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必定是那個孫錦繡陷害幽夢的,您一定要為幽夢做主啊,千萬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啊!」姚幽夢哭的聲嘶力竭,連衣裳也來不及穿,只是揪住身上的帷幔便跪倒在姚老太太的腳邊痛慟。舒愨鵡
「你先起來,紫竹帶著四小姐去換件衣裳,派人再去找孫錦繡,順便把三小姐也給我找來,」姚老太太轉頭冷著臉子吩咐道,回頭瞪了一眼想要說些什麼的姚夫人,震懾的姚夫人原本想要替孫錦繡辯白的話就這樣哽在了喉嚨里頭。
「祖母,幽夢這一輩子算是完了與其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不如一頭撞死也落得個干淨!」姚幽夢見姚老太太並沒有表態要嚴懲孫錦繡,擔心姚老太太還顧及著孫景勝和孫錦繡身後的藥廠,站起身來就要朝著牆上撞去。
「四小姐,四小姐您這是何苦呢?老太太是您的親祖母自然是會給您主持公道的,」眼看著姚幽夢撞了個頭破血流,紫竹這才上前去將她扶了起來心疼的開口勸道。
站在那里的姚老太太也終于松了口,表了態,「事情要一件一件的來,來人,先將這個髒東西給我拖下去,找個地方埋了!」
指了指地上哆哆嗦嗦匍匐著一句話也不敢說的王喜,姚老太太無情得聲音再一次將他打入了地獄。王喜原本以為自己得了姚幽夢的清白,姚幽夢就算是再看不起自己也要嫁的,如今卻不想姚家這是打算殺人滅口!
「老太太,老太太饒命啊!老太太,求您救命啊,四小姐,四小姐,我好歹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求求你救救我!」王喜的聲音越喊越高,甚至讓外頭的人也都听了個明白,直到這是拖著他的婆子才月兌下他腳上的鞋塞進他的嘴里頭,堵住了他的嘴。
而姚幽夢的臉色卻是越發透明,心里頭對于孫錦繡的痛恨也是愈演愈烈。幸而祖母還是向著她的,將那個王喜處置了,也免得她將來要委身給一個小小的護院!模了模撞的鮮血直流的額頭,姚幽夢心里頭卻覺得值得。
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僵,就要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姚夫人急忙低聲吩咐身邊的石榴,「石榴,快去趟鋪子給老爺報個信,讓他快些回來,說是家里頭出了大事了!」
姚夫人的一舉一動雖然旁的人沒注意到,可是姚夢影卻是看的一清二楚,搖了搖下唇,心里頭愈發不平衡起來︰為什麼母親對于一個素昧平生的小丫頭就這麼好!
不單單認了她做義女,而且萬事周到,無微不至,就連這個時候也選擇相信孫錦繡,甚至還要為了她奔波勞累!姚幽夢之前一直在安慰著自己,不過是孫錦繡身世可憐,她的母親可憐她罷了,所以她也一直想要和孫錦繡做好姐妹。
而如今,一切都已經變了!
