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要離婚(納蘭雪央) 第020章︰他們都愛你,真好

作者 ︰ 納蘭雪央

夜色越發深沉起來,沈晟勛依舊維持剛才的姿勢坐在輪椅內,夏日夜晚里的涼風已經漸漸變大,地上白色的布料被風刮的到處都是,原本只是緩慢搖曳著的紗幔也狂舞起來,看樣子這天……是要下雨了。

他沉默的盯著緊閉的臥室房門,自從葉以寧進去後房間里死寂般的安靜著,原本被置于櫃子上盛有隻果的塑料袋終于承受不住那重量,圓滾滾的隻果從高空落下,砸在地板上,滾落在不大套房里的各個角落。

像是打破寂靜的封印,沈晟勛終于有了動作,向著臥室的方向推動著輪椅,沿途路過各樣家具,在手背無意間踫觸到的時候,他的動作驀然停滯了下。

原本銳利的邊角處,皆在之前被葉以寧用護角和護邊包裹起來,這樣就算是他在這間小小的套房里在怎麼動作都不會因踫到家具而磕傷。沈晟勛的手輕撫在那些護邊上,每觸踫一次,就像是有把利刃插入到胸口,痛的這個男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平攤的手掌緊握成拳,俊冷的臉上很僵硬。

「沈晟勛,和姐姐分手,否則我就將這些照片拿給她看,你心里應該很清楚,自己的未婚夫同妹妹上床的打擊到底有多麼大!真難得,從小到大,我從來都沒有贏過姐姐,可這次……我終于贏了一回!」不知從哪里飄來的聲音響在沈晟勛的耳邊,令這個男人的額角青筋暴起,閉上眼楮,他仿佛還能夠看到那日的畫面重現。

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線處悶響著,和那夜竟是如此雷同。

「葉以寧,你怎麼這麼無恥?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床單滑落至腰際,不論是露在外面的還是隱藏在床單下的皆是赤luo一片,沈晟勛單手撐在床單上,恰好遮住那象征著純真的紅漬。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喝醉了,和我尚了床這是事實,沈晟勛,要麼我就把這些照片拿給她看,要麼你直接跟她說解除婚約的事同我在一起。你或許不知道,從小到大姐姐處處比我受寵,只因為我媽生我的時候意外大出血離世,所以我那個所謂的爸爸從來都不曾給我好臉看,我心里恨透了他們……憑什麼姐姐能夠得到一切?我就是要毀了她的生活……我當護士本也就是想要同她一較高下,沒想到……你出現了!」

有澎湃的情緒在沈晟勛的心口涌動著,每每回憶起那些話,他就想要還以葉以寧十倍百倍的疼痛,在他心里憐惜著她從小到大受的苦時,在他想要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時,她竟然用著最殘酷的方式揭開了偽善的真面目!

推動著輪椅推開臥室的房門,閃電劈開昏暗的房間,透過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劃破夜空瞬間將一切照亮,蜷縮在地板上閉著眼楮的葉以寧如同保護自己的小獸,隱藏在角落里,緊閉著的眼眸處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弄潮了整張臉。

此時的葉以寧深陷全身熾熱的溫度里,她從離開墓地時身體就很不舒服,回到家後在經過那一系列的刺激,剛進到臥室還沒走到床邊便體力不支的癱坐在地,蜷縮在地板上無聲的淌著眼淚,身體的溫度漸漸增高,就像是灼熱的火焰般將她的所有燃燒殆盡。

「葉以寧……」沈晟勛大驚,可身體因著坐在輪椅上同她有一段的距離,他只能彎腰將自己的身體壓的很低,才能勉強踫觸到她的身體,在掌心撫到皮膚滾燙的溫度時,瞳孔倏然張大。

葉以寧卻听不到,她只是閉著眼楮躺在原地,就連呼吸聲都透著痛苦,腦海當中似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響起,沉浸在過去,唯獨沒有與現實相交匯。

「以寧,我該怎麼辦,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幫幫我……」是誰在說話?是誰在哭?是誰……在傷心?

蜷縮在地板上的葉以寧已經無法正常的思考,坐在對面的那個女人哭的好傷心,溫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她耳邊響起,對方顫抖的手蓋在她手背上,令她無處躲藏。

坐在輪椅上的沈晟勛關節處間接性的鈍痛令他臉色發白,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窗外急降的大雨傾盆而下,沁涼的溫度將燥熱驅趕走,徐徐刮過的涼風吹進臥室內,只听到 當一聲,一直將身體彎的極低的沈晟勛終于因著重心的作用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輪椅也同樣被掀翻在地。

