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再進數寸荊郯就可將詹綺抓住。抓住了詹綺,他和父母的危機就有了化解的可能。他有十一年的武功在身,別說幾寸,便是四五尺的距離也能在眨眼之間越過。可此時,這關系他全家生死存亡的最後幾寸卻成了無法逾越的鴻溝。
一道無形的屏障無端地隔在了他與詹綺之間。他非但沒能抓著詹綺,反而 嚓一聲折了自己的手腕。
求生的希望,挽救父母的企圖,就這般功敗垂成。
那道屏障一看便不是凡俗的存在,因而他知道這必定是那海尚歡所為。目光如刀瞪上台子,怒吼道︰「姓海的,你不是說不插手凡人之間的爭斗嗎?」
海尚歡十分鄭重地回答說︰「老夫並未插手你們之間的爭斗,我只是在保護月神使者不受傷害。作為月神信徒,老夫有責任和義務保護祂的使徒。但請你相信,我絕不會對你出手。老夫是仙律的忠實奉行者
被海尚歡這麼一阻擋,詹家的高手獲得了足夠的彌補時間,閃電一般飛過來四個人,悶頭就給了荊郯幾棍,當即就敲破了頭顱。接著各自再加上幾棍,將他的腿膝、手臂盡數打折。使他徹底喪失傷人的能力後並未急著要他的命,因為他們知道他若死得太快的話,小姐心里的氣就撒不干淨。
荊爸、荊媽已經沒了意識。可在詹綺的示意下,他們依舊被拖到荊郯眼前。眾惡徒排成一列,逐個上前,每人每次敲一棍,就這麼慢慢地輪換,摧殘著他們的尸體。
荊郯從來沒有如此無助、無力和絕望過。就算被幾個大人圍著打,他也沒從沒像現在這麼無能為力。開始時他還哭喊,可漸漸地,他的心寒透了,淚干了,血液似乎都不流轉了。一雙眼已被血液浸紅,可他一瞬不瞬,逐一將詹家人、紫陽宗人、鎮長、鎮守和所有他能看見的巡衛的樣子深深地烙印在靈魂深處。
今生已到盡頭,他無力回天,但他要帶著對這些人的記憶去地獄。如果世間沒有鬼神,則萬般皆休。倘若真有鬼神,他就應該有下一世。沒有下一世,他就化作厲鬼。只要魂不滅,今ri之仇他就要十倍百倍地償還。
荊爸荊媽的腦袋已被惡奴生生打爆,**濺了一地。可眾惡奴仍沒停手,繼續排著隊上前揮動索命大棍。
荊郯血紅的雙眼緩緩抬起,盯著海尚歡,如同厲鬼一般沙啞著嗓子說道︰「海姓老狗,記住今天,記住這筆血債!不出五十年,我們一定會再見。到時候定叫你紫陽門血流成河,尸骨盈山!」
海尚歡本來壓根兒就沒把他敲在眼里,可此時被他這般盯著,心底卻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徹心徹魂的寒氣,令他忍不住想要發抖。他本想奚落幾句,那寒意一起,他愣是沒能張開嘴,只能故作不屑地轉過臉去不再看荊郯。
荊郯目光回移看向眼前的詹綺說︰「至于賤人你,僅僅讓詹家雞犬不留絕對償還不了你對我的一片痴情。紫陽門我會殺光屠盡,但我不會要你的命。我會為你打造一副漂亮的項圈,扒光你,牽著你,滿世界去跟豬狗交配。待你生出小豬小狗來,就讓它們接著跟你交配。如此循環往復,你詹家會繁衍昌盛,歷久不衰!」
詹綺靜靜地等他說完,然後做了句評價︰「這威脅挺有創意。我喜歡有創意的人,所以,我決定放你一條生路,給你一次機會,看你如何實現你剛才發下的宏願說著揮了揮手,對惡奴們說道,「把尸體丟河邊喂野狗,看好了,別讓人搶了野狗之食
眾惡奴趕緊照辦,七手八腳將兩具尸體抬起,像扔垃圾一樣高高拋起,砰然甩落在河邊。護衛頭子孫鵬安排一個小組在此值守,以確保尸體成為野狗之食。
詹綺看了看已處在彌留之際的荊郯,對孫鵬說︰「有空替我拜訪一下那個王青妮
孫鵬俯身應是。
詹綺蹲,給了荊郯一個最美的微笑︰「一定要撐住,千萬別這麼沒骨氣地死去,不然我會看不起你言畢歸台,對海尚歡說道,「咱們走吧
海尚歡扔給鎮長和鎮守各一個儲物袋,夸獎道︰「兩位此番功勞卓著,老夫給予二位頂格獎勵,並額外贈送護身符一道。貴鎮是個好地方,二位多費心,別荒廢了
言畢,以法力將詹綺等新招弟子罩住,當先踩劍而去。兩名年輕仙人隨即也化作彩虹,緊隨其後。十萬看客各自帶著極端感受也化作數十道人流消逝于群山之中。
當著十萬人的面,詹家人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將荊姓一家三**活打死。作為本鎮父母官的鎮長和身為執法者的鎮守及五百巡衛,始終沒有一人站出來說話。甚至詹綺走後,所有人都已散場時,他們仍然無視荊郯的存在,大搖大擺從他身旁談笑而過,似乎荊郯已經化成了空氣。
官方尚且如此,普通百姓更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鎮上的居民一回家就閉了門戶,嚴格禁止孩子出門。養狗的人家趕緊把狗也栓了,生怕它們跑出去吃了尸體而沾染上這段怨孽,給自家帶來惡果。
被指派值守的詹家護衛仔細查驗了一番後,確認荊郯已廢得不能再廢,最多再堅持一時半刻就必定嗚呼哀哉,便不再理他,放心地去到河邊,在尸體上撒了些藥粉,陸續引來大群野狗。
親眼目睹尸體被野狗撕搶干淨,幾人這才起身離去。臨走,他們還朝已不知死活的荊郯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說這小子不是東西,害得他們這會兒都還沒飯上吃,只能在這里喝風。
詹綺的話對他們而言就是聖旨。她老人家說要給荊郯機會,他們就不敢擅作主張將他弄死。盡管明知他已經不可能有活路,他們也不敢提前讓他斷氣。不然,荊郯的今天就將是他們的明天。
野狗被他們打跑了,他們自己現在也離開了。
市場壩上再無別的生物,只剩下早已喪失行動能力的荊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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