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電話那頭吵吵鬧鬧一片,沒一會兒就有人喊蘇二的名字,男男女女都有,不用親眼見也想象得到群魔亂舞的場景。陸訥听了半天也沒听清蘇二在講些什麼,忽然傳來蘇二一聲暴躁的吼聲,「徐大頭你他媽把音響給我關了!」
然後,世界瞬間清靜了。
蘇二到的時候,張弛已經走了,陸訥一個人坐桌前喝酒吃菜,燈光打在他半邊臉上,另半邊兒臉則籠罩在陰影中,沉默而憂郁,莫名其妙地令蘇二有點兒心疼。
陸訥抬頭看了蘇二一眼,指指桌上放著的一個小玻璃壇子,說︰「我女乃女乃讓我帶給你的,你要不喜歡就等我走了再扔。」
「干嘛不喜歡呀?」蘇二斜了陸訥一眼,眼角往上飛揚,有點兒小得瑟,擰開玻璃壇子的蓋頭,探頭往里瞧了瞧,面部表情頓時有點糾結,「什麼東西呀?」
「我女乃女乃自己腌的蘿卜。」
蘇二湊過鼻子,聞了聞,拿了雙筷子夾了一塊嘗了嘗,點點頭,「味道還不錯,正好,我還沒吃飯呢。」說完還真向服務員要了一碗米飯,在陸訥對面坐下。
陸訥一開始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情,也不阻止,結果就看他端著碗以極其優雅的姿態就著那腌蘿卜一連吃了兩碗,還想向服務員要第三碗,頓時有點兒不淡定了,「哎,你怎麼搞得大半輩子沒吃過飯似的,行了啊,大晚上別吃太多。」
陸訥這麼一說,蘇二就順勢放下碗來,抽了幾張餐巾紙仔仔細細地擦了嘴,「別說,我還真好久沒這麼正正經經地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陸訥嗤之以鼻,「你蘇二少還能缺飯吃啊?」
「飯當然是不缺的,鮑魚海參當然也不缺,就缺一個能安安靜靜陪我吃飯的人。」他說這話時,神態似笑非笑,有點兒酒足飯飽後的慵懶,好像貓爪似的,撓著人心。
陸訥扭過頭避開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轉回頭,看著蘇二,說︰「其實我心里有個疑問困擾我很久了,我覺得不問出來會嚴重影響我以後利國利民,我充分尊重自然界生物物種的多樣性,對gay沒有任何偏見,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呀?」
「其實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聊呢,比如你上幼兒園時為什麼會被一個梳羊角辮的小姑娘撓得一臉花,你評判姑娘好看的標準是什麼呀?」
陸訥將背往後面一靠,表情郁卒,「沒得聊了。」
蘇二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笑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抖,跟得了癲癇似的。陸訥常見他冷笑、嘲笑、似笑非笑,還真沒見過他笑成這樣,前提是令他笑成這樣的人是自己,心情就有點兒微妙。
蘇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端著的姿態完全放松下來,半趴在桌子上,眼角還掛著生理性的淚水,眼神溫柔而熾熱,「如果我說,我就覺得你好,這話你信嗎?」
陸訥反問︰「你覺得呢?」
蘇二微微一笑,沒說話,從兜里模出煙盒和打火機,微微低頭點了一根,然後緩緩地吐出煙圈,透過薄薄的煙圈,他的雙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過了一會兒,他輕輕磕了磕煙灰,轉頭與陸訥說起了其他。
走出飯館的時候大概十一點,蘇二看看陸訥,說︰「我送你回去。」
陸訥喝了酒,原本想打車回去的,听蘇二這麼說,也沒矯情,點點頭。蘇二將那壇腌蘿卜放進後車廂,然後將車子開出來,停到飯館門口。陸訥拉開副座的門坐進去,蘇二的車內依舊放著馬斯卡尼《鄉村騎士》的間奏曲。
陸訥酒意上頭,放低了椅背,閉著眼楮在音樂催眠下,昏昏欲睡。
蘇二車內還開著暖氣,陸訥在半睡半醒間伸手扯了扯襯衫領口,模到一脖子的汗,就醒了過來,發現車子已經開進了陸訥住的那條老街,在老公寓樓前緩緩停下。
「我到了,走了。」一開口,才發現喉嚨有點兒干,陸訥輕咳了幾聲,才感覺舒服點,把椅座調回原樣,打開車門,朝蘇二揮了揮手,一頭闖進了公寓樓。
樓梯間的電燈還沒修好,烏漆抹黑一片,陳舊的樓道里還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陸訥慢吞吞地往上爬,爬到兩樓的時候,身後響起腳步聲,皮鞋的鞋底敲在老舊的水泥地上,在寂靜漆黑的樓道里格外清晰,一股恐怖片的氣息隨著噠噠噠的聲音從背後貼近。
陸訥的後背一寒,因為燥熱而出的汗頓時全收了,正猶豫是回頭呢還是不回頭,就听見那聲音已經轉過樓梯角,「干什麼呢?」是蘇二。
陸訥心一松,覺得自己有點兒好笑,「你怎麼上來了?」
「你外套落我車上了。」說話間,蘇二已經走到陸訥站著的台階下面。
離得近了,雖然還是漆黑一片,但總算不是睜眼瞎了,勉強能夠看出蘇二的身形輪廓,以及他拿在手里的衣服,「哦,謝了。」
陸訥伸手去拿,蘇二卻沒有放手,黑暗中,他的眼楮準確無誤地捕捉到陸訥的眼楮,故意壓低聲音說︰「陸訥,你不是想知道我看上你什麼嗎?」
陸訥一愣,有點兒疑惑他怎麼這時候提起這個。蘇二順勢上了與陸訥的同一級台階,壓近身體,與陸訥的肢體保持著介于接觸與游離的距離,「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們做一次的話,也許就能解答這個疑問了。」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宛若弦樂,充滿誘惑,隨著這聲音的響起,空氣里那些腐朽的味道忽然也變得曖昧起來,在兩人之間若隱若現。
陸訥目瞪口呆,繼而是有些不耐煩,大約真是春天到了,沉睡了一個冬季的身體也開始蠢蠢欲動,又喝了點兒小酒,脾氣就有點躁,「開什麼玩笑呢,慢走不送。」
「誰跟你開玩笑了?」蘇二一手撐在陸訥腦袋旁邊的牆上,攔住陸訥的去路,身體迅速壓過去,將陸訥逼到牆邊,一條腿卡進陸訥兩腿間,「我跟說認真的呢!」
他口中潮濕灼熱的氣噴在陸訥臉上,陸訥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我*操,蘇二你給我放開。」
蘇二的臉上慢慢咧開一個笑,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宛若豹子般美麗又具備十足的攻擊性,「你是不是怕啊?」一邊說著,另一只手拂過陸訥的襠部,很輕,像風拂過臉頰,卻帶著一種蜂蜜一樣粘稠的情*欲。
下一秒,兩人的身體就掉了個個兒,陸訥拎著蘇二的衣領就給抵牆上了,眼神凶狠,充滿警告的意味。誰知蘇二壓根兒就不怕,仰著頭與他對視,手臂順勢穿過陸訥的肋下,手指色*情地模上陸訥的後頸,再插*進陸訥的短發,膝蓋上頂,與陸訥的腿根進行摩擦。
陸訥氣得冒煙,血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臉頰燙得能之間煎雞蛋了,一把抓住蘇二的手腕,「你他媽夠了,別逼我跟你動手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算半章吧,明天把它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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