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看錯,始終不肯抬頭的蘇世元,肩膀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
「殿下!別逼老臣!」
夜亦簫衣袖一揮,將蘇世元硬生生的掃出幾丈之外,撞上牆壁,落下之後吐了一攤鮮血,殷紅的血跡,滲進灰色的地磚內,漸漸變得暗紅。
這時外面傳來一雙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僕人們的聲音。
「小姐!」
蘇世元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將地上的那攤血跡用衣衫下擺蓋住,再將嘴邊的痕跡抹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門被推開了,碧落依舊穿著一身白色牡丹對襟軟衫,里面是一件繡著荷葉花型的抹胸。一頭青絲只用一根珍珠細簪挽著,除此之外,身上再無任何飾物。
「爹爹,你怎麼了?」碧落一進來,便見蘇世元臉色有些蒼白。
「哎呀,沒什麼,爹是因為昨晚擔心你,所以沒睡好,這不,今天就覺得有些頭暈,年紀大了,身體大不了如前了!」蘇世元干笑兩聲。
見他的確沒有其他大礙,碧落便將視線放到悠然自得的夜亦簫身上,「不是說好了,兩天之後再跟你出發嗎?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怕你臨陣月兌逃,況且我在這鳳夕鎮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如果蘇大夫不介意,我想叨擾兩日!」他抿了口茶,姿態從容優雅。
「不行!」碧落側目凝視他,眸中有著怒意,「鳳夕鎮雖然比不上京城富有,但上好的客棧還是有的,蘇府條件簡陋,小廟容不下大佛,我看您還是早些去住客棧吧!免得去晚了,客房都滿了!」
「落兒……這……」蘇世元急得火上房,又不好明說。
夜亦簫輕笑一聲,也不生氣,「蘇姑娘莫不是還在介意昨夜在山上那件事吧?」他說到這,突然停頓了下,然後挑眉,望著她。
昨夜?
他突然提到昨夜,這人什麼意思?碧落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蘇父一臉的問號。
「碧兒,昨夜你不是和珠兒一同困在山上嗎?這……」
「爹!你想多了,昨天我是上山采藥的,沒什麼事!」碧落微微低頭,避開夜亦簫那灼人的眼神。
「既然蘇姑娘跟在下沒有誤會,那麼今晚夜某只有勉為其難,留宿蘇家了!」夜亦簫乘機說道。
碧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早知道遇到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好事了,她是那麼沒信譽的人嗎?既然答應他了,她又怎麼會反悔。不過,她去夜家的事,還沒有告訴蘇父,看來,今晚找個機會,她要去和父親談談了。
蘇世元見場面有些僵持,只好出來打圓場,「落兒啊,夜公子只是借住一晚嘛!我們蘇家雖然小,可廂房還是有的,來人啊!」他叫來外面候著的僕人,「快去替夜公子準備廂房,就住清明軒吧!」
「有勞蘇大夫,那就麻煩蘇姑娘替我帶路了!」夜亦簫笑得狡猾,一甩青衣錦袍,優雅起身。
往清明軒的路上,碧落始終不語,獨自一人走在前面,珠兒神色緊張的跟在她身邊。不時回頭偷看一眼,笑得魅惑無比的夜亦簫。他的一干隨從,也跟在遠處,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珠兒小聲咐在碧落耳邊道︰「小姐,老爺怎麼讓他住清明軒啊?」
「不知道!」
清明軒緊挨著她的落瑤苑,平時不會當做客房用,也從未有人住過,是她的書房。說是書房,布置的也清優雅致,氣韻非凡。
落瑤苑的一側是成片的竹林,雕欄香砌,曲檻小池清澈,花草幽芳,冷艷幽香,清明軒正是位于這片竹林之內,在雨後,或是夜晚,一推開窗,時常可是嗅到滿院的竹香。
寒香見這廂房內的布置,未免有些簡陋。但看夜亦簫一臉的欣賞,也不好說什麼。
「這便是清明軒了,有什麼事,可以吩咐福伯替你準備,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碧落轉身要走。
「謝了!」夜亦簫的確很滿意,自從出府以來,這座清明軒是讓他最滿意的落腳處,清新雅致,就是不知,她的住處會是什麼樣的。
他的回答太過干脆,令碧落有些詫異。
在回落瑤苑的路上,她越想越懷疑,他的笑容背後,不知又有什麼貓膩。
「小姐,這清明軒離落瑤苑太近了,不太好吧!」珠兒嘀咕道。畢竟男女有別,住得這麼近,難免落人口實。
「珠兒,你想太多了,他住他的,我住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用不著擔心!」她是說給自己听的。雖然她不在意庸俗的傳統觀念,但夜亦簫這個人,像一潭曲幽深沉的古溪,雖也清澈,卻又深不可測,讓人捉模不透。
珠兒嘆口氣說;「唉,老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讓一個年輕男子住到清明軒,要是讓夫人知道了,一定會責怪老爺!」
「母親既然不知道,就別告訴她,等我們從夜府回來之後,我再同她解釋吧!」
一陣寒風,將她的衣擺吹起,劃出一片輕靈之氣。
夜亦簫負手立在窗前,凝眸望著她的背影。這個女子美到了極致,卻又艷而不俗。氣質溫婉純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樣的極品美人,不是正是他苦苦尋找的嗎?世上怕是只有她這般的美貌,才能撼動那個人的心吧!
想到即將展開的計策,夜亦簫心里陡然生出沉悶的壓仰。
「主子,臥房準備好了!」寒香走到他身後道。
夜亦簫依然不動,只是看著外面被風吹斜的青竹。忽然,他眉頭一攏,回身將寒香帶到自己懷里,與她緊緊相貼。
「主子,您……」寒香似乎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但隨後她便明白過來,清秀的俏臉上,即刻堆滿了嬌羞。
夜亦簫的唇近在咫尺,雖是動作曖昧,但眸色卻異常清冷。他用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模索,而後順著雪白的鎖骨一路往下,靈巧的挑開了她的前襟。
寒香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哪經得起心愛的男子一番挑弄。幾番下來,臉頰就已通紅,呼吸也越發急促。
夜亦簫始終沒有說話。
終于,寒香在他面前一絲不掛,顫顫微微的站著。
她看出夜亦簫的冷漠,于是鼓著勇氣,棲身上前,主動投進他的懷中。
夜亦簫猛然間眉頭一蹙,突然揮手,將她推開。寒香一時沒防備,竟然摔到了桌邊,額角也磕傷了,茲茲的往外冒著鮮血。不過,她沒顧得上喊疼,一路爬著跪到了夜亦簫腳下。
「主子,寒香錯了,請主子恕罪!」這個時候,是誰主動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能惹他不高興。
「算了,與你無關,你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就離開鳳夕鎮,帶上她!」夜亦簫拿著帕巾,擦著留在手上,屬于寒香的氣味,他眼中的厭惡,不言而喻。
「今晚?可是蘇姑娘她……」
「母親病重,必須馬上回府,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他勾著笑意,語氣溫和,卻听得到毛骨悚然。
「是!奴婢馬上去準備!」寒香拾起地上的衣服,火速穿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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