「素華,去攔住石榴,不許她離開姚家半步!」望了一眼身邊的繪雯,姚夢影知道這丫頭向來心軟恐怕不能成事,幸而還帶了一個心狠手辣的素華。
眼睜睜的看著素華隨著石榴離開的腳步追著去了,繪雯心急如焚卻苦于跟在姚夢影的身邊走不開半步,只得求救的給這姚夫人遞眼神。
「哎喲!夢影,我的肚子忽然好疼!」忽然姚夫人扶著牆,臉色刷白的捂著肚子直喊疼,那模樣仿佛是動了胎氣。
「怎麼了?是不是今個兒太累了動了胎氣?」听大夫說自己這個兒媳婦這一胎肚子里頭很有可能是個男胎,姚老太太也比平時關心了許多,生怕有個萬一。
「想必是太累的緣故,這里太亂了,兒媳想暫且回去歇一歇,」姚夫人的臉色霜白,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起來,仿佛是真的疼得厲害。
而此時的姚夢影卻仍舊陷入自己的憤怒之中,連自己的母親這般難受痛苦也全然不放在眼中了。
只是抿著唇站在一旁,良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分,姚夢影焦急的上前扶穩自己的母親輕聲問道,「母親,怎麼樣了?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石榴呢?這個時候怎麼不讓她跟在身邊!」
「我吩咐她有事兒去了,」姚夫人聲音漸漸的虛弱起來,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虛弱得道,「你和繪雯一同陪著我回海棠苑吧。」
姚夫人不希望這件事情姚夢影涉及的太深,便想要將她帶走,趁著這個時候還沒有越陷越深一定要將她拉出來,免得將來鬧的家宅不寧。
「夢影也想要陪著母親回去,可是如今錦繡還不見人影夢影實在是擔心,不如讓繪雯先陪著您回去,等到錦繡找到了夢影再來探望母親,到
時候也好讓母親安心,」姚夢影自然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離開青竹館,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想要搪塞過去。
姚夫人靜靜的盯了姚夢影良久,最終嘆出一口氣,壓低聲音只用她和姚夢影能听見的音調說道,「回頭是岸,莫要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時候想要再回頭就晚了。」
然而對于母親的勸告姚夢影卻不置可否,絲毫不放在心上,「女兒不懂母親在說些什麼,母親想必是疼糊涂了,快讓繪雯扶著您回去吧,。」
「繪雯我們走,」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忽然變成這樣的女兒,姚夫人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雲清揚心中深恨,卻還是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稍稍停步,「清揚,你能否送我回去?」
在所有的人心里頭,雲清揚也算是半個姚家人了,且不說姚老太太想要聯姻的意思,就是小時候姚夫人也對雲清揚極為親厚,權當是半個兒子來看。因此,此時姚夫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越矩。
雲清揚點點頭,頭也不會的跟在姚夫人的身後離開了暖閣,似乎沒有看到此時轉過身來深情地望著自己的背影的姚夢影。
「繪雯,你先下去吧,這里有清揚在不會出什麼事,」剛走出了暖閣,姚夫人就漠聲對著繪雯吩咐道。
繪雯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匆匆忙忙得朝著南苑的牡丹院而去。
「大夫人真是個聰明的人,」望著此時一點兒事情也沒有的姚夫人,雲清揚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
到底是大宅院里頭長大的女子,能讓自己的丈夫沒有侍妾通房又穩坐姚家大夫人的位置這麼久,不單單要靠著姚正安的一片深情更加是姚夫人自己的手段。
「雲公子,你若當真是喜歡錦繡,那就莫要傷害她身邊的人,」走在回海棠苑的路上,姚夫人並在乎雲清揚話中的冷嘲熱諷。
「大夫人難道沒有看出來,是姚小姐自己要放棄這姐妹之情的,」此時的雲清揚一提到姚夢影,眼神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溫潤轉而仿佛是含著冷嘲的冰稜。
姚夢影既然已經決定要陷害孫錦繡,那樣她們便不再是好姐妹了。這樣的姐妹孫錦繡也不需要!
「雲少爺,你沒有資格替錦繡決定她該和什麼樣的人來往!」姚夫人顯然是听出了雲清揚話中的意思,這個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姚夢影對他的感情,卻還要故意挑撥,害得夢影對錦繡生下了心結。
「大夫人覺得可以阻止我?」雲清揚抿唇冷笑,此時兩人之間早已拋棄了往日的恩情,為了各自所想爭鋒相對。
「若是你害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呢?這可是姚家的ど孫,你以為老太太還會讓你再近姚家一步?」姚夫人眸中含著凌厲的刀光,捂著自己的肚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孩子,若是真的沒辦法,那麼為了你姐姐,為了錦繡,為了整個姚家娘親只能賭上你了!姚家不能再內斗了,更加不能再給正安添麻煩了!
