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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中算是領略了官場的明爭暗斗,表面看書記和鎮長一團和氣,暗地里卻你爭我奪,彼此算計,想鎮長還奢望副縣長扭轉乾坤,為自己鋪路搭橋,那想到副縣長卻暗渡陳倉,幫書記月兌離苦難。他想,能融得進這個圈子嗎?可以那麼奸詐卻保護自己又算計別人嗎?就目前而言,你還真離不開副縣長這個後台背景,否則,肯定會被別人踩在腳下。
這麼想,他發現,自己還真要強迫自己喜歡娜娜,真應該假戲真做。
這是中午躺在床上午休,副縣長吃了午飯就回縣城了,走之前到宿舍來看了一下,很滿意鎮里的安排,並說,你要好好干,要緊緊地團結在以書記為核心的鎮委周圍。他還說,許多事情,你可以還不能理解,但只要有人存在,就有斗爭,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其他領域。因此,我們不得不干一些本不想干的事!你不干,人家干,你善良心地好,人家未必,那麼,倒霉的就會是你!他說,今天為什麼要你參加,我與鎮長與書記的談話?就是讓你看清楚什麼是政治!
書本上寫得干干淨淨的政治原來這麼骯髒,然而,你不骯髒就要下台,比如書記,你不骯髒就上不了位,比如鎮長。副縣長干了這麼許多又是為什麼呢?很顯然,副縣長才是真心實意在為你張建中鋪路搭橋。
看來你是離不開副縣長的支持和幫助了。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成不了他的女婿,他就會失去依靠。
張建中問自己,還不僅僅是依靠吧?副縣長那麼狠的人,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嗎?他絕對會把他給你的一切全部撤銷,讓你什麼也沒有,甚至于永遠呆在邊陲鎮。
下午一上班,張建中便撥通了縣委辦打字室的電話。
娜娜在電話里說︰「想不到,你還會給我電話。」
張建中說︰「你爸今天到邊陲鎮來了。」
「去看你嗎?」
「不全事,還因為調查大強跳樓的事。」
娜娜早听說邊陲鎮有一個干部跳樓了,這事當天就在縣府大院傳開了。盡管听到各種傳言,但從張建中嘴里听到的事實似乎可信度更強,具體細節也應該更真實。于是,她便很八褂地問這問那。張建中也不厭其煩地說了許多,當然,書記與鎮長之間的明爭暗斗還是不能說的,副縣長耍的兩面三刀也是不能說的。
她問︰「你要去省城嗎?」
「應該要去一趟。」
「什麼時候去?」
「如無意外,明天吧!」
娜娜想起了什麼,問︰「在那邊還好吧?吃的住的。」
「比家里好。」
「你應該感謝我爸。」
「當然。」張建中感覺得到娜娜說這些話時的不自然,心里是不想說的,又不得不說,不得不嘗試做彼此是否能走到一起。
「你男朋友不找你嗎?」
娜娜狠狠地說︰「我們分手了。」
張建中心跳了跳,忙說︰「我是怕他會纏你。」
「我不喜歡,沒人敢纏我。」
阿啟推門進來,見他在打電話,又退了出去。
「就談到這吧!」張建中想,阿啟應該約好了紀委書記或組織委員,亦或是分管農業的副鎮長,「我要忙了。」
「你去忙吧!」
「以後,每天都給你電話。」
「隨便你。」
「你不會覺得我纏你吧?」
「希望我願意你纏我。」
張建中放下了電話,心里想,也希望,我每次打電話給你也是由衷的,而不是突然想起來,覺得不打個電話給你太說不過去。
這時候,他又在想娜娜那單薄的身段,想她怎麼不能多長些肉,不能像阿花那樣,一想起她就有某種渴望。盡管,他也覺得自己太那個,你喜歡一個女孩子就只是喜歡她多長些肉嗎?就是喜歡她豐滿胸挺得高高的,屁屁又圓又翹嗎?
中午睡覺時,他曾對自己說,如果,娜娜是那種豐滿的人,或許,自己還能先從喜歡她的豐滿開始喜歡他。你總得找到喜歡他的理由吧?總得找到她能讓你心跳的興奮點吧?
有些時候,你還真不得不服氣,副縣長轉悠那麼一圈,形勢就變了。分管農業的副鎮長把負責都扒到自己身上,說自己負有直接領導責任,說當時,自己不是太忙,不是掉于輕心,認真檢查運回邊陲鎮的種子,或者直接去省城驗貨上車,就不會發生那麼大的事了。雖然,大強死有余辜,但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啊!