摔倒的疼痛伴隨著關節的間歇性疼痛令沈晟勛的表情在夜里呈現詭異的扭曲,只見這個男人用手肘撐著大半身體的重量,匍匐著來到葉以寧的身旁,盡管是正常人看起來非常簡單的幾個動作,由他做起來卻是這般的困難。

「葉以寧,你醒醒!葉以寧……」沈晟勛伸出臂彎將原本躺在地板上的女人摟進懷里,讓她的腦袋枕著他頸窩處,在感覺到她身上灼熱的溫度時,費力的轉身從抽屜里將酒精找出來,或許就連沈晟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那張伴隨著疼痛的俊顏上,竟也摻雜著焦急的情緒。

將酒精倒在紗布中,他抬著葉以寧的胳膊順著腋窩反復擦拭到肘間乃至掌心,因著本身的病痛他的動作里帶著顫抖,甚至擦拭了片刻後還要休息下才能夠繼續。

「以寧,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求求你幫幫我……」

敞開的臥室房門外被風吹得凌亂的白色婚紗布料飄散進來,輕薄的如同雲霧,在轟隆的雷聲與嘩啦的雨聲里,更顯淒涼。葉以寧的手無力的垂落在地板上,而剪碎的婚紗布料隨風纏繞在她手指旁,或許是沈晟勛的動作太大了,令她有了感覺,微微睜開了眼楮,迷蒙退散後沈晟勛的臉映入到她的瞳孔內。

沈晟勛並沒有注意到她剛醒來,低著頭用力的用酒精擦拭著她的雙手掌心,也正是因著酒精的作用,讓兩個人掌心里同樣被瓷器碎片劃破的傷口陣陣刺痛起來。

——如果以萱是天上的雲,你葉以寧就是地上的泥,如果她是鑽石,你就是不值錢的砂礫,你這輩子都比不上她,葉以寧……你從來都沒有贏!

倚靠著他肩窩的葉以寧虛弱的靠著,不知是因著病的關系,還是因著心痛的關系,眼淚止不住的落下,迷迷蒙蒙的將她長長睫毛打濕,很快就將沈晟勛的襯衫給打濕。

其實沈晟勛說的是對的,從頭到尾,她葉以寧都是輸的最慘的那個,得不到父親的寵愛只能夠以著令人討厭的形象為自己挽回最後一點尊嚴,得不到沈晟勛的愛她就算是用卑微的婚姻也要留在他身邊,這樣真的有意思麼?她守著秘密獨自一人痛苦的活著,這樣真的有意思麼?

修長手指間纏繞著的柔軟布料令她指尖的顫抖更明顯,她的婚紗,她的婚姻,她的夢……似乎都隨著剪刀的利刃被狠狠的撕碎劃破,而那個殘忍的男人此時就在自己面前,那張臉在無限的放大,壓得她心底沉甸甸的。

啪的一聲,葉以寧用盡全力拍開沈晟勛的手,酒精揮發的差不多的紗布順勢落在地板上。

「我不欠你們什麼……」她滾燙卻又虛弱的身體撐在床沿上,與頰邊的紅潤呈現強烈反比的卻是蒼白開裂的唇,隨著她說一句話,唇瓣干裂的縫隙便有血絲滲出。

「我不欠……你們什麼!」葉以寧將這句話重復第二遍,就這樣看著與自己同樣坐在地板上的沈晟勛,輕柔而又緩慢的說著,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在瓢潑的雨聲當中,顯得如此淒迷。

「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如果不能好好愛我就不要把我生下來,如果不能好好愛我……就不要給我希望……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們這麼恨我!」她的聲音好輕好輕,輕到幾乎要讓人忽略的程度,沈晟勛的喉結上下滾動著,閃電劈過,兩人的目光相互踫撞在一起。

「葉以寧,從你誘我喝醉爬上我的床,用來威脅我作為你贏以萱的籌碼那一天開始,在我心里你就已經只是個下賤狡詐的女人,而我最不能夠饒恕我們兩個人的,就是……」沈晟勛冷冽的語調緊隨其後,葉以寧眼神茫然的看著他,用著最苦澀的笑容听著他接下來的宣判。

可是‘就是’二字之後,沈晟勛卻遲遲說不出話來,眼神卻越發的陰霾起來,直至他快速的伸出手鉗制住她的下巴,寡薄的唇角勾著冷鷙的諷笑。

「總之葉以寧,不要對我抱有幻想,我們的這段婚姻確切的說更像是懲罰,懲罰著我們兩個人,當年以萱的死,我們都要負責任,我有眼無珠信了你,而你……要為你當初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她削瘦的下巴被沈晟勛捏的生疼,足以可見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聞言,葉以寧的眼淚順著臉頰淌落下來,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代價?這些年她守著那個秘密付出的代價還少麼?而這次……她又把自己的婚姻賠上了……

姐姐,他們都那麼愛你,真好……可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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