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盛大的婚禮將會在這座顧澤愷特別買來的避暑山莊內持續進行三天之久,極度的唯美與奢華,而婚禮結束之後,顧澤愷同林盛夏將飛赴私人島嶼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蜜月旅行。此時莊園內被鮮花栽滿,綠植全部都是顧澤愷親自監工,確保做到每個環節都滴水不漏,為了能夠補給林盛夏個令她終身難忘的婚禮,顧澤愷可謂是煞費苦心。
宴會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換上敬酒禮服的林盛夏翩然立于顧澤愷身旁,紅酒散發著醉人香氣,依舊身著著花童禮服的孩子們肆意的奔跑著,陽光傾灑在每個角落里,傳遞著幸福的溫度。政商界乃至娛樂圈的名流名媛借著這個機會齊聚一堂,足以可見愷夏夫婦的魅力。
臨近傍晚,姜橘生帶著曦曦先行告別,路上曦曦吃飽喝足趴在她肩頭上沉沉的睡去。避暑山莊位于t市郊區,車流自然稀少,姜橘生有些後悔拒絕了林盛夏為她安排司機的提議,本是不想要麻煩她,卻不曾想到現在麻煩的卻是自己,看著車來車往的山莊門口,唯獨沒有出租車。
滴滴的車喇叭聲音響起,姜橘生的手落在女兒腦後,眼神驚訝的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黑色流線型車身,車窗緩緩沒入到車體內,唐淮南英俊的容顏驀然出現在她眼前,令她微微的驚訝著。
「上車唐淮南並未責怪她為何會帶著女兒提前離開,只是沉聲開口。
姜橘生有好半響沒動,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可她心里還是有些余氣未消,像是沒听到唐淮南說的那兩個字,不言不語也不動。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的急促喇叭聲從唐淮南車後的方向連綿不絕的響起,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後面已經堵了那麼多車,見最前面這輛遲遲沒有動作,紛紛摁著喇叭催促著。而最前面這輛自然就是唐淮南所駕駛的,他像是听不到別人的催促聲,黑沉的眼楮只是落在姜橘生的臉上,似乎她不上,他就不動。
砰的一聲,姜橘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用力摔上,發出巨響,原本趴在她肩頭的曦曦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唐淮南,軟綿綿的叫了聲爸爸後又睡了過去。唐淮南嗯了聲,伸手將副駕駛的安全帶拉過扣上,這才緩緩啟動了車輛。
「可能有段時間才能到,後面那個箱子里放了零食,要是無聊了可以吃點唐淮南像是不知道她在跟自己鬧別扭,磁性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個點應該會堵車,果不其然上了高架上後就堵在了原地。唐淮南轉過身將小箱子打開,他手臂很長,一夠就夠到了,將盛滿了零食的箱子推到她面前,姜橘生注意到里面皆是以前她曾經對他說過自己最喜歡吃的那些牌子與口味。
姜橘生沉默的看著唐淮南,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提醒自己他還記得,反倒是曦曦听到零食兩個字睜開了眼楮,伸出手就將餅干之類抓在手里。
華燈初上,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著,車子以著最慢的速度駛離高架橋,曦曦拆開牛女乃味的餅干湊到姜橘生的唇邊,她不想讓女兒失望張口吃下,卻並沒有看到唐淮南同曦曦的眼神交匯。
從昨天晚上她就在盛夏姐那里幫忙,忙到現在也累了,無聲的哈欠連連,摟著女兒眼皮一陣陣的發沉,唐淮南沉默的打開廣播,悠揚的抒情曲響起,車廂內他獨有的男人味蔓延,姜橘生靠著柔軟座椅終于抵不住困意的恍惚睡了過去。
待到再次醒來,姜橘生卻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座寺廟的前面,算起來寺廟晚上多半是不開放的,可是這間零零星星還有幾人在燒著香。稍微一動,身上蓋著的西裝外套從她身上滑落下來,赫然是唐淮南的。
姜橘生的視線落在車窗外,唐淮南背對著她倚靠著車體站在那,眼神卻落在那間寺廟內,璀璨的燈光從樹影婆娑透出,迷離沉醉,木魚的聲音從寺廟內隱隱綽綽的的傳來,看起來香火並不旺。
她不知道唐淮南將自己帶來這里做什麼,姜橘生甚至從來都不敢將唐淮南與佛緣二字聯系到一起,作勢推開車門,或許是感覺到異樣,唐淮南側身看著她,漆黑的瞳孔與她的相對視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在里面,只可惜,再橘生還未看懂的時候唐淮南已經收斂好所有情緒。
姜橘生下了車,盡管是夏日這里還是有些涼,曦曦站在兩人的中間左看看唐淮南右看看姜橘生,小小的手最終一人一邊的拉住。
「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姜橘生一時之間有些模不透他的意思,淺淺開口。
「橘生,在佛祖面前不說假話,不如我們兩個人對彼此都坦誠一些好嗎?」唐淮南如是的開口,側過頭來看著他,清俊的臉龐上看不出有怎樣的意味,姜橘生蹙了下眉,對彼此都坦誠一些?他指的……是什麼?
