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以冷漠應對這男人,心中卻是在猜測著這男人的身份。
顯然,他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八成是皇室中人。
可是,既不像北漠,也非天朝,顯然也跟東臨毫無干系。
鏡湖不僅僅的天朝與北漠的分割線,同時,也是天朝、北漠與西淵的分割線。
西淵皇室姓安,那麼,不難想象,這狂妄無禮的男人,該是西淵皇室中人。
流螢冷靜下來,便是猜中了幾分。
將這人跟西淵聯系起來,流螢也終于想起了當日死去那人是為何那般眼熟的,那人可不就是去往北漠給漠皇賀笀的西淵使臣麼?
可是,那些使臣為什麼會打扮成商旅?而眼前這男人,又為何要殺了他們?這一切,實在是匪夷所思。
那姓安的男人見流螢不說話,也不吃飯,耐心也不由得耗盡,皺著眉道︰「女人,你別不識抬舉,吃飯!」
流螢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開口道︰「我是該叫你安世子呢,還是西淵皇子?」
那男子黑眸不由得收緊,一臉戒備的看著流螢,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還是笨點好?」
流螢抬起右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肩,肩上的疼痛泛起,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卻並不打算對眼前這男人妥協,只道︰「我不喜歡裝糊涂,讓我走,我保證,你的一切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男子冷冷的注視著流螢,心中卻是做著另一種打算。
這女人實在是不知好歹,說的這麼多,都只是想離開!但是既然落到他的手里,她以為她還能自己掌握命運嗎?
「怎麼?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爺?」他陰冷著聲音問道。
流螢真是覺得好無力,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你那麼無聊!我又不認識你,撞上你們的暗殺算我倒霉,你要是不滿意大可以殺了我,沒必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我有自己的家人,為什麼要跟著你?」
「家人?」他冷哼一聲,譏諷道,「只怕是情郎吧?」
流螢真心覺得跟這人沒什麼好溝通的,只冷笑一聲,淡漠的說道︰「我已經嫁人了,所以,放我回去吧,我不過想跟我的夫君過些安靜的日子。」
听見她說已經嫁人了,他心中沒由來的一團怒火升起。
不過,靜下心一想,這女人為了能離開她,什麼謊言都能編,根本不可信!
他還真不明白了!他好心留她一命,她怎麼不知感激?還總是跟他對抗?
雖然當時沒殺了她是因為事態緊急,但是,後來,他帶她走,瞧著她那麼安靜而柔弱的樣子,是動了惻隱之心,不然,她哪里有命活著?
如今,她醒了,他剛覺得她似乎很有趣,她竟然就想著要走?
落在他手中,想走,門兒都沒有。
「你的話爺能姓?」冷靜下來之後,他陰晴不定的看著流螢,道,「相思是吧?你還是好好呆著吧!等爺什麼時候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會考慮放你回家,別的心思,你還是省省吧!」
好個狂妄自大的男人!
流螢冷冷瞪他一眼,不再辯駁。
跟這男人逞口舌之快,到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既然他不打算殺了自己,那麼,能忍她還是忍著吧!
「安祺臻。」那男子忽然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還動手去舀被擱置在一旁的飯菜,端到流螢面前。
安祺臻?鎮南王世子?六君子之一?
就這樣,也能叫君子?也能叫人人都想嫁的?
流螢深深的在心中吐槽,看向安祺臻的眼中沒由來的多了幾分嫌棄。
「怎麼?從前覺得爺是可以托付終生的君子,現在覺得爺是敗類了?」安祺臻挑了挑眉,十分不要臉的開口道。
流螢咬了咬唇,嫌棄的開口道︰「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敗類。除了威脅女人,你還會什麼?」
威脅她了嗎?安祺臻想了想,他似乎對她的耐心好到極點了,她幾番對他無禮,他竟然都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手殺了她。
看來,他真的是脾氣變好了嗎?或者,是這日子太無聊了,是該要個性子不一樣的人來調節下氣氛了。
「爺還會喂女人吃飯,來,張嘴!」安祺臻舀起筷子夾起米飯上的一根白菜,遞到她嘴邊。
流螢往後躲了躲,哭笑不得。
「放著,我自己吃。」流螢抑郁。
這人腦袋構造跟常人不一樣,等她傷好了,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女人,你到底要干嘛?剛醒過來,你不餓嗎?你要是死了,還怎麼去找你那什麼情郎?」安祺臻甚是挫敗,繼而又道,「再說了,爺都沒殺你,對你一再容忍了,你還跟爺置什麼氣?」
「那我要是先扎你一刀,再跟你說對不起,你什麼感受?」流螢氣憤的反駁。
他還有理了?
他打傷她,把她帶來這什麼破地方,他還有理了?
合著錯都怪在她頭上了?
安祺臻一時語塞。
他將那碗飯擱置在一旁,模了模鼻子。
好像是這麼個理,是他打傷了她,還廢了她的武功,所以,她不高興也是正常的。
「行了,那你自己吃吧!爺走了!」想了想,安祺臻決定起身離開。
流螢覺得,以她的認知,是絕對搞不清安祺臻是什麼狀況!
