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阿婆就這樣撞死在了會昌寺的大門之外,被人圍觀被人看熱鬧,增加了被人閑談的資本。
而被逼死的黃阿婆,也只得一口薄棺而已。空似乎彌漫著一股陰郁的氣息,耳畔似乎听到沉沉的嘆息,張揚抬頭,天上是否多了一縷孤魂,在隨風飄蕩在注目著身下的人們,看他們臉上那無關己事滿臉興味兒的表情。
她,會不會對人世間變得灰心,變得慶幸!慶幸自己早日月兌離了這個骯髒的麻木的社會?
張揚不知道那孤魂是否在哭泣,他只知道現在的他充滿了憤怒。
既然綠蕊他們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並且毫發無損,那麼,他又有什麼可以在意可以顧忌的呢?
雲豪,你還想要逃過懲罰麼?
看著楊衙役將雲豪押下去,張揚的嘴角終于顯出一抹笑容,阿彌陀佛,善惡有報!張揚這個充滿正義感的住持小和尚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氣。
「住持,你怎麼能讓楊衙役將雲施主給帶走了!你這樣做為會昌寺考慮了麼!這本來就是會昌寺內部的事情,老衲說過,這黃阿婆在咱們這會昌寺撞死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只是她選擇了這個地點而已,怎麼能將雲施主給帶走!你這樣肆意妄為,還死不是會昌寺的住持了,你根本就不在意會昌寺在人們口變成什麼模樣!」
楊衙役剛將雲豪給押走,一旁站著的法嚴就忍不住跳了出來,對著張揚就是一頓唾沫攻勢。看他臉上的表情,跟對待階級敵人似的,而張揚,就是站立在他的對立面。
此時法嚴完全沒有了作為一個大師應有的穩重與慈善,嘴巴張的大大的,不斷的從吐出一些令人有些側目的粗俗語言,這個時候的法嚴再也沒有了得到高僧的模樣,那張即使是人到年依然煥發著光彩依然有著吸引廣大婦女眼球的臉,現在卻徹底的變了模樣。臉色醬紫,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形成盤曲的像是蚯蚓一般的凸起,讓那張臉平添了一抹丑陋。
法嚴的這個形象讓圍觀的百姓有些愕然,這還是他們心目那個儒雅的大師麼?
不過,關于法嚴的發飆,身後的會昌寺眾僧可是很有同感的,他們都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覺得張揚有些亂用職權,根本就沒有將會昌寺的利益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張揚是空降來的住持,是之前的法照大師所引薦的,當初剛來的時候,他們也想著和他和平相處的,不敬在眾人眼里,張揚只不過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哪里會讓他們看在眼里,所以當張揚來到這里之後,他們的態度也是既不歡迎也不發對的。
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能夠預見就是這麼個讓他們輕松的小小住持,卻在之後的日子里給他們設置了很多的障礙,這讓一貫行動自由做事沒有什麼顧忌的會昌寺眾僧們覺得喉嚨里有只蒼蠅般吐不出咽不下,整個一難受惡心。
會昌寺與雲豪的利益糾葛這些會昌寺的元老們可都是清楚的,即使不是親自參與其,可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默的享受著那些黑暗勾當所帶來的富貴與榮華。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揚才會將整個會昌寺的老少和尚給得罪的干淨,畢竟現在雲豪被帶走,而且更致命的是,張揚還讓人從他家里搜出來一些賬簿,這樣子就等于將會昌寺放在了火上烤。
沒人知道那賬簿到底有沒有記載對會昌寺不利的事情,單單一個雲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雖然是一個流氓頭子混混老大,但是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是否能夠承受的住刑訊逼供,這點兒沒有人能夠保證!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他們才會這樣對著張揚大聲呼喝,現在是最後的機會,趁著雲豪還沒有被帶走的時候趕緊將人給攔下,這樣才不會有將會昌寺完全剖析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機會。
但是,張揚會讓他們如願麼?
