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老頭那個不停,上官芸婀索性不看了,拽著蕭清絕跟疏影,各自回帳篷里——睡覺。
待那兩個老頭打鬧夠了,月已西斜。
天蒙蒙亮的時候,上官芸婀自帳篷里跑出來,打了個哈欠。
雖看不太真切,卻也足夠讓上官芸婀看清楚那倆老頭。
帳篷之外,倆老頭一黑一灰,相對坐著,均是灰頭土面,狼狽的模樣,看樣子,這一夜他們打得有夠辛苦的。
上官芸婀跑到他們倆中間蹲著,左看一眼魔音老怪,又看一眼南疆五毒老頭,一副沉思的模樣。
而那倆老頭對視一眼之後,又各自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哦,讓我猜猜!」上官芸婀壞壞一笑,道,「五毒老頭喜歡神音婆婆?」
「芸婀丫頭,你到底站在哪邊?」魔音老怪忿忿不平。
上官芸婀聳聳肩,無奈攤手,道︰「我又沒說錯,老頑固,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啊!五毒老頭喜歡婆婆那是五毒老頭的事!」
五毒老頭頓時笑逐顏開,看向上官芸婀,很是滿意的道︰「對對對,丫頭你真聰明!老子喜歡師妹,那是老子的事,跟這老頑固完全沒關系
「你個老不死的!」魔音老怪破口大罵道。
上官芸婀相當無語,嘴角一抽,道︰「你瞧瞧你們,打個架吧,形象全都打沒了,衣服破成了這樣,等下神音婆婆瞧見,可得笑死了!」
魔音老怪一听,頓時高聲尖叫︰「啊!完了完了完了!」
上官芸婀饒有興趣的看著魔音老怪一蹦三尺高,然後蹦蹦跳跳口中念念叨叨。樂呵呵的笑了。
五毒老頭瞧著魔音老怪蹦跳成那樣,納悶的問道︰「芸婀丫頭,是怎麼回事啊?」
上官芸婀看了五毒老頭一眼,然後,假意無奈的開口道︰「哎呀,五毒老頭你不知道啊!那可就壞了!」
「什麼事啊!」五毒老頭好奇心頓時被勾起來,忙追問道。
「我要是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啊?」上官芸婀不急著回答,甜膩膩的笑著,不懷好意的問道。
五毒老頭想了想,便道︰「隨便,你想要什麼好處?」
上官芸婀望了望天,道︰「听說,你有一只千年冰蟾,能解百毒……」
「你要解毒?行!一句話的事!」五毒老頭大方的道。
上官芸婀滿意的點頭,道︰「嗯。其實呢,事情是這樣的……」
上官芸婀慢慢的說著,告訴五毒老頭,神音婆婆馬上便會到了。
昨日他們等在這里,其實就是在等神音婆婆,早在兵分三路之時。魔音老怪便發了飛鴿傳書給神音婆婆,神音婆婆也便著手去查白芷的事,前幾日。神音婆婆飛鴿傳書到了,說是今日便會追上他們了。
也就是說,神音婆婆到來,會看見他們這般灰頭土面、衣裳不整、慘不忍睹的模樣,至于這下場嘛,他們就不得而知的,但是,這印象,顯然是極差的!
果然,在听見上官芸婀說完這件事之後。無毒老者的臉色也變了,立馬撒腿就跑。
上官芸婀忙道︰「老頭,別忘了冰蟾!」
「兩日後。天都見!」五毒老頭一邊跑,一邊高喊道。
不過,他現在才想著逃跑,實在太遲了。
剛撒腿跑了幾步路,卻有一道略顯滄桑的女聲從另一方傳來︰「師兄這麼急著是要去哪啊?」
五毒老頭石化了!抬出的腳忘記收回,任憑一陣風呼嘯而過。
魔音老怪僵住了!眼前一片落葉飄下,他的眼楮隨著那片葉子轉了個圈,隨即變成了斗雞眼。
上官芸婀笑得很是歡暢,轉頭瞧見一名白衣老嫗從遠方飛來,落在她面前,趕緊笑嘻嘻的撲過去,甜甜的喚了一聲︰「婆婆!」
那白衣老嫗發已雪白,但容顏卻是不過四十,未著紅妝,卻更顯嬌艷。
見上官芸婀過來,神音婆婆溫柔的笑著,伸手抱了上官芸婀一下,很是高興的道︰「芸婀丫頭啊,小嘴還是這麼的填!」
上官芸婀親昵的笑笑,轉而瞧見蕭清絕跟疏影自帳篷里出來,忙拉著神音婆婆過去,道︰「婆婆,這位是我姐夫!」
蕭清絕忙對著神音婆婆作禮,道︰「晚輩蕭清絕,見過前輩!」
神音婆婆不動聲色的打量蕭清絕一番,點點頭,道︰「倒是比蕭天佑靠譜多了
上官芸婀滿意的笑著,道︰「那是!」
神音婆婆又將目光轉向魔音老怪與五毒老頭。
那本是保持奇形怪狀姿勢的倆人卻是一瞬間跳到了神音婆婆面前不遠處,均是低著頭,貓著腰,一副知錯的模樣。
神音婆婆笑了笑,朝他們走過去,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老婆,我錯了!」沒待神音婆婆靠近,魔音老怪一把跪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真的不是要跟師兄打架的!」
五毒老頭嘴角狂抽,很是鄙視的看了魔音老怪一眼,然後笑眯眯的對著神音婆婆道︰「師妹啊!師兄今日這衣裳不整的,不太好看,師兄先走了啊,兩天後,師兄去天都找你們啊,這就走了,別太想我!」
趁著暴風雨來臨之前,五毒老頭決然的轉身,拔腿就跑。
這一回,比上一回跑得快多了。
神音婆婆這回沒有攔住五毒老頭,倒是一步步的走向魔音老怪,笑容寒磣不已……
魔音老怪看著自家老婆的森森笑意,兩眼一翻,暈了!
