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八年秋,長安城。
秋風起渭水,落葉滿長安!太陽初升,黑幕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逐漸消退,不一會,本來寂靜的街道人來人往充滿了各種噪雜的聲音,顯出一片繁華景象。貞觀,這個由天可汗李世民開創在中國五千年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時代,正緩緩打開了它絢麗的篇章。
長安城西南隅永陽坊大總持寺,古樸的梵音響起,純淨可以洗滌人的靈魂,張揚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來,高舉著雙臂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雙眼迷迷糊糊的。
「小李子,伺候爺穿衣,給爺伺候舒服了,嘎嘎,好處那可是大大的有啊」等了老半天,無人回應。
「該死的小子又跑了!」張揚嘟囔著,睜開雙眼。
青煙裊裊,屋里充滿檀香味,張揚深深地吸了口氣,嗯,不錯,很提神!高級產品!新買的蚊香就是好聞,趕明兒還去那家買!張揚自得的點點頭,笑的很風騷,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
不過,很快張揚的笑就凝固在了臉上,木頭的床,木頭的桌子,木頭的門,甚至房頂上都是木頭的大梁,這一刻,張揚的腦袋成功變成了木頭。
「肯定還沒睡醒!」張揚伸手揉了揉眼楮,眨巴眨巴,看到了一雙白女敕縴長的手。
「啊」大總持寺百年鬼叫之謎就在此時產生,聲音穿山越嶺,直插雲霄。震撼人耳!
張揚驚恐的望著面前的一雙手,一雙無論如何也不該是自己的手。
「辯機師弟,發生了什麼事?」來人很慌張,龍行虎步,幾步竄到張揚床邊,一張憨厚的臉上寫滿焦急。
「你是誰?」
乍然見到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張揚的聲音里充滿了戒備。
「辯機師弟,你怎麼了?我是你師兄雲隱啊!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來人模了模光頭,以他那簡單的思維,實在無法理解他這小師弟到底是唱的哪出戲。
「你是和尚!我怎麼會是一個和尚的師弟!你不會要說我也是一和尚吧?」張揚的視線隨著雲隱的手看到了那光溜的頭,加上來人一副電視上常扮演的和尚打扮,很果斷的猜出了對方的身份。這種猜想讓張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誰這麼無聊然這麼整蠱他!難道是小李子那丫?不應該啊!就以那小子榆木疙瘩的腦袋還能想出這樣的方式來調侃自己?張揚自己都不相信。
「你當然是和尚啊?」雲隱很納悶,他這小師弟怎麼睡一覺之後就變的傻乎乎的了,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了。雲隱伸出右手探向張揚的額頭,咦?沒發燒啊!怎麼大早上的說昏話?
轟!
張揚似乎听到了腦海中一聲炸響。雲隱的一番話簡直雷的他外焦里女敕,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
「鏡子,快給我鏡子,快!」張揚對著雲隱大叫,聲音很淒厲。
雲隱把桌上的銅鏡遞給張揚,張揚趕緊伸手接住,他並沒有馬上就照鏡子,而是深呼了一口氣,在心里暗暗為自己打氣,終于,臉上的猶豫被堅定取代,視死如歸的,緩緩對準鏡子。
鏡子里面的面孔很年輕,甚至可以說是稚女敕。但單看容貌卻是張揚曾極度嫉妒的小白臉模樣,一雙劍眉,給中性的面龐平添了一抹英氣,鼻梁高挺、雙眼狹長,眼瞳漆黑如墨,宛如九尾靈狐,吸人魂魄。嘴唇微薄,抿唇含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只是頭頂一片光滑,與雲隱一般無二。
呆呆的看著鏡子里的人影,張揚的雙手有一絲顫抖,真的不是,真的不是自己看了整整二十四年的模樣,狠狠的掐了下胳膊,真實的疼痛讓張揚面目一陣扭曲,不是南柯一夢!這一切的靈異事件讓張揚完全不知所措。《》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還真像小說中所寫的那樣借尸還魂了嗎?張揚實在不願相信,不敢相信。眨眨眼想要看的更清,可是鏡子里的光頭小和尚依然對著自己,不離不棄。
這下張揚是真的徹底死心了,不是夢境,自己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平凡如他,怎麼會遭遇到這些事情,他並不想在憑借自己超前一千三百多年的知識在這個時代里興風作浪、攪動風雨,像那些小說男主那樣虎軀一震,四方誠服!他張揚只是想更親人朋友安靜的生活,可是現在看來這平凡的不能在平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事情對他來說卻是一種奢求。想到這里,張揚的雙眼通紅,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自己的老爸老媽,自己的死黨親朋再也見不到了,死黨小李子那賤人一定會躲起來哈哈大笑的,終于不會再受到本少爺的欺壓了。
「師弟,師傅還等著我們去做晨課呢。」被忽略在一旁的雲隱終于忍不住出聲道。雖然小師弟的狀況讓人憂心,可雲隱也不敢繼續耽擱下去,要知道他們的師傅雖然平時對人滿面春風,可是一旦發現他們懈怠功課,對佛主不敬,那處罰可是相當嚴厲的,想想被罰抄的經數量,雲隱就是一陣寒戰。
雲隱的聲音驚醒了張揚,張揚不得不正視自己以變作他人的事實,既然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那就扮演好這具身體的角色,當一個小和尚,盡快熟悉這個陌生詭異的地方。
「師兄,師父該等著急了,我們這就去找師父他老人家吧!」
張揚跟著雲隱,一路走來,正直秋季,整個大總持寺被一片金黃包裹,陽光灑過,仿若佛光照耀,金碧輝煌!整個畫面恢弘大氣又充滿美的感受。道路兩旁幾顆松樹挺拔蒼翠依舊,隨著清風飄過菊花的芳香。那里,一叢叢菊花爭奇斗艷,菊,花之隱士者也!寧靜致遠,與佛門也算相得益彰了。
路上踫到幾個行色匆匆的小和尚,大概是害怕遲到被主持責罰,跟著雲隱張揚他們一起來到了大總持寺的經堂,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張揚一路東張西望,試圖找到一絲熟悉感,可腦海中怎麼也不能對所見的景物產生共鳴之感。看來佛主並沒對他開任何金手指,他沒有繼承原主人的任何記憶與技能。
來到經堂門口,眾人的腳步輕緩,整理儀容,對著屋內一盤坐于地的老和尚躬身道︰「師傅。」並不等老者答話,眾人迅速找到位置,隨同老和尚一起開始阿彌陀佛的做起晨課、敲起木魚來。等到眾人坐下後,張揚在中間一個空余的蒲團上盤腿坐定,手敲木魚,眼楮卻滴溜溜的四處張望。
張揚好奇的盯著老和尚細看,但見其仙風道骨、鶴發童顏,臉色紅潤,白須飄飄間一派高人風範,賣相挺好。張揚微不可查的撇撇嘴,丫又是一裝神弄鬼的神棍。
仿佛心有所感,老和尚突兀睜開雙眼,對上了張揚愕然的雙眼。
咦?