「哦?大夫人覺得您失了這個孩子姚老太太就會肯和雲家惡交?還是覺得若是姚家和雲家結了仇,大小姐就會放棄我和錦繡重歸于好?」那一抹邪肆的笑意那麼美,那麼勾魂奪魄,然而在姚夫人的眼中卻是那樣讓人痛恨。
對方已經完全把持住了局面,雲清揚說的一點也沒錯,依照姚老太太的性子絕不會為了這個孩子和雲家徹底翻臉的,相反的,自己是因為這個孩子如今才能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若是沒了孩子,她和老太太之間的關系恐怕更加難以修復了。
「大夫人可決定了,這孩子可是您的護身符,你真的要為了不一定辦得到的事情失了最後的底牌?」雲清揚唇角輕揚,邪肆冷酷的猶如地獄而來的修羅。
在這世上能讓他手軟的人也僅僅只有孫錦繡一個人,至于其他的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我信錦繡!雲清揚你休想要傷害我的孩子們!」姚夫人目光如炬,眼中滿是決心,說話間已經飛快的朝著雲清揚撲去。
就在雲清揚以為姚夫人要朝著自己撲來想要伸手扶住她的時候,姚夫人忽然一個側身就朝著雲清揚身後的樹上撞去。
雲清揚瞳孔微縮,然而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听見姚夫人淒厲的慘叫聲在耳邊響起,「救命啊!救命啊!雲清揚想要殺我!」
感覺到了溫熱的鮮血沿著大腿緩緩流下的熾痛,姚夫人的
眼淚再也不能抑制的流下來,鮮紅的血跡映襯著她蒼白的面容顯得格外的脆弱。
不一會兒,就有附近灑掃的丫頭們循著聲音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急忙叫來了幾個力大的婆子,抬著姚夫人匆匆忙忙的會海棠苑去。與此同時,有丫頭還叫來了護院,暫且將雲清揚請進了花園一旁的小廳,等待著上頭的主子發話。
且說南苑這邊已經亂哄哄的鬧做了一團,北苑的青竹館也同樣劍拔弩張。
繪雯之後直接去了牡丹院想找孫錦繡報信,卻不想撲了個空,此時的孫錦繡早已經替菊香包扎好了傷口直接回了青竹館,擔心石榴被素華攔住,繪雯又偷偷從後門溜出了府。
午後的陽光格外的熾烈,仿佛不是二月初春而是驕陽烈日的夏季,青竹館之中竹影婆娑,風移影動,枝頭的鳥兒一頓一頓的點著瞌睡的腦袋,然而伴隨著一陣厲喝猛然醒轉撲稜著羽翅遠逃。
「孫錦繡,你可知罪!」姚老太太望著撐著青傘,緩緩走進屋子的孫錦繡便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里頭的桃木拐杖就要朝著孫錦繡的頭上打去。
幸而菊香眼疾手快拉著孫錦繡退後了幾步才躲過了這一擊,否則的話方才那一拐杖下去就算是不死今個兒孫錦繡也絕說不出半個字來替自己辯白半分。
「錦繡不知所犯何罪!」孫錦繡慶幸,今日景勝被幾個同窗邀出去踏青了,才以至于沒有看到姚老太太這樣的嘴臉,否則的話恐怕他寧可和不要自己的仕途也要同姚家決裂!
「孫錦繡,你害我至此,難道還要狡辯?」姚幽夢淚眼婆娑,聲嘶力竭的吼叫著,故意將額頭揚得老高,那鮮血直流的傷口仿佛是在控訴著孫錦繡的所作所為。
此時外頭的夫人小姐們都還沒有離去,隨著孫錦繡的到來也都擠進了屋子里頭。
「四姐姐說我害你至此?我倒是要問問,四姐姐和祖母怎麼都往我這青竹館跑?」語氣中儼然有憤怒的責問之意。
孫錦繡睨了一眼凌亂的床鋪,雖然姚幽夢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可是頭發仍舊凌亂,再加上額頭上的傷口,也已經猜到了幾分。
「你竟然平白無故毀了幽夢的清白,你這狠毒的丫頭!我們姚家白養了你這只白眼狼!」這個時候,姚幽夢的生母媚姨娘听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看著自己當成依靠的女兒竟然成了這樣,氣得肝膽俱裂,血紅著眼楮恨不得化作一只野獸就此撲上去將孫錦繡撕碎生嚼了。
「祖母和姨娘認為這事是錦繡所為,那為什麼錦繡要在青竹館之中犯案?且不說這樣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錦繡便是凶手,如今四姐姐在青竹館之中閨譽受損,于錦繡的閨譽也有損害!」
孫錦繡望了一眼自己屋子的格局,只見窗邊的架子上放著一個漆金鏤花小爐,爐子里頭的香煙裊裊升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