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節前夕,縣民政局擁軍優屬,搞了一場慰問活動,娟姐就是被邀請到縣城來參加活動的轉退伍軍人和軍人家屬的代表。活動下午就結束了,知道張建中也在縣城,她就多留了一個晚上,說是要張建中帶她在縣城轉轉。
以前,也到過縣城,因為沒有熟人,只是來去匆匆。
縣城不是什麼大地方,逛了幾條街,就把大半個城走遍了,娟姐不相信,問︰「就這點地方?」
張建中說︰「就這麼大了。」
「以前,覺得地方很大,很多地方都沒走過的。」
不熟悉的地方總覺得大,但有熟人帶著,不走冤枉路,地方似乎就變小了。
「逛不逛服裝街?」
娟姐不可能沒去過那地方,凡是到縣城來不定期的人似乎都要逛服裝街的,所以,張建中才把服裝街放在後面。
沒有哪個女人不願逛服裝的,何況,再沒什麼好去處。
早年服裝街遷到城郊,阿花還呼天喊地嫌僻靜,這幾年已經發展成縣城最熱鬧地段了,尤其是晚上,買服裝的人往這邊跑,有事沒事閑著的人也到這邊逛,便很有些人山人海。
個體戶們也不只是在街道兩旁的簡易棚賣服裝,好些人已經搬進了裝修很講究的時裝店、精品屋。這些店鋪門前的廣告牌很讓人眼花繚亂地跳躍著霓虹燈,還一遍播放著港台流行音樂,把服裝街裝點成了全城最新潮的地方。
跟娟姐走在人叢里,先是這個攤檔看看,那個攤檔瞅瞅,娟姐就進了一家時裝店。張建中慢了半步,抬頭一看,迎上來招睞他們的卻是以前在阿花攤檔旁擺過攤的熟人。
「阿中。」他也認出了張建中。
張建中笑著說︰「你發了。做大老板了。」
「什麼大老板,混兩餐而已。」熟人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娟姐。
「帶我姐來看看,你這有什麼好服裝。」
張建中會不知道他那目光里的意思?
「你好像是獨仔吧?沒兄弟姐妹吧?」
縣城就那麼點地方,就那麼些人,誰和誰不熟也見過,何況,那時候,阿花也不可能不跟他們說張建中的事。
張建中臉紅了紅,不是羞澀的紅,而是被人戳穿假話的紅,熟人便有些兒得意地陰著嘴笑。
娟姐卻有些不高興,說︰「我們去另一家看吧!」
熟人忙說︰「我這的服裝是最齊的,男裝女裝都有,也是最新潮的。我跟阿中這麼熟,一定會給你們最優惠價。」
張建中說︰「我們只是隨便看一看。」
娟姐已經走出店門了,熟人拍拍張建中的肩,悄悄豎了一下拇指,小聲說,挺夠份量的。他的目光似乎瞄著娟姐寬大的屁屁。張建中便收斂了笑,給了他一個很難看的臉色。當初,他們也議論過從攤擺經過的女人,這家伙總愛說,這個女人太小巧,一點意思也沒有,那個女人夠大件,哪都那麼夠份量。這些年了,他還是這副德性。
「人家誤會我是你女朋友很掉你價嗎?」
「沒有,沒有。」
「那你解釋那麼多干什麼?根本沒必要!」
「也是,也是。」
「本來,我在那里看中一件衣服的,見你那麼不自在,也懶得問他了。」
「看中就買啊!我可以要他給你進貨價。」
「算了,太為難你。轉轉其他店吧!」
轉了幾家店,也沒再找到那個款式的服裝,倒是又遇到了幾個熟人。張建中發現,以前跟阿花一起擺攤的人,生意似乎都不錯,都從簡易棚搬進了時裝店,出售服裝的檔次也是服裝街最高的,而且,他們要麼穿著時髦,把頭發梳得油光發亮,要麼穿得花技招展,把手指甲涂抹得五顏六色。
有一個女的說話更無遮掩,抖著鮮紅的嘴唇,怕是糟糕了唇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帶女朋友來看服裝啊!」
