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一步,慢慢向前,她好像要去很遠的地方,但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不,這不像她,她向來對自己清楚的很,要做什麼,要怎麼樣,她都胸有成竹,但此回,卻迷茫了。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一個人影,朝她走過來。
這個人影不似平日矯健,每走朝她靠近一步都似乎異常艱難。
近了,近了,她看清楚——
他身負重傷,渾身是血,費力地朝她走近。
她的心,狂跳起來,仿佛要飛出嗓子眼了一般。
她的呼吸,急促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終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雙手用白布包扎著,那鮮血滲透出來,白布上染了鮮紅的一塊。
他抬起手來,在她的耳旁喃喃地,道,「我來了,我說過的,會對你負責。」
她心頭一顫,冰冷的腳步朝她走近,他笑了,可是笑容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她伸過手去,他卻突然轉身走了。♀
「你去哪里?」她猛地從床上坐起。
「月兒,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一個晴朗如許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太子彎腰,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她額角大顆大顆的汗珠。
往腳上看過去,她並不曾光腳
原來,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起身,道,「大約是太累了,做了個奇怪的夢。」
但是夢境那麼那麼真實,好像真的剛剛才發生過一樣。
「月兒,有個問題一直困擾我多時了,我想問問你。」太子走到她的身旁,共同望著營帳外的殘月,問道。
「殿下且說。」夜涼如水,她的聲音竟也有些沙啞。
「你說之所以接近我,是為了利用我,向六弟和你的大姐復仇,可是如今,六弟回不了京,失去了爵位,而你大姐也毀了容發了瘋,可謂是大仇得報了,為什麼你還不離去,反而,要親自向我父皇請旨,與我共同御敵呢?」太子將心中的疑惑,問道。
為什麼?
因為前世有愧于他,所以要保護他嗎?助他順利登基嗎?
這樣,說起來他也不會信的。
想了想,她道,「一個人的命運,是由他的國家的命運決定的,若大周滅亡了,蘇月明也不過是一個俘虜國子民,注定要被人瞧不起的,所以,我沒有不與殿下共同御敵的道理。
太子听道,心漸漸下沉,終于,他問道——
「月兒,你是不是在擔憂慕容滄海的安危?」
蘇月明挽著發絲的手微微一緊。
「那日,我在龍門關一戰便察覺出,你對他似乎有……不同尋常的情感,今日在城樓之上,宋思源說起北院大王病危,你也……」
「殿下多疑了,北院大王是我大周的頭號敵人,蘇月明和他,注定勢不兩立,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任何不同尋常的情感。況且,我曾說過,這一世,不愛不恨,如此截然一生。」蘇月明未等太子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殿下,夜已經深了,明日還要視察軍營,不如去歇了吧,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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