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鼓掌,說︰「佩服!佩服!」
小鐘晃著空瓶,說︰「該你了。」
張建中笑了笑,說︰「我並沒說要喝!」
「一定要喝!」
他那幾個兄弟也過來助威了,說︰「喝,必須喝!小鐘科長喝了,你不喝不行。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把酒喝了。」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們知道,有人知道就可以。」張建中很有些猥瑣地看了三小姐一眼,他要不失時機制造更大誤會。
三小姐叫了起來,說︰「你什麼意思?你亂說什麼?」
張建中忙道歉,說︰「我說漏嘴了。」
三小姐不干了,你怎麼制造誤會都可以,本來就是要你來制造誤會的,但是,你越說越過份,竟暗示人家,我跟你有什麼關系就不行了。
「不行,你必須把話說清楚!」
「沒有,我們什麼關系也沒有。」張建中伸豎兩根手指,發誓般對其他人說,「我發誓,我們是清白的。」
有人相信嗎?這種事越描越黑,張建中就是要誓言旦旦,讓他們覺得,不是沒發生什麼事,是你三小姐不承認,當著大家的面扮淑女扮純情。小鐘推了張建中一把,說︰「你不許說話!你把酒喝了。」他拿過三小姐手里的酒,又一次遞到張建中面前。
「先喝酒!」
「有話,喝了酒再說!」
助威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人還托著他的手,要他把酒瓶提高一點。
「我覺得,你也應該喝!」三小姐背叛了,調轉槍口對付張建中了,也不能怪她,你胡說八道,她還會跟你站在同一條陣線!
小鐘說︰「三小姐也不幫你了。」
——歡迎三小姐回歸!
——槍口一致對外!
「我怎麼成小日本了?」那一陣,日本貨充斥市場,老八路強烈要求發揮早年抗日精神,一些抗日口號也成了流行語。
三小姐說︰「他經營的就是日本電器。」
有的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不準小日本踐踏我們的國土,蹂躪我們的姐妹!」
張建中有點慌了,說︰「我們別談政治!」
小鐘倒站到張建中這邊了︰「媽的!誰亂說話?」
他不相信張建中,三小姐絕對不是一個不懂得自尊自愛的女孩子,我苦苦追求比八年抗戰還久,她都不松口,你張建中認識她才有多久?最多也只能算對你有那麼一點好感,根本不可能發生男女之間的事。
兄弟們揭發。
——是他!
——罰酒!
「非常正確!」張建中企圖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三小姐說︰「你胡說八道,也跑不了!」
小鐘充滿力量了,「說錯話都要喝!」
罰酒那人也干脆,拿過張建中手里的酒瓶,就往嘴里灌,然而,卻沒有小鐘的能力,才半瓶酒下去就受不了了,一個嗝頂上來,「嘩」一聲,剛倒下去的酒,從鼻子嘴巴往外噴嚇得好些人往遠處躲,但還是沒能躲得開,被噴了一身。
——不行,不行!
——繼續罰,兩瓶!
有人拿酒,有人拿起子開酒,把酒瓶又遞了過去。
「慢慢喝行不起?」
「不行!」
「可以倒杯里喝嗎?」
「不可以!」
張建中見風向轉了,想鑽出人群,三小姐卻拉住他。
「你們別忘了,他才是罪魁禍首!」
圍觀助威的人這才醒悟,撇下挨罰的家伙不顧,沖著張建中說︰「剛才小鐘科長已經喝了,你還沒喝!」
張建中堅守陣地,說︰「我不會喝酒!」
有的說︰「就是因為你不會才要你喝!」
——擺明了就是要喝醉你!
三小姐說︰「你們別受他蒙蔽了,他能喝!他很能喝!」
什麼時候跟你喝過酒?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張建中喝酒?女人真是不能亂得罪!女人反起目來,可以要你的命!
「別做縮頭烏龜了,拿出你大男人的氣概!」
——不喝也可以,把酒倒自己身上!