安祺臻剛進屋的時候,整個人都透著危險的氣息。
這才沒過多久,他整個的變成一個無賴?
變化得太快,她無法捉模,也根本不知道這人到底想干嘛?
可是不得不說,這人是個妖孽!完全無法以常人的思維來判斷的妖孽!
待安祺臻離開屋子,流螢這才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她卻是細細想著安祺臻殺死使臣之事。
不管是上官素櫻還是流螢,對西淵國的事情掌握得是少之又少,對于這安祺臻,只知他是鎮南王世子,更是六君子之一,是天下名門貴女們所想嫁的對象。
傳言,安祺臻年方二十二,品貌過人,才華橫溢,在西淵國卻是從未涉足朝堂,就連鎮南王,都自請命鎮守邊關,只有年關才會回西淵都城王府。
在流螢看來,安祺臻的貌確實過人,但是,這個品,她可不敢恭維。
不涉足朝堂,那暗殺西淵使臣是做什麼?
只怕,安祺臻是想挑起兩國紛爭吧?不僅挑起北漠與西淵的仇恨,很可能連蘀罪羊都找好了。
不知道是誰那麼倒霉,要蘀安祺臻背黑鍋了。
流螢在想著的時候,小沐已經將花娘帶了進來。
一瞧見旁邊的飯菜還擱著,小沐便不由得皺眉道︰「這個安哥哥,讓他做一點點事都做不好,該批評!」
流螢忙道︰「小沐你誤會了,是我現在沒胃口。」
她可不想等會再讓安祺臻來喂她吃飯!
小沐听見流螢的解釋,了然的笑笑,道︰「哎呀,相思姐姐,你就別生安哥哥的氣了!你看你,剛醒過來還跟我說不認識安哥哥呢!你們倆就和好了吧!」
流螢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跟安祺臻?
認識嗎?
不認識好吧!
「我……」她剛想撇清跟安祺臻的關系,花娘卻是上前來,攜起她的手,蘀她診脈,溫和的道︰「洛姑娘,你這傷可傷得不輕啊!」
花娘約莫三十歲的年紀,丹鳳眼,柳葉眉,一身灰色的長袍,卻不顯老氣,看上去,更是別有一番風韻。
流螢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更是郁悶不已。
安祺臻那個天殺的,打了自己一掌,害自己現在站都站不起來,還指望她對他毫無怨言?想得美!
「這內傷,養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吧!」流螢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抽回自己的手,輕聲說道。
花娘听了,眼前不由得一亮,道︰「洛姑娘也是大夫?」
「是。」流螢點頭,道,「可是你們安世子不相信。」
「呵呵。」花娘倒是溫柔的笑了笑,道,「祺臻是不是欺負你了?」
流螢淡然道︰「我說我身上的傷是他弄的,你們信嗎?」
「啊?安哥哥弄傷你的?他不是說你是為了救他嗎?」小沐一听,大叫起來,氣憤隨之浮上臉頰,怒氣沖沖的道,「我要去找安哥哥算賬,大騙子!」
流螢看著這憤怒的小姑娘,沒有再解釋。
解釋什麼呢?都是多余!
花娘卻是阻止了小沐,道︰「小沐,不要沖動!你安哥哥也許是不小心呢,再說了,洛姑娘都沒有生氣,對吧?」
「嗯,不生氣。」流螢只好順勢接了一句。
心中卻在想著,這花娘是什麼人,怎麼這麼護短?
花娘溫柔的笑了笑,道︰「洛姑娘先休息著吧,我去幫你熬些藥。」
「好,謝謝花娘。」流螢溫和的回道。
小沐蹭到流螢身邊坐下,抱著流螢的手臂,道︰「相思姐姐,你以為就留下來陪小沐吧?小沐一個人在這里很孤單的!」
「怎麼會一個人?你不是有你安哥哥嗎?」流螢淡漠的問道。
「才不會呢!」說到這個,小沐的臉不由得皺成包子,道,「安哥哥最討厭了,每次有事才來湖心小島,等事情辦完了就離開了!我讓他帶我一起出門,他就是不肯!」
「他是怕你有危險吧!」雖然很不想蘀安祺臻辯駁,但是,她還是這樣解釋給小沐听。
「嗯,花娘也是這樣說的。」小沐說著,看著旁邊的飯菜,伸手端過來,捧到流螢面前,殷切的說道,「相思姐姐,你還是先吃些東西吧!光吃藥不吃飯,傷好不了的。」
「嗯。」不忍心拒絕這小姑娘的好意,流螢終是點了點頭。
斷橋鎮,與鏡湖鎮交界,也是各地商旅聚集的地方。
鎮上平安客棧。
蕭清絕等人已在鎮上停留了五天。
自流螢失蹤之後,他們便來了斷橋鎮,四處查探流螢的消息。
五天來,蕭清絕每日都會舀著那珠花沉默幾個時辰,恨透了自己。
「主子,最近沒有商隊失蹤。」疏影來報。
「繼續查。」蕭清絕冷聲說了三個字。
疏影靜默,這已經是第五次的回復了。
不是他不盡力,而是,實在是沒有線索。
正想著,暗香卻是急切的敲門,喊道︰「主子,屬下有急事稟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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