張建中問︰「你知道,負直接責任要承擔什麼後果嗎?」
副鎮長說︰「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把我撤了,也沒二話。畢竟給農民老百姓造成的損失太大了。」
組織委員也說了自己的過失,說自己在教育干部這方面沒有盡到責任,尤其是大強犯了錯誤後,沒能主動找他談心,沒能及時開導他,發生跳樓事件,與他是也有一定的關系。
紀委書記也挺身而出,說他忽視了對干部的法制教育,小看了糖衣炮彈的危害性,以後,一定再不能出現類似于大強這樣的受賄案了。
阿啟說︰「書記一定找他們談過話。」
「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副縣長一定站在書記一邊。」
「你從哪看出的?」
「如果,副縣長的態度不明確,他們就會搖擺不定,既不幫書記,也不會幫鎮長。現在那麼旗幟鮮明,應該是認定書記沒事了。」
張建中不得不佩服幾分,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套。」
「這是自然規律,或者說,是官場規律,書記一把手穩定的話,大家都會站好隊圍著他轉,這時候,還以為鎮長能推倒書記,那就太天真了。」
張建中心里倒有點同情鎮長,從幾個人的談話中,他意識到一個共同點,當然,大強不是也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嗎?如出一轍的相似,完全可以說明,這是書記慣用的伎倆,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讓他們為他分擔自己的過錯。
這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被企業收買的有可能是書記,是書記造成了這一重大事件!
赴省城時,張建中內心有一種查出事實的渴望,企盼能找到那家企業,找到與書記和大強聯系的人。
副鎮長也隨張建中和阿啟去了省城,因為,他見過那家企業的法人代表,隨他們一起去的還有派出所的所長,考慮到要求助當地的派出所,因此,警察之間更容易聯系和溝通。
按副鎮長的話說,省城那家企業店鋪面完全變了樣,也是那個地方,門的上方也掛著一塊大招牌,但現在這家卻是貿易公司,從玻璃門往里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擺設是新的,人也是新的。
推門進去,一個小姐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嘴很甜地問︰「我能幫你們什麼?」
張建中說︰「我們是來找人的。」
小姐問︰「你們找誰?」
副鎮長說︰「這里原來不是種子公司嗎?」
那小姐說︰「好像是吧!」
「他們跟你們是什麼關系?是一個系統的吧?」
那小姐說︰「我們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只能說,他們是這里的前租客,我們是現租客。」
「可以告訴我們這店鋪的的業主嗎?」
「這個我不清楚。」
派出所所長很威嚴地說︰「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小姐見他穿著警服,打了一個寒顫,說︰「我的確不知道。」
「你們老板在嗎?」
「老板不在,出去談生意了。」
「還有其他人知道店鋪的業主嗎?」
「應該只有老板知道吧!」
「老板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說不清楚,也可能不回來了。」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
一進門,就擺放著一套沙發,所長先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張建中覺得這麼坐著等也不是等到什麼時候,便對所長說,我們還是先去派出所查一查吧!副鎮長說,上次來查過,派出所的記錄是一位華僑的產業,一直交由他的親戚打理。派出所沒有那個親戚的記錄。似乎只能守株待兔,守在這里等老板回來,通過他找到業主,了解上一租客的情況。
這時候,從里面走出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頭梳得油光發亮,笑嘻嘻地下逐客令,說︰「如果,你們不是來談生意的,希望你們不要在這里妨礙我們。」
所長說︰「我們並沒妨礙你們做生意啊!」
「你們坐在這里,客人都不敢進來了。」
「你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不會是違法生意嗎?看到警察,客人就不敢進來了?」
那男人還是陪著笑說︰「我們這地方並不寬敞,你們幾個人坐在這里,把鋪面都擠滿了。」
所長瞪著他問︰「你就是老板吧?」
那男人說︰「我倒希望是,但我只是這里的職員。」
「我希望你能說實話,你是不是老板?我們一到工商部門就能查到。」
那男人收斂了笑,說︰「請你客氣一點,我的忍讓是有限度的。」
所長又耍起了警察的威風,問︰「你想怎麼樣?不配合我們工作嗎?」
那男人說︰「我們並不是皮包公司,是省直屬國營大企業下屬的一個分公司,我們這里沒有老板,只有總經理,行政職務是副處。」
所長並不賣帳,說︰「那你們更應該配合我們。」
「我們沒有不配合,這位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總經理不在,我們暫時不能配合,所以,請你們離開。」
「不離開,你又怎麼樣?」
「那就別怪我們報警了。」
「你報啊!我就是警察。」
「我並不知道你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但我知道,你不是管這一片的警察,甚至不是省城的警察。」
弄清楚這一點很容易,他們說話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省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