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游大夫今天過來給老太太看病,若是大長老真的想要秉公處置,那就讓游大夫來驗一驗我臉上的傷,不就全都清楚了?」姚惜若冷笑一聲,怨毒的眸子睨著孫錦繡,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夜叉,要將孫錦繡拖進地獄的深淵。
「既然這樣那就請游大夫過來吧,」大長老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不答應姚惜若的要求,恐怕事情傳了出去有損他們三大長老的名聲,更何況,姚惜若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
這游大夫的醫術雖然比不是那神醫駱大夫,可是為了姚家這些年兢兢業業,也算得上是個正直無私值得信賴的人,因而誰都沒有出聲阻止。
很快便有丫頭將游大夫請了過來,那游大夫看起來和姚老太太年紀差不多,一身青衫有些清瘦,可是精神卻是很好,剛剛走進門的時候便環視了屋子一遭,那一雙眸子里頭閃過清明。
「游大夫,勞煩你替惜若看看臉上的傷,」大長老開口道,因為這游大夫一直以來都是替姚家人看病的,在整個琉琰城的口碑也不錯,因而恨得人心,就連大長老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
想來也是,這世界上又有誰會沒事找事去得罪自己的大夫,除非是不要命了。
游大夫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姚惜若臉上的傷口,眸中閃過一絲晦暗,望著屋子里頭的人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游大夫,你有什麼話就直言吧,」大長老見游大夫在這個時候竟然遲疑了,一猜就明白必定是姚惜若臉上的傷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急忙開口安慰道。
「三小姐這臉上的傷可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指甲劃傷的,若是只是指甲劃傷的就算是再深最多只是周邊有些紅腫,就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里頭就有潰爛的跡象,而傷口上頭也有一些瑩藍色的粉末,雖然老夫如今還不知道是什麼,卻可以看得出是讓傷口加劇潰爛,毀人容貌的藥物,」游大夫望了一眼姚惜若神色冷漠。
這些深宅內院里頭謀劃人心的事情,他看的實在是太多了,如今早就已經麻木了,更加不會有什麼多余的感覺了。
「孫錦繡,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整個姚家誰不知道你孫錦繡是藥女,是神醫,卻沒想到分明就是治病救人的東西,到了你孫錦繡的手上,卻成了傷人于無形的禍害,你可對得起大夫這兩個字!」姚惜若字字句句振振有詞,當真是讓人沒法辯駁。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她也沒辦法辯駁了。
「大長老,您一定要為我討回一個公道,我姚惜若到底是姚家的人,如今卻被孫錦繡一個外姓的人傷成這樣,若是傳了出去姚家的顏面何存,惜若如今臉毀了也活不下去了,不如就此一頭撞死算了!」姚惜若看著大長老的臉上露出難色,知道他們都不肯為了自己而去懲罰正在風頭上的孫錦繡,便使出了最後的殺招,逼得他們不得不懲戒孫錦繡。
說完這話,還沒等著大長老反應過來,姚惜若便一頭朝著牆上撞去,幸而屋子里頭幾個丫頭眼疾手快,一個抱住了姚惜若的腰,其余幾個扯胳膊的扯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終于是將人給攔住了。
「唉,既然是這樣……」望了一眼站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味低著頭的孫錦繡,大長老以為她是知道自己錯了沒話說了,不由得嘆了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長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姚光祖一聲厲喝給攔了下來。
「我孫女兒不會無緣無故傷害旁人,想必是這丫頭出了什麼ど蛾子,才會這般!」姚光祖一听到大長老嘆氣,就知道事情不好,急忙跳了起來擋在了孫錦繡的面前臉紅脖子粗的道。
誰要動他姚光祖的寶貝孫女兒,今個兒就得過了他這一關!
