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耿浩的屋子依然擋得嚴嚴實實。
昏暗的油燈下,耿浩認真地研讀著王隊給他的帛書。
書中詳細記載著董卓集團中主要人物的資料,其中詳細記載著每個人的籍貫、履歷,應是王允提供的;有關這些人日後的歸屬、職位升遷等,顯然不是王允能知曉的,而是王隊根據自己掌握的三國知識整理的。
熟記下每個人的前半生、後半世,再相面算卦,豈能不準。
耿浩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地學習過,他一邊看,一邊叨咕著,時不時還伸手撓撓粘滿蓬亂假胡子的下巴。
帛書中記載的人物資料、生平,耿浩大多不知道。
他翻到記載呂布資料的一頁,仔細尋找,卻找不到「貂蟬」二字,這讓耿浩倍感失望。不過,資料中的其他記載還是吸引了他的興趣。
耿浩輕聲念道︰「呂布字奉先……膂力過人,號為飛將……封都亭侯……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不自安……」
「哈哈,呂布果然給董卓弄了頂綠帽子!」
再望下看,卻再無相關記載。
「這書寫得……」耿浩覺得寫書之人實在沒有寫小h文的天賦,「怎麼到了關鍵時候,沒了……」
「唉,大忌啊,此書當撲!」耿浩給出了書評。
敲門聲。
是他和王隊約定的暗號。
王隊閃身進屋,急切地說道︰「壞了耗子,咱們計劃要泡湯了!」
耿浩從來沒見過王隊如此著急,起身掩好門,問道︰「怎麼了?王哥你慢慢說
「唉!」王隊一坐到席上,嘆了口氣道︰「歷史上記載董卓要修建郿鄔小城,我原計劃讓你假扮道士算命,通過張遼,逐步接觸董卓身邊之人,把你塑造成個半仙。到其修建郿鄔城時,想辦法推薦你為其卜算、選址,將預備的道具埋入選定的地址,待其動工之時,挖掘出來,利用上面的預言、讖語忽悠董卓,以使其自認為受命于天
耿浩插言道︰「是啊,你曾說過,按郭嘉和荀攸叔佷的分析,將董卓捧得越高,越能拉大他與下屬的距離,然後再想辦法離間他們的關系
「是。可是……唉!」
「王哥你別著急,喝口水慢慢說
「可是,董卓已經命人去選擇修建郿鄔的地址了
「哦?派什麼人去了?」
「董卓已命太常卿屬下太卜令和司空府一道負責選址之事王隊怕耿浩不明白,又補充道,「司空是負責建設類工作,太常卿負責宗廟禮儀等,下屬的太卜令和你一樣,負責算卦的……」
耿浩愣愣地看著王隊,疑惑道︰「他找人做這件事對咱們有什麼影響啊?」
「唉!那就不能按咱們的意願選擇地址了!」
耿浩盯著王隊看了一會,「哈哈」笑道︰「王哥,你怎麼糊涂了?咱甭管他找誰算卦,也甭管他選在何處,咱們只要打听到具體地點,提前把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埋了下去不就結了……」
「……」王隊張著嘴,楞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啊……是啊!對咱沒影響啊。那、那咱們趕緊準備道具吧
「那些道具我來弄吧,王哥你趕緊找王司徒,一定要打听到確切地點和開工時間
「嗯,這個應該不難,我現在就去
王隊轉身剛要走,突然又回過頭來。
「耗子,那日張遼和說的是什麼事?」
「張遼和我說,一個很有身份的人有重要家事,希望我能幫忙佔卜一下
「他沒說是誰?」
「沒有。我本打算回絕,但他弄得神神秘秘的,我覺得這個人一定非常重要,也許能給我們帶來些幫助,便答應了
「哦。不過,咱們不知對方是誰,此事也很凶險啊
「是啊,我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悔,那張遼挺鬼的,如被他看出破綻,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張遼……」王隊皺著眉,在屋里踱步,「要不我去找張遼,看能不能探听些風聲
「這樣最好,咱們知道是誰,也好提前做些準備耿浩楊了揚手中的帛書,又撓撓胡子說道。
「耗子,你干嘛總粘著胡子?」
「我也不想啊,可張遼沒說準那天來接我去給那人佔卜,我不敢摘啊,癢死了,王哥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起了疙瘩了?」說起疙瘩,耿浩越發覺得下巴癢,不停地搔抓。
