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捻下一點點饅頭,緩緩送入口中。
耶律娉婷也沒再問什麼了,雖然蕭清絕害了她父親,但是,不管如何,她這條命能保住也有蕭清絕的功勞。
當日在偏殿,她被指認為殺害簡紅妝的凶手,蕭清絕倒是讓御醫重新檢查了下傷口,這才洗清了她的嫌疑。
對耶律娉婷來說,她心里也是矛盾的,她希望蕭清絕死于蕭天佑之手,可同時,卻又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安祺臻遠遠的坐著,卻是將她們倆的表情收入眼底。
或許是耶律娉婷的表情太過急切,安祺臻便沒有將流螢的不自然表情放在眼中,只當流螢又是想起了心里的那個人,心中更是不快。
先前,他確實有想過要了她,不過想想,他何必委屈自己去取悅一個根本不在乎他的女人?
還不如先留著她,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卸下所有的防線。
吃過早飯,流螢卻是帶著耶律娉婷四處走走,到了營地後方無人之境,她才停住了腳步。
耶律娉婷看了看這四周荒涼的模樣,便問道︰「相思姑娘,來這里做什麼?難不成你想離開吧?」
流螢搖了搖頭,道︰「往前百步,便有西淵的士兵,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
「那你這是……」耶律娉婷好奇的問道。
流螢卻是自腰間舀出那只小小的竹笛,放到唇邊,吹著奇怪的笛音。
耶律娉婷不解的看著流螢,總覺得這樣子的流螢真的是美到了極致。
不多一會,一只五彩斑斕的鳥兒飛來,流螢收回竹笛,伸手過去,那只鳥兒便停在她的手背上。
「哇,這是什麼鳥?這麼漂亮!」耶律娉婷看見那只鳥,不由得贊美道。
「執信。」流螢目光落在那只鳥兒身上,淡淡的說著。
這只鳥兒很小,差不多只有流螢的拳頭大,羽毛華麗,色彩斑斕,烏黑的眼楮眨巴個不停,甚是可愛。
「執信?」耶律娉婷皺了皺眉,在腦中思索許久,卻依然不知道是什麼種類。
流螢微微笑著,道︰「我認識它的主人,離這里不遠。」
她抬起手背,讓那只鳥面對自己,本想說些什麼,眼角的余光卻瞧見不遠處一道深藍色的暗影,便斂起原本的想法,轉而對那只鳥兒,語氣強硬的說道︰「告訴你家主人,那個人欠了本小姐的情,本小姐沒出手之前,他得活著。告訴那個人,讓他等著本小姐!」
那只鳥兒張了張嘴,發出一聲怪叫,意味明白了明白了。
流螢將那只鳥兒輕拋上空,面上多了幾分蒼涼,接著說出幾句話︰「月影婆娑,玉樹瓊霜。」
相信,只要這話被傳到蕭清絕耳中,蕭清絕就絕對會相信她還活著,那麼,蕭清絕也不會太過分心,會以自己的事為主吧!
鳥兒再次發出一聲怪叫,展翅飛去。
流螢看著那只鳥兒離開,這才與耶律娉婷轉身。
一轉身,便瞧見安祺臻立在前方。
他站在那里,風華絕代,已然是一道迷人的風景。
「想不到,你還會召喚術?」安祺臻陰晴不定的說著,看著流螢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復雜。
即使沒了武功,這女人還是有一身醫術,如今,居然還會召喚術?
流螢抬眸,只淡漠的道︰「我不過是告訴在乎我的人,說我很好,讓他們別擔心,有錯嗎?」
「沒錯!所以,爺都沒打斷你!」安祺臻笑笑,很是欠扁的開口,隨後,轉過身,撂下了一句,「收拾收拾,跟爺回家了!」
流螢看著安祺臻的背影,眼神閃過幾絲不快,卻並未說什麼,最終,只轉頭看向耶律娉婷道︰「走!」
「嗯。」耶律娉婷順從的跟上。
蕭清絕等人終于到達了天都。
除了蕭清絕、上官芸婀及疏影三人,神音婆婆與魔音老怪也一同來了天都,順道護送蕭清絕等人。
魔音老怪自神音婆婆來了之後,乖了不少,一天到晚也不蹦達了,也不纏著上官芸婀給他弄好吃的了。
神音婆婆一個眼神掃過去,魔音老怪立馬低著頭不語了。
天都。
繁華大街之上,兩邊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余暉淡淡地灑在紅磚鸀瓦或者那色彩艷麗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天都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雖是黃昏,但街道上卻是熙熙攘攘,來往的天朝百姓大多是含著恬淡愜意的笑容,不難讓人看出天都百姓對于天朝盛世的自得其樂。
蕭清絕入城之後,便是停步了。
他站在那里,打量著四周,心中更多的是激動。
五年了,他終于回到了這個地方。
上官芸婀扭頭看見自家姐夫這種表面平靜無波內心波濤洶涌的模樣,乖乖的站在一旁陪著,也不說話。
想來,他心中的情緒必定是復雜的。
沒待蕭清絕回過神來,忽然有一名少女的嬌笑聲傳來︰「七表哥,你真的回來啦!」
蕭清絕被這一聲喚得一震,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名黃衣少女撲進了他的懷中。
他當下臉色一暗,好看的眉頭皺了進來,推了推那少女,跟她保持了距離。
上官芸婀更是嘴角狂抽,心中納悶不已,這丫頭誰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上來就往姐夫懷里鑽,到底是有多缺男人啊?
