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慶幸自己命大,稀里糊涂被抓,不成想竟然能遇到張郃。
張郃向那矮胖劉將軍言明五木救過自己的命,矮胖將軍親自為五木松綁,並不停道歉。
從張郃口中,五木得知︰張郃與袁紹手下重要謀士審配相熟,審配向袁紹舉薦了張郃,當日在趙村小河邊,張郃急著過河便是要投奔袁紹。袁紹倚重審配,但袁紹手下已有河間三大名將︰顏良、文丑、高覽,因此只給了張郃一個偏將頭餃。
這矮胖將軍乃是原兗州刺史劉岱,被曹操佔了地盤,一路亡命,逃過黃河,投奔袁紹。
此番,張郃是隨袁紹手下另一重要謀士沮授率兵前來迎接劉岱。
五木又逃過一劫,卻仍是心有余悸,總是這樣誤打誤撞可不成啊,接連被太史慈、張郃救了性命,運氣不可能總是這樣好,這樣亂闖下去,早晚會變成瞎貓肚里的死耗子。
五木隨著大隊一路回到渤海郡。
張郃引著五木拜見了袁紹,袁紹除了熱情地客套幾句,卻只是吩咐張郃好好款待五木,不要說給五木「找個工作」,就是飯都沒和五木一起吃。
五木心高氣傲,心道︰就憑袁紹這座廟想請我?你這廟過不了多久便會崩塌,我鄧某人還怕被砸呢!
五木閑著沒事,四處閑逛,見人便閑扯,倒也長了不少見識。
五木以前看《三國演義》,最頭痛的便是弄不清楚什麼刺史、州牧的。
現在,基本是弄明白了。
高祖劉邦創建西漢王朝,分封各路諸侯王,後逐步削除諸侯王的勢力,改行刺史制。除設置司隸校尉部統管京城周邊郡縣外,將全國劃分為一十三個州,各個州設立刺史部節制所屬郡縣。各州刺史,大多是皇族,比如幽州劉虞、兗州劉岱。
刺史,原本是朝廷派往各州的監察院御史,只負責監察之職。但王莽篡權之後,改全國十三州為九州,改「州刺史」這一官職為「州牧」爵位(男爵),並可以世襲,刺史的權利由監察權轉變為軍政大權。
光武帝劉秀滅王莽,建立東漢以後,逐步恢復州刺史部。但到了東漢末年,漢室垂危,地方諸侯勢力漸強,州牧制又逐步興起。
五木逐漸明白了,州牧也好、刺史也好,都是虛的,只有軍權是實的。
劉虞徒有幽州牧之名,卻根本無力約束下屬各郡,幽州轄下的渤海袁紹、北平公孫瓚、遼東公孫度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五木到了渤海才知道,公孫度的遼東侯根本就是自己封的,公孫度不僅不把幽州牧劉虞放在眼里,甚至連朝廷都沒放在眼里。
袁紹表面上敬重劉虞,還曾聯合各路諸侯請求劉虞登基,其目的也不過是樹立個傀儡皇帝,以便自己挾持朝廷,號令天下罷了。
北平公孫瓚更狠,直接向上司劉虞叫板、開打。
幽州牧劉虞雖苦,但還是幸運的,公孫瓚剛拉開架勢,「東漢安理會」便出面斡旋,劉虞雖然受了一肚子窩囊氣,但起碼保住了幽州。
兗州牧劉岱可就慘了。
身為皇親國戚的劉岱,本來沒招誰沒惹誰,老老實實地做兗州牧,突然禍從天降,一股被董卓擊潰的敗兵逃了回來。
一群敗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群敗兵的頭頭是劉岱的下屬——曹操。
曹操說︰我為國討賊,損失慘重。
劉岱說︰關我什麼事。
曹操說︰我要休生養息,招兵買馬。
劉岱說︰關我什麼事。
曹操說︰我要在兗州休生養息、招兵買馬。
劉岱說︰不行,這關我的事。
曹操說︰這不關你什麼事。
劉岱說︰那你招完兵、買完馬,你走吧。
曹操說︰不行,我沒地兒去,我要待在兗州,你把兗州讓給我。
劉岱說︰我是兗州牧,我沒招誰沒惹誰,憑什麼讓給你?
曹操說︰就憑你不敢招誰,也不敢惹誰,所以你就要把兗州讓給我。
劉岱說︰咱能不能商量商量,讓「安理會」調停一下。
曹操說︰啥是「安理會」?
劉岱說︰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曹操說︰啥是「套路」?
劉岱說︰你無賴。
曹操說︰嗯。
劉岱急了︰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可使絕招了!
曹操說︰哦。
劉岱真就急了!俗話說狗急跳牆,劉岱急了跳河,跳過黃河,跑了……
……
五木原本心里很煩,覺得自己太難了,但他看到幽州劉虞和兗州劉岱,便覺得自己已經算幸運了,雖然是亡命天涯,但好在自己沒丟什麼、沒少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煩不煩,想想幽州劉伯安;難不難,看看兗州劉公山。
有了劉虞和劉岱這兩劑「心靈雞湯」,五木覺得自己在三國,也沒有過不去的坎了。
五木反思自己一年多的三國之旅,總結了八個字︰驚險、刺激、無聊、無為。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在于自己沒有調整好心態,也可以簡單歸結為︰無知。
五木下決心︰一定要充分調動起自己的「千年修行」,在三國干一番事業。
五木可不是空口說說,而是立刻付諸行動,行動的第一步就是︰認字!
