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月的邊境支教生活令葉以寧的心態平和了許多,而沈晟勛一封封她從未打開便刪掉的郵件卻成了心里不能打開的封印。
她想,如果不是為著盛夏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會給他回復。
盛夏生糖糖時的模樣讓自己這輩子都難忘,更何況現在自己怎麼勸她都不願意去好一點的地方熬過預產期。
這令葉以寧夜夜心神不安,惜之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她又怎麼可能會讓盛夏出一丁點的意外?
思慮了許久,葉以寧終究打開了昨天發來的那封郵件,正部分一如沈晟勛的口吻,卻又似乎哪里不同了,可葉以寧卻並不想深究。
將事情簡單的復述了一遍,她希望沈晟勛能夠派兩名婦產科醫生來,這算是葉以寧私人的請求,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能答應。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卡的信號很微弱,發封郵件需要用到很長時間,直到確認發送成功,葉以寧這才將電腦闔上。
她沒想到,同沈晟勛的見面竟然會這麼快。
顧澤愷的意外出現似乎讓這個偏僻的支教小鎮掀起了軒然大波,更何況他還是搭乘著私人直升機來的。
他與盛夏之間的糾葛自己不便過多插手,可意外就是在這不經意間發生的,小黃豆竟在這時搶著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當顧澤愷的保鏢影通知自己時,她驚的連手邊的水杯也踫掉地摔得粉碎,顧不得其他的向著旅店跑去。
一邊安撫著虛弱無力的林盛夏情緒,一邊焦急的望向門口,今天沈晟勛的郵件說醫生最晚下午就能到了,只是現在怎麼還沒來?
正這樣的想著,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提著急救箱走了進來,葉以寧趕忙讓到一旁,明知應該避開四周讓孕婦呼吸新鮮的空氣,可她還是擔心盛夏會出現什麼意外,只是不經意間,她似乎隱約听到了走廊外有熟悉的輪椅推動聲!
周身猛然間一顫,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此時還空無一人的門口處,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人驀然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溫潤俊美的臉龐落入到葉以寧的瞳孔內,瞬間讓她瞪大了眼楮。
闊別八個月之久,這是她第一次與沈晟勛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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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以寧同沈晟勛待在房間外的走廊內,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她或許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的一封回復郵件,不僅讓他真的將醫生送來,而這個男人竟也不遠千里來到這里。
同顧澤愷不同,他能夠氣派的開著私人直升機來,可沈晟勛的身情況還有家庭條件都是不允許的,就這樣憑著莽勁來到邊境,還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這又是何必呢?
跟八個月前分離時的沈晟勛相比,他又清瘦了很多,就連原本穿著合身的衣服現如今也稍顯松垮了,滿身塵土卻掩不住他嘴角越發平和溫潤的笑容。雖是淡淡的,葉以寧心想若是換成以前的那個自己,恐怕也會覺得是受寵若驚的!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懷取出一個洗的剛干淨淨的隻果,就算全身上下都還帶著塵土,可唯有這個隻果干淨的像剛洗出來似的,無聲遞到了葉以寧的掌心內,他的手指慢慢的合攏起她的。
「那天,我有去機場找你,可我找不到你……」
「我一直在等著你跟我聯系,給你發了無數的電郵,沒想到最後你卻是為了林盛夏來找我!」
葉以寧的瞳孔閃爍了下,那天接到盛夏的電話後她便離開了機場。
「我也不知道能跟你說什麼,以前我想說的時候你都不听,後來我就習慣了!」
咬了口隻果,甘甜香脆,原本緊繃的神經在知道盛夏平安將小黃豆生下來後松懈了不少,語調也稍顯輕松。
從沈晟勛的角度只能夠看到葉以寧的側臉,他清楚的听到她語調里的輕松,也清楚的看到她唇角勾起的無聲微笑,只是原本他以為她會恨他,會討厭的不想見他,甚至轉身離去都有可能,唯獨沒想到葉以寧竟然能夠這麼平靜的,面對自己!
沈晟勛的內心突然不確定了起來,自己原本是想要將葉以寧帶回t市的,可他現在對她……還有那樣的影響力嗎?
