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七年後。
送走了張洋和柳依依的李木,回到公司宿舍。他躺在床上,眼楮盯著天花板。
此時的他,回想著那一幕幕的過往,依然是糊涂的。自己到底是愛朵朵多一點,還是報復心多一點呢?
但不管是怎樣,自己現在已經選擇了離開,離開了朵朵,離開了自己的家鄉,離開了那傷心之地。如今,自己與朵朵之間,阻隔的不僅僅是關山重重、滄海茫茫,不僅僅是地圖上的距離,阻隔的還有,身份的懸殊差異。
如今的朵朵,已經繼承了她父親的企業集團,遠在東南亞的她,身為穆利亞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或許,永不會再相見了,或許,她早已把自己這個壞小子窮小子給忘了。但不管怎樣,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離開她,不僅僅是逃離,還有,那只有自己知道的原因——實在是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傷害自己。
一想到朵朵的父親,李木就氣不打一處來。盡管,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盡管,自己的仇還沒有報,但他仍然恨著那個忘恩負義的人,那個害了朋友自己享受榮華寶貴的人。
李木只知道自己從小沒有父親,卻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母親從來不告訴他。甚至母親把家從沿海城市搬到那個小縣城的原因也沒有告訴他,因為那時的他還小。
在李木的記憶里,父親是過世得早,他也一直認為是這樣的。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關于父親的秘密,發現了父親的死因,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並不屬于那個小縣城,自己也並不該是個窮小子。
而發現那個秘密的那一天,正是他和朵朵結婚的前夜。
……
李木與朵朵從相戀到結婚,經歷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不到半年時間。本來,他是不想這麼早結婚的,但由于多方面原因,他也只好如此。
一是李木媽的極力勸說。他媽告訴李木,早點結婚生子,在這個縣城踏踏實實地過普通人的太平日子,不圖大富大貴,只要安定就好,只要平淡就好。李木也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母親一個人帶著自己這麼多年,很不容易,不該再讓母親操心了。
第二方面原因,是他李木也確實已經離不開了朵朵。不是因為那一夜的纏綿,雖說李木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但一夜溫柔在當今看來算不得什麼,人家朵朵也沒賴上你,而是他自己越來越覺得,一天見不到朵朵都會想念,他堅定,這,就是愛吧。
再有,更讓他有危機感的原因,就是那個楊宇涵。那小子雖說並不像想像中的富二代那樣沒有素質,但李木想,他要是真的沒有素質就好了,而恰恰是他強大的氣場以及他身後強有力的財富後盾,讓他時常覺得,再拖下去朵朵會飛的。因為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朵朵媽也一直從中搓合。
最後,李木果斷決定,結婚!
沒有求婚儀式,沒有定婚儀式,一切似乎是順理成章的。直到多年以後,李木才明白是什麼原因。
只是朵朵媽一開始時並不同意,但朵朵畢竟是她的心肝寶貝,女兒的幸福,是要女兒自己來決定的。盡管,她媽一百個不同意一百個不願意。
當朵朵跑來告訴李木她媽同意了的消息時,李木突然才意識到,朵朵竟然和自己是那麼地相似︰一樣沒有父親,一樣是母親一人帶大。但他並不知道的是,朵朵的母親並沒有結過婚,而是個單身媽媽。這件事,他是後來才知道的。
臨結婚那天前夜,李木在屋收拾這收拾那的,卻發現母親一人在屋里垂淚。
當李木悄悄地來到母親房間外,正想敲門時,卻無意中听到了母親的哭訴。
「孩子他爸,你這回可以放心了,明天咱們呱呱就要成家了,你盡可以放心了。我們就在這個偏僻的縣城里平平安安地生活,什麼大富大貴都和咱們沒有關系,甚至什麼仇恨,都罷了!只要孩子平安就好!嗚嗚……」
李木一听,那只要敲門的手懸在半空。什麼?仇恨?這是什麼意思?他又把耳朵貼在門上听去。
母親又哭訴道︰「早說過不讓你出去做什麼生意,不讓你去不讓你去你偏不听,你那麼實在的人怎麼會不上當啊?到頭來死的不明不白……」
李木徹底糊涂了,按照母親的說法,父親是被人害死的?他不禁心頭一驚,一個寒戰打來,渾身一哆嗦。
他本想敲開門問問清楚,但轉念一想,這麼多年母親都沒有告訴自己,此時再問也是徒勞。隔著門上的玻璃窗,他往里面望去,看見母親將一個包裹樣的東西輕輕包好,放在了床下那個箱子里。那個箱子,他認識,在他的記憶中,它就那麼一直靜靜地躺在母親的床下,自己從沒踫過,母親也根本不讓踫。
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間,李木再也無心收拾東西了,坐在床上,看著掛滿了窗花的婚房,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按照母親的說法,自己不是在這個縣城出生的?父親是做生意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父親究竟又是被何人所害?
有仇不報非君子!李木在心里狠狠地說道。他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查多少年,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但母親放起來的那個包裹里有什麼呢?
這時,母親在屋外說道︰「呱呱,一會兒你張姨他們要來咱家,說是找不著,媽去接一下啊!」
李木答應一聲,一下子從床邊蹦到門口,看著母親開門出去了,他悄悄地來到母親房間,到床下抽出那個箱子。
但一把大鎖橫在面前。
他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就去找來工具,輕輕地把合葉上的鏍絲擰下來,打開箱蓋,見一個紅布包裹躺在里面。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那個包裹,小心地一層層打開。
當他把包在外面的布全部打開後,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半把黃澄澄的鑰匙。他用手掂了掂,很沉,分明是金的!再看鑰匙下面,有一封信,信封上,暗暗的一塊像是血跡樣的污漬。
怎麼會有血跡?莫非這是父親留下的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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