曾幾何時,五木仰天長嘆︰這特麼的繁體字太難認了……
……
這一天,五木正在自己的小房里刻苦攻讀「新華字典」,其實就是隨便找本書,吭哧癟肚地讀。(吭哧癟肚嘛,是外來語︰-ge-bard的音譯,=能,ge=轉換,bard=古代西方吟游詩人,「吭哧癟肚」的意思是︰即使你是個文盲、是個結巴,但只要努力練習,也能變成詩人。)
五木覺得自己在三國就是個文盲、是個結巴,他要努力學習,成為「bard」。
學習是一個奇妙的過程,初時,學習似刑似罰;可一旦投入進去,如痴如醉。
五木已經開始如痴如醉了,他覺得天空湛藍,空氣清新,不自覺哼唱起來︰
……把書本打開翻到某一回出走一回
深藍的天很美到處飄著鮮花芬芳的香味
心曠神怡滋味自己終于可以真切體會
陪伴著我有誰有吟游詩人的貼心安慰……
……
「鄧公子!」張郃沖進房間。
「快!」張郃撲了上來。
「月兌!」張郃一把撕開五木的衣服!
五木嚇傻了,雙手交叉,護住前胸……
不對啊!五木趕緊護住……
還是不對啊!五木雙手護住……
「張、張、張……」五木嚇得忘記流眼淚了……
「快換上!」張郃扔下一套軍服。
「啊?!這……」
「換上再說!」張郃粗手粗腳地幫五木穿戴上軍服。
「怎麼了?」穿好衣服的五木安下了心。
「跟我走,邊走邊說張郃拽著五木就跑。
……
張郃不斷催促隊伍急行,漸漸遠離了渤海郡。
張郃松了一口氣。
「乂(俊乂,張郃字)何故慌張?」五木覺得自己的看書的成效實在大,文言能力顯著提高。
「有人要害你
「噫?!何人欲加害與吾?」
「郭圖
「郭圖?」五木知道郭圖也是袁紹手下的謀士,好像不是什麼狠角色,「吾與其素未平生……」
「鄧公子,你能不能說白話啊?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真是累啊……」
「……」五木心里卻十分歡喜︰哈哈,張郃這古代人竟然不敢和我說文言,哈哈,我已經成功地從「粗人」轉型成「讀書人」了!知識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啊……
張郃低聲道︰「鄧公子,你可是從遼東來的?」
「是啊
「你是不是得罪了公孫度?」
「啊……算是吧……」五木覺得在渤海郡,張郃是唯一可信賴的人,也就不再隱瞞,「公孫度的大公子公孫康設計陷害我……」
張郃打斷了五木︰「這就是了,郭圖不知從何處探听到你的身份,待要向主公告密捉拿你……」
「等等,那遼東公孫康陷害我,與郭圖何干?」
「唉,你有所不知啊,遼東公孫氏與主公家世代交好,郭圖告密,想來是要借機討好公孫度,也算是為主公獻上一份功勞。多虧正南先生(審配字)得知,怕郭圖借機陷害正南先生和我,便舉薦我帶兵赴南皮剿匪,順便將你帶走
「哦……」五木知道,袁紹手下原有幾個謀士︰田豐、沮授、審配、郭圖,這些人雖同為袁紹效力,卻又各自扶保袁紹幾個兒子,互不買賬,彼此挖坑下絆,以打擊對方抬高自己。
五木在馬上拱手稱謝︰「如此,倒是我連累了張將軍和審先生
「哪里話,我還欠著鄧先生一條命呢。此番將鄧公子帶出,也只是權益之計,鄧公子如還待在渤海軍中,只怕早晚難免殺身之禍張郃快人快語。
張郃說完,搖搖頭︰「唉,只是我張郃只是一個小小的偏將,難以保全鄧公子啊言語間充滿愧疚。
五木笑道︰「張將軍救了我,怎麼反倒自責起來?莫說袁將軍會听信郭圖讒言殺害在下,縱然是以上賓待我,我恐怕還難以適應渤海的水土呢,哈哈
張郃沒有那麼多彎彎腸子,听五木這樣說,反倒寬心了︰「那鄧公子想去哪里?」
「我還沒想好,此處……」五木想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但一想此話過于粗俗,實在與自己這個「讀書人」的身份不相當,便轉口問道︰「此處離哪里比較近?」
「前面不遠是平原
「平原?平原是個好地方啊……」
五木說起平原,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不可!鄧公子萬萬不可往投平原!」張郃急切地說。
「啊!為何?」
「鄧公子可知平原所處何處?是何人駐防?」
「不是劉備劉玄德嗎?」
「不錯,這平原地處冀州東部,歷來歸屬冀州牧韓馥節制,劉玄德出任平原後,卻不听冀州調遣,反倒是投向幽州劉虞
「嗯,這我知道,現在各州各郡各縣,都是各行其是,各自為政啊
「只是冀州與幽州素來不和,我主公與冀州牧韓馥交好,平原地處冀州與渤海之間,早晚難免刀兵之災啊
五木听張郃說完,心里也不住嘀咕︰是啊,劉備現在勢力太小,我投奔過去,不是往火坑里跳嗎?況且我還把趙雲弄丟了……
張郃道︰「鄧公子,我有個建議啊,周邊各州郡,都很亂,只有黃河以南,山東地界還算太平,鄧公子是讀書之人,何不去山東避一避啊?」
「山東?」五木心念一動︰是啊,我何不回山東,看看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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