好不容易將雲豪給抓住,張揚自是不會輕易就將這顆社會毒瘤給剔除出去的,而且,有著雲豪在身後運轉,會昌寺永遠都不能達到自己的要求,這對于張揚的整個計劃的實施都是一個巨大的障礙,不過現在,張揚松了一口氣,他果然是很得佛祖眷顧的,讓這什麼雲老大敗在了他手里。
想到這里,張揚的眼楮微微的眯起,眼尾上挑,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偷吃得逞的狐狸。
當然,他可是不會承認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報復,誰讓雲豪這家伙沒有長眼楮想要拿著自己家人來威脅自己就範。張揚最痛恨的就是威脅,而脅迫自己家人則更是觸動了他的逆鱗。
在這大唐,他本事孤身無依的,不過是佔用了辯機的身體,因此對他的家人也懷著一抹難以言說的愧疚,而在他們身上感覺到的關心與溫暖,那種被人惦記被人放在心的感覺他不會忘記,只有失去過才能知道那有多麼的珍貴,張揚不想要這些他好不容易在大唐尋求到的家人的溫暖被別人給破壞掉,所以,當雲豪決定用張娟他們來脅迫張揚就範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悲劇。
張揚承認他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既然有人不把他看在眼里,妄圖改變自己的決定甚至想要采取強硬手段來威脅自己,這樣做的的確確是觸怒了他。
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看著仍在不斷譴責以法嚴為代表的‘高僧’們,張揚搖搖頭,不趁著這次機會將你們給拿捏在手里,也枉費了他擔驚受怕這麼久耗費了那麼多精神,不是麼!
而看到他的這個表情,綠蕊就在一旁嘟著嘴,公子一定又有了什麼壞主意了!呃,是又有了什麼英明的決定了。身為公子的貼身丫頭,她絕對不會說任何有損公子形象的話,這點兒,綠蕊一直牢記在心里。
「公子,現在該怎麼做?」
綠蕊低聲問著在一邊做出高深莫測表情的張大公子,她不得不發問,事實上時她實在是受不了了那些和尚嘮嘮叨叨的話語,感覺他們在念緊箍咒似的,听著讓人頭疼,看來他們以前念經的時候真的沒有頭暖,看著語看著持續度,簡直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讓人受不了。
因此,由綠蕊出面,打斷張揚的沉思,現在不是沉默是金的時候,當然,這點對著身後的一眾僧眾還是至理名言,希望他們可以听到這句話將之奉為金科玉律堅持不怠的去完成。而綠蕊希望張揚做的就是能夠展現他男兒的豪情壯志,將一眾喋喋不休的高僧們給震住,讓他們無話可說,有事可做。只有這樣,她的耳朵才會擺月兌那種‘嗡、嗡、嗡’的,猶如蜜蜂過境時的噪雜感。
不過,讓她不滿的是,張揚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去做,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轉身對著黃阿婆的棺木就是一拜。
呃?
綠蕊瞪大了眼楮,本來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洗好了耳朵,就想要听听自家公子又有什麼驚人的言論能夠讓這一眾謾罵的高僧們閉上嘴巴,那樣子的公子很有些舌戰群儒的氣勢,看上去更是迷人更是讓人心情激動呢,不過,張揚的這個舉動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人死為大,而此時黃阿婆還是靜靜的躺在棺木,在會昌寺的大門前,這個地點兒一度讓會昌寺的僧人們皺眉,在他們看來,這黃阿婆可著實是太沒有眼色,太不會挑地方了,既然想死,何必挑上他們會昌寺,何必要在這院門口?他們當然知道黃阿婆的死與雲豪有著很大的關系,或者更確切的說,與他們會昌寺也有著某種隱秘的聯系,畢竟會昌寺和雲豪在某種程度來說是一體的,代表的是他們共同的利益。
不過,身為一名僧人,他們又一向標榜自己是最有慈善之心的人,畢竟在佛門的教義,他們可是佛祖在人間的代表,是佛祖的代言人,他們要做的,是導人向善,是慈悲為懷是感懷罪惡,而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死背叛了他們的信仰,或者也可以認為,他們始終都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當做是佛門之人,只是披上一層袈裟,作者雞鳴狗盜的事情。
而現在,這層外披的袈裟卻被張揚一把給撤掉,這讓他們沒有了能夠偽裝自己的道具,對于這些相當于帶著面具的偽君子們來說,絕對是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但是,現在,在黃阿婆的棺木面前,他們卻只能沉默,瞬間驚醒,他們怎麼能夠像個潑婦般對著張揚謾罵無禮,尤其是還有這麼多百姓圍觀的前提下。
這麼做當然會讓張揚的威信降到最低,畢竟身為一個寺院的住持,卻不能夠很好的掌管這麼個小小的寺院,這就是失職,是無能的體現,尤其是這麼多僧眾都反對他,可想而知張揚這個住持是多麼的不得民心啊!
但是,仔細一想,他們做麼做真的是值得的麼?在人前暴露出他們粗俗的一面,完全跟高僧的形象相差甚遠,這對于他們的形象才是最致命的打擊吧!畢竟張揚這個小住持可著實是沒有啥名聲要他敗壞的。
想到這里,他們也就沉默先來,對著黃阿婆的棺木,口念念有詞,當然,他們心到底是念著佛經還是該死,除了佛祖,沒人能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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