——不喝也可以,承認自己是叛徒賣國賊!
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但你還不能不承認,這些人較起真來,你還真是叛徒賣國賊!日本電器充斥中國市場,你也是一分子。盡管大家心里都承認日本貨比國貨質量好。
有時候,包容放在某一個特定的環境,也是一種犯罪!
必須馬上轉開話題,不能總停留在大中國小日本上,不能把民憤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再說了,人家那麼步步緊B,你再不挺身而出,也的確太孱頭了。
「喝酒可以,我喝!」張建中一彎腰,從啤酒箱里拿出一瓶酒,也想像那四眼一樣,用牙咬開酒瓶,但又怕開不了。這可不比你剛才邀三小姐跳舞,可以起一種措手不及的效果。
他很豪氣地舉著酒瓶,問︰「誰把酒開了?」
太多人想干這事了,三幾個巴掌伸過來。
「撲哧」酒開了。
張建中不急著接酒,說︰「我定一個規矩。」
——把酒喝了再說。
——不到你說話。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張建中B視著小鐘,說︰「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只能單挑,管他小鐘多能喝,得抓住一個目標。孤軍作戰,敵強我弱,沒有目標不行,不重點出擊不行。
「沒問題。」小鐘也一彎腰,拿起一瓶酒,又是用牙咬瓶蓋。
有人說︰「你已經喝了一瓶,現在該他喝。」
「沒關系,我送他,剛才那瓶算是送的。」
張建中按住他的手說︰「不用,我不佔你便宜,今天喝倒了,也不讓你比我多喝!」
他不豪氣不行,不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男人不行,雖然,一開始自己就被那四眼壓了一頭,你怎麼知道,他那麼斯文紳士竟能用牙齒咬開瓶蓋呢!
張建中也頭一仰,把整瓶酒倒下去了。這是第一次,知道沒多少酒精含量,但那往上頂的氣夠嗆!
——好!像個男人!
有人竟帶頭鼓掌。
喝著酒的男人不記仇,見你豪爽都佩服,當然,酒過之後是另一回事!
「我們繼續!」小鐘乘勝追擊。他可是調整了一段時間,再直灌一瓶沒問題。
「打住。听我把話說完!」張建中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在用緩兵計,「我有一個請求!既然,我們一起喝酒,也算是兄弟了。是不是兄弟?」
小鐘跟你是兄弟?你也太抬舉自己了。
「不是兄弟就不喝了,我也不再說什麼了。」他拉住三小姐說,「走!我們撤!」
三小姐甩開他的手,說︰「別喝了酒,在這耍酒瘋!」
她不知他葫蘆里買的什麼藥?這家伙,太滑頭了,處處佔主動,好幾次眼看就成大家的活靶子了,他竟能金蟬月兌殼,化被動為主動。
小鐘不想他離開,更不想三小姐離開,他多少有點看出來了,三小姐對他並非死心塌地,自己還有機會,放倒他,讓他丟人現眼,讓你三小姐知道,與這樣的人在一起有多沒面子!
「就算我們是兄弟,你說,有什麼請求?」
「夠意思!」張建中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一個嗝打上來,肚子里的氣排出了大半,舒服許多,「我們再喝一瓶,喝了再說。」
他為下一瓶留了余地,氣再往上頂,就慢慢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拖拖時間。
「沒想到你還挺夠膽的。」
「這是你B的。」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喝酒吧!」
「你說呢?」
「肯定不是第一次。」
「算你說對了,加十分。」張建中才願意說話了,這可是你四眼說的,「不過,我沒你那本事,不能用牙開瓶蓋。」
小鐘得意了,又用牙開酒,然後,把酒瓶遞給張建中。
張建中沒有接,說︰「你這不會沾有口水吧?」
大家「哄」一聲笑起來。
「另換一瓶。」
有人拿起子開了一瓶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