西淵邊境。
這一日,流螢早早的起床,簡單梳洗之後,便是先去瞧瞧鎮南王。
營帳之中,鎮南王已經醒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安祺臻一改平日的傲慢,專心的陪著鎮南王說說話,一副孝順兒子的模樣。
待流螢進了營帳,安祺臻忙喊道︰「相思,過來!」
流螢眉梢輕挑,這妖孽今日倒不是開口閉口「女人、女人」的喊了。
鎮南王也轉頭朝著營帳門口而去,目光落在流螢的身上。溫和的點點頭。
流螢上前幾步,微微屈身,給鎮南王行禮道︰「相思見過鎮南王
鎮南王滿意的點點頭,道︰「相思姑娘免禮!先前已經听臻兒說了,本王還留著這條命,全靠相思姑娘施救!姑娘大恩大德,本王沒齒難忘!」
鎮南王言辭之中,盡是感激,並無半點輕視。
流螢正身。對上鎮南王的眸子,淺淺的露出微笑。
這父子二人性格倒是天壤之別。
鎮南王大病初愈,臉色雖蒼白,但那股勁兒還是足的,目光炯炯有神,很是清明。頗有鐵血將軍之風度。
流螢開口問道︰「王爺現在覺得如何?可有不適之感?」
鎮南王點點頭,道︰「並無!相思姑娘醫術過人,本王很是欽佩!」
安祺臻在一旁瞧著流螢的表情。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透這女人。
這女人需要一直都這麼平平淡淡嗎?明明心里想法那麼多,為什麼外表看來,總是這般清冷?
就因為她總是如此,才讓他每每瞧見她,都恨不得將她的假面具撕下,他只想瞧瞧,當她失去一切偽裝之時,是否還能這麼鎮定?
可越是如此,他發現。他越是捉模不透她,那種感覺,很糟糕。
相處下來之後。他害怕,怕她有那麼一天,就那麼飛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鎮南王瞧著安祺臻看流螢的眼神,當下就明白了自家兒子的想法,便道︰「臻兒,這前線估計會很亂,你還是帶著相思姑娘,盡早回王城吧!」
流螢卻不想回西淵王城,如果回了西淵,那豈不是離北漠、離天朝更遠了?那到時候再想回來,豈不是難上加難了?
安祺臻本想拒絕,可是一瞧見流螢臉上付出幾絲擔憂,當下便道︰「父王所言極是,孩兒明日便帶著相思,回王城!」
流螢心中一動,卻是沒有開口。
即使她不願意跟著安祺臻,卻也說不出口。
也罷,只要蕭清絕還在她心里,到哪里又何妨。
出了鎮南王的營帳,她整個人都有些心神恍惚,以至于安祺臻跟著她走到了她與耶律娉婷的營長之外,她都不知道。
八月,還不是很冷,可是,這邊的天氣卻很壞。
沒有下雨,但天卻是陰沉沉的,也在她心中壓抑著。
快走到營帳前,她卻是一陣恍惚,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安祺臻瞧見,忙上前扶住她。
突如其來的男人氣息靠近她,她猛地驚醒,一轉頭瞧見安祺臻,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安祺臻看著她這舉動,心情莫名的壞了起來,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揉進懷中,道︰「爺是蛇蠍嗎?就那麼避之不及?」
流螢的額頭撞上安祺臻的胸膛,疼痛不已,對這樣的安祺臻,她覺得很陌生,可是,她卻又真的很無語。
她掙扎著,有些無力的開口,道︰「松開!」
安祺臻卻還嫌不夠,雙手按住她的肩,面對她,見她低著頭,不由得伸手托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看都不願意看?」安祺臻冷笑著問道。
流螢看著他,目光冰冷,目光深處更是幾分清明。
對安祺臻,她真的好無奈。
相信安祺臻喜歡她?她又不傻!于安祺臻而言,那般高傲的人,無法接受失敗,無法接受拒絕!
他自以為他魅力無比,可是,偏偏就有那麼一個人對他不屑一顧,他如何不想征服?
可惜,那人是流螢,所以,他注定就只能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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