「大少爺,您這是何必你,凡事都要照著規矩去辦,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您這樣豈不是讓我們幾個長老難做,」二長老見姚光祖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樣子,擔心大長老生氣,急忙擋在了兩人之間,做和事佬。
「你起開,你們都要害我的孫女兒,我還能不激動嗎!」姚光祖狠狠的瞪了一眼二長老,分明就是不肯讓開的樣子,弄得幾個長老和姚正安哭笑不得,可是偏就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爺爺,您先讓一讓,這點兒小事錦繡自己能夠處置好,犯不著讓您親自出馬,」孫錦繡望著百般維護自己的姚光祖,雖然他說話粗野,可是心里頭卻是暖暖的。
姚光祖轉頭見孫錦繡一臉無謂,淡漠的眸中流轉了清寒,卻又如星子般璀璨,愣了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從來就相信這個孫女兒,如今自然也是信的,晃了晃神便站到了一邊,一雙眼楮卻 亮的盯著每一個人,不讓他們有半點兒欺負孫錦繡的想法。
「三姐姐,你的話都說完了嗎?」孫錦繡上前一步,眸光很亮,讓姚惜若一瞬間想到一種凶殘陰狠的動物,不由得退後了一步,「三姐姐若是說完了,也該讓我替自己辯白幾句吧。」
孫錦繡說完便轉頭望向了大長老,「大長老,三姐姐臉上的傷痕的確是我劃的,不過當時三姐姐發了瘋一樣的想要攻擊我,我一時情急這才抓住了她的手,三姐姐掙扎之下不小心才將她的臉給劃傷了的,至于那臉上使皮膚潰爛的毒藥絕對不是我下的。」
「孫錦繡,你將我害成這樣,敢做就要敢當!」姚惜若听著孫錦繡事到臨頭還想要狡辯,登時恨毒了地方,尖叫著就要撲上來,卻被孫錦繡一個側身躲開了。
孫錦繡淡淡睨了一眼因為自己躲開而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的姚惜若,冷笑一聲,「是啊,敢做就要敢當,是我做下的便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沒有給你下過藥,再者說了,既然是用三姐姐你自己的指甲劃傷的,那麼你自己豈不是也有嫌疑!」
姚惜若听了孫錦繡這樣說,雙眸血紅,恨恨的瞪著她,仿佛恨不得化作一頭食肉的野獸,撲上去一口咬斷了她的喉管,「孫錦繡,做人要憑良心!我就算是要陷害你,也不可能沒事毀了自己的容貌,我還要嫁人的,怎麼可能這麼做!」
孫錦繡默不作聲的望著她,眼神清冽,卻是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大長老忽然開口了,「既然如此,讓游大夫檢查檢查惜若的指甲縫里頭到底有沒有殘留下的毒藥便知道了。其余的,想必這毒藥不可能一下子就用完了,畢竟用量只有那麼一點兒,派人去查一查各個小姐的院子便知道到底是誰犯下的事情也就是了。」
大長老都這樣說了,自然沒有人有意見,坐在地上的姚惜若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姚惜若被丫頭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游大夫很快就檢查了她的十根手指的指甲縫,卻沒有找到半點的用過藥的痕跡,孫錦繡的臉色不是太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不一會兒,派出去搜查安福院和青竹館的嬤嬤也回來了,無奈的看了一眼姚正安,隨即搖了搖頭,表示什麼也沒查到。
「既然什麼也沒查到,那麼孫錦繡的嫌疑自然是逃不掉的!」姚惜若指著孫錦繡,生怕這些人不幫著自己說話。
然而姚惜若卻沒有意識,她越是這樣便越加弱勢,原本她是受害者,不管怎麼樣三位長老既然管了這事兒必然會給她一個公道,可是她如今這般咄咄逼人,反倒顯得孫錦繡被她逼得走投無路了,人的心總是肉長的,也會下意識的偏向柔軟的一方。
如今姚惜若這模樣,顯然是將所有人都推向了孫錦繡這一邊。不用孫錦繡多開口說話,自然有人幫著她。
「惜若,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莫要太過分了,」三長老第一個就開口對著姚惜若訓斥道。
姚惜若知道自己做的太過火了,當即就眼淚汪汪的看著三長老,流下眼淚抽泣起來,「惜若不過是一介弱女子,如今被人毀了容貌恐怕連一門好親事都攀不上了,雖然方才說話是過分了些,可是孫錦繡她毀了我的容貌,無視姚家的家規,難道不過分嗎?」
此話一出,讓所有的人都不忍心再開口訓斥她了,畢竟姚惜若這一次受了這樣的重傷,對于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來說的確是極大的打擊。
孫錦繡冷眼看著姚惜若裝模作樣的扮可憐,唇角微微一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垂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仿佛是在等待著更有趣的事情發生。
「老爺,老太爺,三位長老,方才奴婢在院子里頭的桃樹下挖出了一包東西,」就在這個時候,方才被派去搜查的嬤嬤忽然又闖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油紙包。
游大夫上前拿過油紙包,仔細查看了里頭的東西,神色驟變,隨即才緩緩開口,「這東西恐怕和三小姐臉上的毒藥一模一樣。」
「孫錦繡果然是你害得我!」姚惜若一听到這毒藥是從這個院子的桃樹下挖出來,淒聲尖叫了一聲,便朝著孫錦繡猛地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