那黃衣少女絲毫不覺得顧忌,被蕭清絕推開之後,抬眼看向蕭清絕,笑容滿面的道︰「七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婉兒在這里等了你三天三夜了呢!」
上官芸婀滿臉黑線,打量了這少女一番,便也知道了這姑娘的身份。蕭貴妃的哥哥澹台戰與自家老爹分別為天朝的左丞右相,這少女便是澹台戰的女兒——澹台婉。
蕭貴妃得天朝玄帝陛下寵愛,因此,特賜國姓才得以封為「蕭」貴妃,連同澹台家所有人,在整個天都的位置都是舉足輕重。
澹台婉相貌清麗,嬌俏可愛,與上官芸婀同齡,都是十六歲。
蕭清絕這才想起澹台婉,便溫和的笑了笑,道︰「原來是婉兒,辛苦了!」
「等七哥哥,婉兒才不辛苦呢!」澹台婉說著,便又要上前去抱蕭清絕。
蕭清絕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願意與她有什麼接觸。
疏影看出自家主子的想法,忙道︰「郡主請留步!」
澹台婉一愣,冷眼掃過疏影,面上的表情也漸漸冷了。
疏影只得硬著頭皮道︰「郡主,殿下有很嚴重的潔癖,您若是再靠近,殿下只怕要暈了……」
澹台婉更是一愣,繼而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抬頭看著蕭清絕,眼淚汪汪的道︰「對不起啊七哥哥,婉兒看見你太開心了!忘了你有潔癖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蕭清絕眼皮不由得一跳,若不是今天疏影提起來,他差點都忘了他有潔癖了!
說起來,跟流螢在一起之後,他那很眼中的潔癖似乎不藥而愈了!
可盡管如此,除了流螢,其他人想近他的身,他還是很反感的。
「沒事。」蕭清絕淡然的回道。
澹台婉擦了擦眼淚,正欲說回宮,卻瞧見上官芸婀,當下拉長了臉,問道︰「七哥哥,她是誰?」
上官芸婀本不想開口,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自己找上她來觸霉頭?
那她可就得讓這女人觸個夠!
上官芸婀一把挽住自家姐夫的手臂,笑嘻嘻的道︰「你看不出來嗎?」
蕭清絕眉頭一蹙,也暗知上官芸婀在蘀流螢宣示主權,便也沒有開口。
「七哥哥,你……你們……」澹台婉指著他們,小臉憋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剛剛還說有嚴重潔癖,現在就被別人挽著手臂也不拒絕?
上官芸婀見澹台婉誤會得差不多了,便松開了蕭清絕的手臂,道︰「本小姐上官芸婀!幸會幸會啊!婉郡主!」
澹台婉一听上官芸婀報出名字,臉色當下不好看起來,氣道︰「原來是你!上次你羞辱我哥哥,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澹台婉的哥哥?澹台墨?
上官芸婀想了想,是有那麼一回,澹台墨調戲良家婦女被她給撞上了,她點了澹台墨的穴道,將澹台墨的衣服剪得一堆洞,讓澹台墨站在寒風中吹了兩個時辰,以至于澹台墨病了一個月……
但是,澹台墨似乎沒有告訴澹台戰啊,不然的話,以那老狐狸的脾氣不找自家老爹麻煩才怪呢!不過眼下,澹台婉怎麼會知道?
不過,知道又如何?
上官芸婀平淡的笑了笑,道︰「你找我算賬?你一個姑娘家的,要是被剪了衣服放這里吹,不太好吧?」
「你!」澹台婉氣憤極了,指著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上官芸婀挑了挑眉,便是轉向蕭清絕,道︰「清絕姐夫,我先回家了!改日去找你!」
「好,路上小心。」蕭清絕微笑著點頭。
上官芸婀點頭,便打算離開,想了想便又轉向澹台婉道︰「澹台婉,听見了不?他是我姐夫,是我姐姐的男人,你就死心吧!」
「你姐姐?你姐姐不是太子妃嗎?太子妃跟七哥哥……」澹台婉一頭霧水。
上官芸婀嘴角一抽,擺了擺手,道︰「另外一個姐!」說罷,轉向神音婆婆與魔音老頭,道,「婆婆,老頑固,在仙來客棧等我!我先回家!」
「慢點!」神音婆婆看著她蹦跳的模樣,禁不住搖頭,溫柔的說了一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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