王隊提起燈,仔細觀看。
耿浩一邊撓著一邊湊到燈下。
「砰砰砰……」有人敲擊院門。
「呲啦……」耿浩一驚,假胡子被油燈燎去一大片。
「常道長在家嗎?」
「張遼!」王隊低聲道。
「啊!王哥你快躲躲,張遼見到你在這,一定起疑心
「常道長……」
耿浩只住著一間小屋,只能把王隊往屋角一推,匆忙閃身出門,回手將屋門帶上。
張遼牽著兩匹馬站在柴院門外。
「哦?常道長,您這是……」張遼指著耿浩被燎燒的假胡子問道。
「這個……嘿嘿,貧道做法祈福,那個、那個動作大了些,被七星燈燒的,對了,想是那火德星君顯聖了……」
耿浩又道︰「張將軍此番可是為了前日所說之事啊?」
「是啊,今天特來請道長,幫忙佔卜
「啊?今天就去?」
「是啊,求道長幫忙之人乃朝中貴臣,只是今日清閑,還請道長屈駕走一趟
「啊……敢問是何人找我卜算啊?」耿浩低聲問。
「這個……此人身份不便透露,道長還是莫要問了,去了只管看相佔卜就是
「啊……」耿浩有些傻眼,這、這、這算哪麼一門子事啊?!考試還得給個復習範圍、劃劃重點啊!「啊,只是,貧道今日已有約了……」
「不瞞道長,此人乃是張某貴人,道長無論如何要給張某這個面子說罷,張遼從懷里掏出兩大錠金子,塞到耿浩手中。
「使不得、使不得……」
「道長一定要拿著,這不是張某所給,也不是給道長的卦籌,乃是所托之人勞煩道長供奉鬼谷先生的……」
「……」耿浩實在找不到推月兌的理由了,「唉,那咱們走吧
張遼從馬上拿下一個包裹,推開柴門向屋門走去。
耿浩一把拉住張遼。
「咦?」
「咱們不是去城里佔卜嗎?」
「哦,是啊,但還是先請道長更衣吧張遼從包裹里拿出一套嶄新袍服,「道長您不拘小節,只是今日的貴人十分注重觀瞻禮儀,還望道長莫怪,穿得體面些才好,咱們進屋換上吧說完,就去推房門。
耿浩搶先一步擋在門前︰「萬萬不可!」
看張遼疑惑的樣子,耿浩只好編起瞎話︰「不滿張將軍,我近日正連擺天罡八卦七星陣祈壽,外人如若帶進風去,吹滅七星燈,那貧道可就慘嘍……」
看張遼將信將疑的樣子,耿浩繼續編道︰「想當年,那諸葛武侯擺七星陣,便被魏延沖撞,致使陽壽大損啊!」
「啊?真的?」
「嗯!當然!」
「道長說的諸葛武侯和魏延又是何人?我怎麼沒听說過?」
「啊……」耿浩差點抽自己個嘴巴︰耗子,你怎麼還是順嘴胡說,那諸葛亮現在還是個屁大孩子,魏延現在出生沒出生都說不準,怎麼就從你嘴里溜達出來了……
「啊……哈,難怪張將軍不知,魏延乃是本門護法小卒,外人自然不知曉,那諸葛武侯乃先師祖的再傳弟子,天賦極高,本該傳承鬼谷先師衣缽,無奈啊,陽壽大損,英年早逝啊……」
耿浩邊說邊嘆氣,還差點擠出幾滴眼淚。也不知道耿浩這麼咒諸葛亮,那邊小孔明有沒有打幾個噴嚏。
張遼被耿浩說得半信半疑,卻也不敢進屋。
「那、那道長你在哪換衣服?」
「就這吧
耿浩三把兩把月兌個精光,又換上張遼給的新衣服。
「怎麼樣?帥不?」
張遼看得目瞪口呆,連連點頭︰「帥!」隨即又撓撓腦袋問︰「帥是啥意思?」
「帥嘛……」耿浩瀟灑地易帥袍袖,「咱們走起……」說完,邁著方步,踱出院子。
兩人上馬剛走了幾步,耿浩勒住馬韁道︰「哎呀,差點忘記了,張將軍稍後……」打馬跑了回去。
耿浩沖進屋內,差點撞到扒在門口探听的王隊。
「……耗子,他要給誰算卦?」
「不知道?」
「啊……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回來拿東西啊,」耿浩抄起那本帛書和羅盤,「實在不行,只好打打小抄了……」
「……你小心啊……」
耿浩已然跑了出去。
「常道長方才進屋可否壞了陣法?」
「啊……啊,我就怕壞了陣法,又在陣外加持了一個地煞護衛陣……噫?咱們不進城嗎?」
「城里人多嘴雜,貴人在城外酒肆里恭候道長
「哦,不會是又要請我吃魚吧?」耿浩嬉笑著。
「道長果然妙算神機
兩人邊聊邊走,剛剛看到那個魚館,耿浩眼楮一亮,得意地捋了捋燎殘的假胡須,對張遼道︰「張將軍且慢,貧道解個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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