正待說什麼時,雙眉緊鎖,面上滿是疑惑。不過一瞬間,老和尚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自然的點點頭,可是一雙利眼仍緊盯著張揚。
張揚被老和尚盯著頭皮發麻,真是怪事,這老和尚有點邪乎,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他面前,讓張揚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會吧!難道這老和尚真個是一得道高僧,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要是今天之前有人給張揚說這個,他一準兒給精神病院打電話讓他們加強防範,不要一不注意把一精神病放出來嚇唬人!可是經歷了穿越這件狗血的事,張揚不確定了,這世間或許真有鬼神也不定,要不,他怎麼會倒霉的出現在這里!這老和尚不會真看出了哥們的真身,再給哥們來個清蒸紅燒加爆炒,阿彌陀佛,老和尚不會這麼殘忍吧。
張揚緊緊盯著老和尚的一舉一動,萬一這老和尚真個兒動起手來,就自己個兒現在這細胳膊細腿的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老和尚只要大聲一呼「何方妖孽,還不現出真身」,相信在座的各個小和尚必會群起呼應,將自己扁之、煎之。
「嗯,不錯,不錯!」
就在張揚思索著怎麼從老和尚的必殺之局逃出生天的時候,突然听到老和尚的贊嘆聲,額,張揚感到自己跟不上老和尚的節奏,完全弄不懂老和尚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出了哥們的不同凡響,想要自己麻痹大意然後再一舉殺敵?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麼?
「辯機,我觀你六根清淨,似乎斬斷紅塵,果然是慧根獨具與我佛有緣,不往老衲苦心勸誡,為我佛門尋一衣缽傳人。」老和尚自得的昂起光溜溜的頭,小胡子一顫一顫,臉上很是臭屁,讓張揚突然有種踹人的沖動,而老和尚的話,也讓張揚了解到自己穿成小和尚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猥瑣的老禿驢。
「我有個屁的慧根,六根清淨,斬斷紅塵?簡直就是一笑話!本少爺最大的夢想就是小丫頭、狗奴才,金銀珠寶入我懷,嬌妻美妾排成排!可是你這老和尚卻妄想要我當一輩子的老處男,本少爺跟你誓不兩立!」張揚眼神不善的盯著老和尚,要不是他,說不定自己現在就過著衣來張手,飯來張口,身後黃狗滿地走的幸福生活。
絲毫不在意張揚的眼神奸殺,老和尚仍然滔滔不絕自個兒美得不行,張揚不得不承認
自己果然很有看人的眼光,這丫哪是什麼世外高人,完全就一自戀狂!看著老和尚現在的這幅模樣,哪里還有剛才的仙風道骨,完全就一西游外傳里的唐僧,還是猥瑣型的!不滿的盯著老和尚上下翻飛的兩片嘴唇,張揚真想把它給縫起來,可是他不敢!這種憋屈的事情真讓人郁悶!對于破壞自己幸福生活的始作俑者,張揚對老和尚充滿怨念,即使他是這具身子的師傅也不行。
本少爺才不要做這只知念經敲木魚的小和尚,追花逐蝶做一個花間大少才是本少爺的終極目標,和尚什麼的哥們可是無福消受了。張揚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無生忍,今于此界,攝念佛人,歸于淨土。佛問圓通,我無選擇,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辯機,即然你已六根清淨,今日起就跟老衲靜心求佛,尋找佛之真諦,以你慧根,相信會功德圓滿,得見我佛。」
張揚的腦袋轉不過圈來,什麼?讓本少爺靜心求佛,拜托,您老的眼楮沒被眼屎糊住吧。對于念經,張揚是一個頭兩個大,腦海中浮現出的大話西游中的唐僧跟眼前老和尚重疊,張揚不禁打了個寒戰,天殺的,老子怎麼可能會變成那個模樣。
對于念經,張揚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腦中只記得一個關于和尚的愛恨情仇、江湖仇殺的微型故事︰禿驢,敢跟貧道搶師太!故事很搞笑,可是張揚現在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現在就是那所謂的禿驢。啊∼∼,張揚在心中怒吼,去你的禿驢,我才不要當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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