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有些發熱,心里頭忽然一動,伸手便將她攬入懷中,道——
「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慕容滄海的聲音帶著蝕骨的柔情,誓言一般,鏗鏘如歌,如一江春水,緩緩流到歲月最深處,彌久不散。
蘇月明手中拿著的草藥啪嗒一聲,掉了一塊,那草藥掉在被單上,藥汁慢慢暈染開去,她眼中的霧氣也仿佛這綠色的水一般,悄然聚起,滑落,無人知曉。
她靜靜地,淡淡地,道,「這世間的承諾,仿佛那風,是最不可靠的,我只願如行尸走肉般活著,不要任何誓言。」
前一世,她歷經人世間最慘烈的背叛,除了自己,是什麼也不願去相信,去依靠的,因為,她不需要。
慕容滄海輕嘆了口氣,看著她眼楮的深處,道,「到底要怎樣,才能把你冰冷的心融化一點點,哪怕一點點也好,讓我進去,看一看,可好。」
蘇月明抬起頭來,輕聲道,「藥已經敷好了,該出去吃飯了,久了怕是要涼了。♀」
說著,她已經垂首走了出去,慕容滄海看著她的背影。
「兩位,吃飯了。」老婆婆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子,老伯則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敲了敲手中的旱煙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愁容滿面。
老婆婆上前問道,「練的怎麼樣?」
老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幾把老骨頭,還能怎麼樣,再折騰也折騰不過那些青壯年,唉,今年又沒有希望了。」
見這夫妻二人愁的都吃不下飯的樣子,蘇月明開口問道,「可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老婆婆听蘇月明這樣問,便打開了話匣子,道,「二位有所不知,明天就是咱們向陽村和對河的桃花村一年一度的龍舟大賽了,咱們村的十幾個青壯年傷的傷,殘的殘,沒膽的沒膽,就剩幾個老頭子湊做一堆,哪里比得過桃花村。唉,看來今年莊稼的收成又沒有指望了。」
慕容滄海不解地問道,「這賽龍舟和莊稼的收成有什麼關系。」
老伯回答道,「因為自從五年前,這賽龍舟就有了新的規矩,哪個村子迎了這河的使用權就歸贏的一邊,而輸的一邊無論是吃水還是澆灌莊稼都要交銀子給對方。這連續五年,咱們都沒有贏過了。」
蘇月明想起老婆婆剛剛說的,又問道,「傷的傷,殘的殘,向陽村的青壯年為什麼都會這樣?」
說道這里,老婆婆眉頭皺的更深了,她憤憤不平,道——
「對面桃花村的村長,仗著自己的姑丈是縣太爺,私自收受錢財不說,為了贏得龍舟賽,就派人將咱們村那些年輕人都打傷打殘了,這樣就只能剩下些糟老頭子們跟他們比了,哪里比的過,唉!」
蘇月明听罷,心里想道,無論是哪里,總有弱肉強食的,就算這樣的小村落也不例外。
「龍舟在哪里?」慕容滄海忽然問道。
「剛練了兩輪回來,現在停在河邊,吃了飯還要去練練的。」老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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