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公子叫做才玉,乃是一只短腿豺狼幻化。平日里不好修行,只喜歡讀個四書五經,做做聖人學問。百年前投身黃風怪帳下,被封為白衣軍師。
听到軍師說起和尚,黃風大王呵呵笑道︰「如此豈不是更好?來十個吃十個,來百個吃百個!」
「大王誤會,我說的可不是普通和尚。乃是前些日子,大王說的‘西行的和尚’!」
「西行的和尚?」黃風大王沉思的片刻,猛地起身道︰「對了!前幾日听說他到了黑風山,現在算來也差不多該來我這里了。唉,只是要想吃他,難上加難啊。」
白衣軍師搖扇笑道︰「大王神風一吹,萬般皆化。有何難處?」
「你不知道。那唐僧身旁不僅有個齊天大聖,還有個神威將軍乃人皇親封。傳言要吃長生肉,就要先殺了他!但那廝是心虎轉世,殺不得啊!」
黃風怪自幼在靈山長大,曾多次偷听到過王松的名號,自然清楚他是什麼。
「何為心虎?」軍師上前詢問,卻見黃風怪搖頭嘆道︰「你不知道就算了,听多了也沒有什麼好處。」
不時,見洞中升起一陣妖風,那兩只黑毛老鼠一左一右的上前道︰「稟告大王,我二人已將鎮龍山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虎先鋒。」
「難道他去別的山頭了?還是真遇到取經的和尚?要是如此,真乃天大的機緣。」黃風怪心中不定,片刻之後走下台道︰「軍師,我若吃唐僧肉,你能有什麼好計謀?」
……
青山綠水,白馬先行。
「嗒嗒嗒……」三藏法師拉起韁繩,勒馬凝望。只見前方怪石奇峰,險峻異常,松柏多在崖山生,靜靜悄悄不見人。
看了片刻,三藏下馬道︰「我觀前方煞氣甚重,看來真如將軍所言,這里不太平啊。」
「嘿嘿。師父,你什麼時候學會望氣之術了?」悟空放下擔子,上前笑道︰「我看這里山林寂靜,又沒有豺狼虎豹,正適合歇息一宿。」
「師兄說的甚是,走了這麼久早該歇歇了。師父啊,你看這太陽都快下山了,再走下去才遇妖怪哩。」豬八戒一坐路旁青石上,暗中觀察著王松的面色。
王松知道他在偷看自己,對法師道︰「聖僧多慮了。這夜路的確不易多走,萬一路上遇到什麼妖邪,天色昏暗也不好顧個周全。我們就在這里休息吧。」
「那就依將軍之見。徒弟們,為師口渴可否打些水來?」悟空見師父看來,把頭一轉對著八戒笑道︰「呆子說你呢。還不去打水?」
「我不去!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老豬挑了一路的重擔,哪里還有力氣尋水?可不似將軍那般輕松啊。」說完,背對著三人睡去。
「好你個豬妖。想必是生了懶筋,我來幫你捶捶!」悟空听著惱怒,伸手就要打他,卻被王松搶先攔住︰「大聖息怒,我去打水吧。順便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家。」
「也罷,賢弟此去若是遇到危險,只管呼喚便是。」
「阿彌陀佛,將軍多加小心。」
「聖僧、大聖安心,我片刻就回來。」抬手一禮,王松神色淡然的取出紫金缽盂,乘風尋去。
白雲山間,小溪流水。王松坐在溪邊青石上,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思量著︰「看來這妒忌之心人人皆有。大聖要是真去打他,那一拳怕是早落在他的身上了……」
「……算了。哪個背後沒心思,誰人背後無人說。想多了沒什麼用,只要護好玄奘就是。」
「那里有人?」拂衣起身,見東方隱約飄起幾縷青煙。稍思片刻,王松凝神道︰「倒也感覺不到什麼邪氣,去看看吧。」
走了十來步,王松來到一個籬笆小院外,那青煙正是從這里飄起的︰「敢問家中嗎?」
「咳咳咳先生稍後,小生來了。」隨著話音飄落,不久就見灶門打開,一位身著灰衣的書生紅著臉走出。不時的揉擦著眼珠,像是被煙氣燻著了。
「阿彌陀佛。听著聲音有股正氣長存,小生還以為是位賢士,卻不想竟是禪師。有禮,有禮。」
王松還了一禮,抬頭打量起書生相貌。只見他生相普通,面容圓潤,六尺來高的身子里,散發著淡淡的書卷氣。
「呵呵。我是大唐皇帝親封的神威將軍,叫做王松。並非出家之人。」
「哎呀!將軍……莫非將軍就是護送御弟聖僧西行的哪位?」那書生听後目發精光,歡喜的語無倫次︰「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小生江道尋,拜見神威將軍!」
「不必多禮。」王松抬手將他扶起,凝神問道︰「你是怎麼認識我的?你也是大唐之人?」
