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蕭清絕來到上官府接流螢回去。
來到小院里,正瞧見流螢獨自在她從前居住的院子里散步。
此時已經三月中旬,桃花正開得絢爛。
從小院門口到前方涼亭的小路兩旁,種滿了桃花,風一吹,那些花瓣便是散落一地,別樣的詩情畫意。
流螢便是站在那條小路上,若有所思的撥弄著一枝桃花。
眼角的余光瞧見蕭清絕到來,她也沒有刻意轉向蕭清絕,倒是等蕭清絕到了她的身邊。
「螢螢,我來接你回家了。」蕭清絕微笑道。
流螢這才轉頭看他,笑問道︰「你知不知道,絕舞風華是怎麼創的?」
蕭清絕若有所思,卻是搖了搖頭。
流螢指了指這些桃花,笑道︰「就是三月桃花給了我靈感。」
以花瓣凝成字,讓花瓣跟著她的意念走,舞之魂魄,舞者與花瓣融為一體,這便是絕舞風華的精華所在。
蕭清絕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問道︰「你是不是去過十里坡的桃花林?」
流螢有些納悶的看向他,問道︰「你也去過嗎?」
「六年前,在去北漠之前,去過。」蕭清絕解釋道。
六年前,蕭清絕十四歲,而她十三歲。
那年三月,她在桃花林,看著那些飛舞的桃花而有了這舞蹈的靈感,便是隨著那些飛舞的桃花舞動起來,繼而,「絕舞風華」就此成型。
本來。她差不多忘了,可是,被蕭清絕這麼一提,她似乎記起來一件事。
在她練舞的時候。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從桃花林經過,似乎還在邊上瞧了一會。
「當初,從那里經過的人,是你?」流螢挑了挑眉。指了指他,問道。
蕭清絕輕柔一笑,道︰「對,是我。不過,若不是你今天說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那時候我就已經見過你了。」
流螢收回手,眨了眨眼,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年四月蕭清絕便去了北漠。而三月的時候。他怎麼會去了十里坡桃花林?
蕭清絕似乎料到流螢心中所想。便道︰「我去那里見師父,師父讓我小心蕭天佑,我當時沒放在心上。」
流螢唇角微揚。只道︰「奇怪了,那時候難道我不好看嗎?你停下來看了那麼久。為什麼不來跟我說話呢?」
蕭清絕望著流螢的笑,不由得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說道︰「那時候,我可沒別的想法,只覺得,那個姑娘應該是落入凡塵的仙子吧,定然是不屑與我等凡人做朋友的……所以,我哪敢上前打招呼。」
「呵呵……」流螢不由得輕笑,道,「原來,你的師父,是國師啊!」
蕭清絕皺了皺眉,沒有否認。
天朝國師是個奇怪的人,流螢從前也見過,包括那一次來桃花林,其實也是為了見國師,但是,國師最後卻沒有見她,只留給她四個字︰隨心而行。
反正,蕭清絕去了北漠之後,國師也就雲游四海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其實,若是國師回來,流螢還想去找他問些問題呢,畢竟,流螢與上官素櫻的同時存在就是國師弄出來的。
蕭清絕輕聲說道︰「螢螢,我們回家吧!」
「這里也是我家啊!」流螢輕笑。
「可是,那里是我們的家。」蕭清絕蹙眉。
流螢微笑,點頭道︰「好啊,回家。」
不過,不可否認,她與蕭清絕之間,似乎一直都有一個契機,從相遇到相識,一切,都似乎是冥冥注定的。
她甚至在想,這一切,應該都是國師的安排吧?
可是,即便是設計,她心中卻也是滿滿的感激。
感激所有,讓她有生之年,能得蕭清絕的深情。
日子平靜中度過,而幾乎是一夜之間,蕭天佑名下的酒樓、茶肆、店鋪都受到了排擠。
金老板一下子慌了,趕緊的去報告給蕭天佑,蕭天佑派人細查,查來查去,只查到苗玉兒的身上。
蕭天佑派人去請苗玉兒,苗玉兒不見,卻是讓人帶回了一句話︰「我苗玉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上官素櫻,我會將你名下所有的店鋪拿來給素櫻陪葬,真的一點都不為過。」
蕭天佑氣憤至極,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芷來到前廳時,正趕上蕭天佑正憤怒的時候。
白芷小心翼翼的將地上的被蕭天佑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撿了起來,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蕭天佑看了白芷一眼,朝她伸出手,道︰「你過來。」
白芷有些受寵若驚的朝著蕭天佑走近了幾步,剛到蕭天佑面前,就被蕭天佑拉入了懷中。
白芷撞到蕭天佑的胸膛,腦袋頓時有些發暈,完全不明所以。
「白芷,你告訴本王,苗玉兒是誰?」蕭天佑問道。
白芷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道︰「白芷不知。」
蕭天佑伸手勾住她的下巴,道︰「你說,你能知道些什麼?本王在十年前就將你放在素兒的身邊,可是,你瞧瞧……她暗中做了那麼多事,可是你卻一無所知!她現在人都死了,可她埋下的那些棋子卻一個個在對這本王下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蕭天佑說著,嫌惡的將白芷推開,白芷一個身形不穩,退了幾步,摔到了地上。
白芷一只手撐著地面,抬頭看向蕭天佑,眸中閃著淚光,沉沉的問了一︰「殿下,你當初為什麼要殺小姐?」
為什麼要除掉她?為什麼要殺了她?
