在靜安寺冷庵里發生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