「正是正是!小生祖籍揚州,說來還與尊夫人是同鄉哩!今日能夠在此相見,真是榮幸之至啊……哦哦,請將軍入堂……」說著話,道尋請著王松步入正堂,隨後忙前忙後的,又是擦桌子又是倒水。
「手忙腳亂,應該沒有做過家務。看來他也是才來此地……」片刻之後,王松見他激動的坐到身旁,含笑道︰「承蒙江公子熱情招待,王松感激不盡。」
「啪」江道尋連忙將茶碗放下,拱手道︰「將軍能來寒舍,實乃小生榮幸。可惜這房中只有我一人,也沒什麼酒菜招待……唉實在是……」
「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公子是讀書人,何必把這些看得太重?一杯清茶足以。」王松含笑飲茶,欣賞的看著他。莫名中,竟動了一絲收徒的念頭。
「這種感覺倒是與收下紅印時的一樣,莫非他與我也有師徒之緣?」
「君子之交淡如水!將軍說但好了,尋道受教了,受教了。」江道尋還不知道王松動了心思。要是知道,只怕現在就跪地禮拜了。
三兩句話後,王松放下茶碗問道︰「公子既然家主揚州,為什麼相隔數萬里來到此地,而且是孤身一人?」
「唉,此事說來話長。話說三月前,我與家父上山祭祖,遇到一位叫才玉的書生……」
「我倆相談甚歡……後來我送他十里回鄉,忽然間一陣妖風大作,就把我刮到這里來了。」
「唉,卻不想他是個妖怪幻化……」
「原來公子是被那妖邪騙來的。」想到現在,王松也算知道了大概,含茶問道︰「你可知那妖怪在哪座山修行?」
「我听他說……好像是在什麼黃風洞中當差,職位是白衣軍師。」
正所謂︰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王松听他提到‘黃風洞’,猛地抖起精神,暗中思量道︰「若是我記得不錯,三藏法師應該有一劫就在黃風洞!但是不記得有什麼白衣軍師啊。」
……
「賢弟啊你可在房中,愚兄為你送酒來了!」就在二人歡談之時,忽聞門外有人呼喚。
江道尋知道是那個白衣軍師來了,急忙道︰「哎呀,那妖怪來了!這如何是好啊……將軍你快躲起來……這也沒個藏身地……咦,將軍不見了!」
「莫怕,我在地上。」道尋低頭下望,見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雨花石。外表光華,內有紅光。拿起之後,就听里面有人道︰「你跟他套套話,問他遇到取經的和尚沒。」
「將軍神通廣大,小生領命。」道尋激動的捧著寶玉,這時見一道白影走了進來︰「賢弟啊,你在跟誰說話啊?」
「哦原來是大哥啊,我……我剛才悶得慌,就自己唱了兩首曲子。」道尋不善說話,一說臉就燒紅。
不過那白衣軍師對他非常信任,還以為他今天氣色不錯,哈哈笑道︰「賢弟好雅興,氣色也好。來,愚兄備了濁酒一壺,當要與君暢飲啊。」
「哥哥今日也不錯啊,莫非遇到什麼喜事?」道尋著將手背到後面,請著他來到主位上。
「呵呵,賢弟有所不知。」歸座之後,白衣軍師拂衣笑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長生不老哩!到時候啊,你我早寫詩詞,夜讀五經。再也不用管什麼天地陽壽,豈不快哉啊!」
「長生不老!難道這群妖怪抓住了聖僧?江公子,還請問問他怎麼長生不老?」傳音時,王松暗送一絲月華之力,助他凝神定心。
道尋此時心神通暢,正欲說話,卻听軍師先問道︰「賢弟為何準備了兩盞茶?難道剛才有人來過?」
「呵呵,現在不是來了?剛我听到哥哥的呼喚,就連忙斟茶倒水。奈何哥哥來的早啊,情急之下只倒了半杯。還請哥哥恕罪啊。」好個急智書生,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就連王松也忍不住暗中夸贊。
「哈哈,有勞賢弟了。正所謂杯滿則溢,半杯正好、半杯正好。」白雲將軍見他這般敬重自己,歡喜的飲盡杯中清茶。
道尋等他吃完後,斟酒道︰「不知哥哥說的長生不老是什麼意思?莫非閻王把你我的生死冊消了?」
「非也非也。陰司戒律森嚴,就是大王也去不得,怎消那生死冊?」
「那如何長生?難道哥哥是在跟我說笑不成?」
「不是說笑。賢弟身為大唐之人,可曉得唐三藏是什麼人……」
……
晚婚——吾妻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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