「以寧,你彎彎腰我有話想對你說,你離我太遠了……」沈晟勛移動著輪椅的角度,漸漸能夠看清楚她的全貌,她瘦了很多,皮膚曬得顏色也健康多了,眼神里卻遍尋不到絲毫曾經對他的關心與在意,心髒突然就這樣的紊亂起來。
葉以寧疑惑的彎下腰,唇瓣上還帶著隻果的清甜味道,可下個瞬間她卻驀然的睜大了眼楮,只見沈晟勛寡薄的唇沒有絲毫預警的貼合了過來,有力的大掌緊扣在她後腦的位置,不讓她動彈分毫。
有瞬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他,只是很快的,她也冷靜了下來,既然掙月兌不掉就任由他這樣的摩挲著。
當沈晟勛的眼楮同她對視時,勁瘦的身形不禁一顫,她的眼神怎麼這麼平靜,平靜的好似與他見面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以寧……你還在恨我?」他有些捉模不透她,甚至寧肯葉以寧甩自己一個巴掌,也好過她就這樣默默無聲的面對自己。
葉以寧只是用手指擦了下唇角的濕漬,眼楮里帶著令人難懂的情緒,清透的倒映出沈晟勛彷徨的眉眼。
「陪在你身邊,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有什麼好恨你的?只是……也不會再愛你而已……」
當葉以寧用‘只是’二字做著轉折時,沈晟勛便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可他還是沒有想到,她的話……竟然會掀起如此撕心裂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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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把你帶回去林盛夏原本柔順的長發被剪到耳下,看的出來是自己剪得,零零碎碎。
「我知道葉以寧微微一笑,她如果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就真的是傻子了,只是看到盛夏的眼神時,忽然感覺胸口一陣悸動,有著柔柔的暖潮襲來,她知道她在擔心自己,明明就連盛夏她自己都處在艱難的時刻。
「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林盛夏縴細的手隨意撥弄著旁邊的物事,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你……決定好要回去了?」她的聲音頓了下,很快恢復正常。
「糖糖好好的怎麼會被水淋濕進而發起了高燒?又為什麼會那麼巧合的在我接送糖糖的路上被人劫走?以寧,我不回去,這些問題的答案又怎麼能夠找到呢?」林盛夏冷笑一聲,她不說不代表自己的心里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不論是誰,她都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
葉以寧沉默了,自從顧澤愷再次出現後,她便覺得林盛夏心里的仇恨便被再次的點燃,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可不論哪種,她都會無條件的站在盛夏身後。
兩個人正說著,沈晟勛推動輪椅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林盛夏走後,葉以寧轉過身來面對著沈晟勛。
「以寧,你到現在還想跟我離婚嗎?」沒有了最初听到她說不會再愛他的挫敗,此時那雙溫潤的眼楮落在她臉上,表情平靜。
听到離婚二字,葉以寧心底重新有了波瀾。
「想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回應,或許是她回復的太快,沈晟勛再度陷入到片刻的沉靜里。
她想要有個全新的開始,可很明顯這個開始里面並不會有他的存在,他的疲憊,他的黯然憔悴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沈晟勛,其實我不怪你,我們結婚的那種情況下,你對我的泄憤不過是你轉移痛苦的方式而已,我都懂的!」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回的太快,葉以寧想說些什麼補救。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真相?為什麼?」沈晟勛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顫抖著,如果當初以萱能夠對自己說明白的話,他會願意她將一切的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解除訂婚。可老天竟陰差陽錯的將一切變成了這樣……不,不是老天,是他自己……
「她是我姐姐……」沒有為什麼,以萱是她姐姐,血濃于水的親人。
沈晟勛再度的選擇了沉默,或許這就是以萱同以寧的不同,以萱受盡寵愛做事不計後果,以寧受盡排斥卻依舊保持善良的心。
而這樣的女人,先不說曾經的那些傷害,他真的配得上她嗎?
「如果你真的想要同我離婚……以寧,跟我回t市,早晚我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沈晟勛終于開了口,而葉以寧在听到後,用著有些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早晚是多久?」她問,葉以寧從來都不喜歡這種沒有上限的感覺。
「我希望……你至少能陪我做完手術……」沈晟勛勾著寡薄的唇,似有些自嘲的開口。
葉以寧微微怔楞著,手術?什麼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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