張建中當然不想說是,但又怕說不是,娟姐誤會他,就只是笑。那女的就把張建中拉到一邊,悄聲問︰「是鄉下的吧?」
「鄉下的怎麼了?」
見張建中變了臉色,她忙說︰「沒什麼,沒什麼。」
娟姐見他們在一邊嘀咕,也猜到他們說些什麼,就故意說︰「你過來。」
張建中忙走了過去。
「那種款式的衣服我穿好不好看?」她指著一件穿在假人模特的衣服問。
「應該可以吧!」張建中也沒弄懂她到底指的是那一套衣服。那個排了一排兒模特,穿著各式服裝。
「你更適合穿褲子。」女店主回答已經很技巧了。
娟姐卻不高興了,說︰「我覺得裙子更適合我。」
張建中更相信女店主的眼光,問︰「這種款式的衣服有配褲子的嗎?」
娟姐沒等女店主答話,就搶過話說︰「我喜歡配裙子的款式。」
女店主不想反駁她,說︰「要不試一試。」
服裝店里有試穿間,娟姐就拿了那個款式的衣服進去了。其實,她並不喜歡那個款式,只是很不高興女店主反對她穿裙子,然而,套上裙子才知道,那是條直筒裙,勉強拉起來,卻把屁屁繃得緊緊的。別說她不是趕時髦的人,就算是,也不敢穿得那麼緊。
平時並沒多少機會穿得那麼光鮮,只有去部隊探親才穿,你好意思穿得那麼緊在軍營里轉悠嗎?
「太小了,不合身。」她從試衣室里出來。
「應該不會啊!上衣合身吧?」
「上衣還可以,裙子太小。」
「上衣合身,裙子應該也合身的。這種款式就是裙子緊的。」娟姐很明顯感覺到了女店主流露出來的不屑。
離開那店鋪時,娟姐很不爽,說你認識的都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吃不吃飯,也不知道他們吃的大米是誰種的。看不起鄉下人,我還看不起他們呢!她說,不逛了,不逛了。
時間還早,也不知道要去哪。從一張電影海報前經過,娟姐便說,我們去看電影吧?隨口而出,自己也覺得這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那時候,男女單獨看電影可不是簡單,多少代表這對男人有什麼特殊關系,不是戀愛的男女是不是結伴去看電影的。
「你可不要有其他想法啊!」
剛才還說張建中怕別人他們有其他想法,這會兒,她自己倒心虛了。
一路上,雖然並肩走,彼此間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坐在電影院的椅子上,兩人中間隔著一個扶手,張建中的手一直不敢搭上去,怕踫到娟姐。
自從,那次跟汪燕喝得一塌糊涂,夢見跟娟姐做那種事,張建中見到娟姐,便總覺得很對不起她。然而,好像也是那次以後,偏要自己別有那種想法,卻總難以控制自己。人家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會有以後的無數次。
那個夢能算是第一次嗎?
應該不能算!
但是,張建中發現自己的意志力薄弱了許多,總時不時想起他們在地道里的摩擦,想那個夢里的情境。說是夢,他卻覺得比夢還真,感覺那東東似乎徹底進入了一個很窄小的空間,使盡了所有的勁自己也進退艱難,而且,還伴隨著一聲聲的嬌喘聲。
他又听到了嬌喘,很熟悉,在那地道里听見過,在夢里也听見過。偷偷看了娟姐一眼,只見她目不轉楮地盯著銀幕。
這晚,看的是一部外國電影,那個女主角要麼穿得緊繃,要麼像汪燕在月亮灣穿得那麼少,而且,而且,她還像有一個習慣,總愛坐在男主角的大腿上。
不會是娟姐想起了他們的摩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