蕭天佑眼神中閃過幾絲茫然,只道︰「她心里沒本王,就該死!」
白芷輕笑。果然是這個答案麼?
「她將你當成自己的未來夫君,從來都是。」白芷開口道,「可是,你不相信她。你總以為,她跟夢無極牽扯不清……」
「閉嘴!別說了!」蕭天佑冷瞪白芷一眼,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他親眼看見夢無極抱著她,而她安安靜靜的靠在夢無極的懷中,就好像,只有夢無極才是她的一切。
那幅畫面,直到現在想起來,他依然覺得屈辱。
他是堂堂的天朝太子,可是,在她心里,卻比不上一個見不得人的殺手!
「殿下!那只是你認為!」白芷搖了搖頭。說道。
「本王叫你別說了!」蕭天佑憤怒的將手邊的茶杯朝著白芷扔了過去。
茶杯在白芷的面前開了花。碎片四散。有一片撞上白芷的臉,還有些碎片扎在她的身上,頓時。鮮血橫流。
白芷伸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卻是抬頭看向蕭天佑。繼續說道︰「今天就算屬下會死,屬下也一定要說!她慕容鸞裳是什麼東西!她自己喜歡夢無極,非得冤枉小姐!她只是想借你的手除掉小姐!僅僅只是這樣!」
白芷正說著這話的時候,慕容鸞裳卻是進了屋。
白芷回頭看了慕容鸞裳一眼,唇邊的譏笑更甚。
「你這個賤人!」慕容鸞裳伸手,就是朝著白芷一鞭子,白芷哀嚎一聲,整個身子趴了下去,慕容鸞裳不由得又是幾鞭子扔了過去。
蕭天佑皺了皺眉,看著白芷,他辛苦打造出來的上官素櫻的模樣此時已經完全被破壞了,頓時也就沒什麼好興致了。
「裳兒,本王的產業都被人整完了!」蕭天佑皺著眉說道。
慕容鸞裳紅唇輕揚,冷淡的道了一聲︰「我知道了!苗玉兒嘛!我還奇怪了,苗玉兒是怎麼知道這賤人是假的太子妃!剛去查了才知道,原來苗玉兒之前曾經要見這賤人,結果,這賤人根本就不認識她,這才導致了後面的事。」慕容鸞裳說著,不由得狠狠瞪了白芷一眼。
蕭天佑揚了揚手,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慕容鸞裳搖頭,道︰「辦法沒有,不過,我卻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上官流螢曾去找過苗玉兒,所以,我擔心,這一切不是苗玉兒弄的,而是上官流螢那賤人搞出來的。」慕容鸞裳陰冷著聲音說道。
「是她?」蕭天佑一听,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起來。
如果是她,那麼,就等于是蕭清絕斷了他的經濟命脈了!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忽然,正想著,卻又有下人急切的來報。
慕容鸞裳掃過去一眼,道︰「進來,說!」
那侍衛進了屋里,先是掃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不由得一陣心悸,接著小聲道︰「殿下,黃都尉與李侍郎出事了。」
蕭天佑拍桌而起,怒道︰「到底什麼事?」
那侍衛禁不住一抖,道︰「今日……李侍郎去黃都尉府里做客,為了一位美人兩人起了爭執,結果,兩人誰也不讓誰,鬧到司正部,李侍郎懷中發現了一張太子殿下您謀反的親筆書信……」
「謀反?親筆書信?」蕭天佑恨不得在這人身上射出兩道窟窿。
「是的……」侍衛害怕的開口,「上面說……太子爺授意李侍郎與黃都尉秘密找人制作龍袍……」
「荒謬!」蕭天佑怒而拍案。
「司正部判定是兩位大人謀害太子,判了兩位大人明日處斬。」那侍衛繼續小聲的稟報著。
蕭天佑听著,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他若管了,便是月兌不了這罪名,他若不管,其他擁戴他的官員們心中會不安了。
好個栽贓陷害,自相殘殺!蕭天佑想著,緩緩的坐了下來,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