他們一家三口進去的時候,佛堂內燒香的寥寥幾人也離開了,小和尚似乎想要說什麼,而老和尚安靜的看了他一眼,前者雙手合十無聲的沉默著不再說話。說起來唐淮南同姜橘生皆不是信佛的人,可饒是在這樣莊嚴肅穆的金漆佛像前心底里均是一凜,我佛慈悲,普度眾生,化解人心底一切苦難,而大人心底的苦悶,卻是小曦曦不能夠理解的。
她跪在蒲團上,表情很天真,而站在她左右的唐淮南與姜橘生卻遲遲都沒有說話,這里遠離都市的喧囂,安靜而又美好。
唐淮南沒有跪下,只是雙手合十,緩緩闔上眼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姜橘生也不知道他到底跟佛祖說著什麼,明明是那樣熟悉的身形輪廓,可在這個瞬間里,她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微微嘆了口氣,姜橘生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跟唐淮南不同的是,盡管自己不信佛,但卻依舊虔誠的在蒲團上跪下來。
唐淮南做完那個動作轉身向著老和尚的方向走去,似乎跟他低聲說了句什麼,片刻後從老和尚的手中接過一個菱形被紅繩系著的東西,他攥在手掌里,隨後重新走回到姜橘生與女兒身邊。
此時姜橘生剛剛離開蒲團,縴細柔軟的身體站在佛像前,見唐淮南走來沒說話,可後者輕聲笑了笑,伸手將她細白五指攤開來,將那個求來的平安符輕柔放在她掌心里,細細紅繩垂落在指縫間,竟令姜橘生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求個心安而已唐淮南聲音淡淡,俊臉溫潤,說不出的動人。
「你跟我說在佛祖面前不說假話,還說讓我們兩個人對彼此都坦誠一些,你想要說什麼?」姜橘生將那平安符握在手中,菱形的邊沿陷入到她手掌肉內,帶出微微刺疼感,表情很平和。
唐淮南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臉上,高大欣長的身形在佛堂內形成道暗影罩在姜橘生的身上。
「當初蘇暖寄那封匿名信的事,我事先並不知情,我知道你一直誤會我和蘇暖串通一氣,可這件事我還是希望能夠向你解釋清楚
唐淮南慢慢的說著,聲音悠長,他心里終究還是愧疚的,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當著蘇暖的面對岳父說出那些話,也不會為今日的局面埋下不可挽回的禍根!所以在他看來那封寄出去的信自己知情或是不知情,並不重要。只是有些事,他還是想要讓橘生知道,那些他從來沒有解釋過的事情,他是想要讓她知道的。
姜橘生愣住了,她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從未想過他會對自己說出這句話來。
「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許久,姜橘生再度開口,曦曦听不懂大人在說些什麼,安靜的坐在蒲團上雙手撐著下巴。
「我向你坦白了,橘生你能否也向我坦白件事?」唐淮南卓然挺拔在她面前,他們都不說假話了,她也對自己坦誠些好不好?
「什麼事?」或許是唐淮南脆弱的表情太過于明顯,一時間竟令姜橘生多少的心軟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要回美國了?在盛夏的婚禮過後,你……是不是連走都不準備通知我?」唐淮南沒有忘記當初在曦曦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腦海里片刻的空白,至于姜橘生在听到他說的這句話時臉上表情僵硬著,他……怎麼知道的?
「對,這邊與t大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機票我也已經訂好是下個禮拜的,你……不想讓我走嗎?」姜橘生最後一句說的忐忑,她的手心里還攥著那個平安符,剛才唐淮南溫柔遞給她的動作仿佛還歷歷在目。
唐淮南沉默不語的看著她,而姜橘生屏著呼吸似乎只是為了等待著他的回答,他……是想要挽留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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