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szhhxx203/100打賞,今天再上三章。)
說實話,張建中並不是來當臥底抓竊賊的,只是找了這麼一個借口,也是無所事事便裝裝樣子。
廠區建築很有規劃,每一個區都有一條相對寬敞的廠道間隔,倉庫區與生產車間就隔了一條寬寬的廠道。
上晚班的車間,亮著燈,響著機器聲,張建中走進去,卻見這里是機械車間,車床、刨床、冼床一行行排得很整齊,這讓他很有一種親熱感,仿佛自己的師傅和以前的工友們就在這里上班。
畢竟是糖廠,機械車間不是主要的生產車間,只少數部分機械在工作,車間的燈也只是亮了一個角落。張建中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就有一個人走過來,四十歲左右,看模樣像是帶班的班長。
「你有什麼事?」
張建中遞上一根煙,笑著說︰「隨便看看。」
班長接過他的煙看了看,從牌子看出不是一般的煙,知道他也不是普遍人,又問︰「你是技術部的嗎?」
像張建中這樣的打扮,不是廠部行政人員,就是技術部的工程技術員,晚班行政人員是不加班的。
「我是來體驗生活的。」張建中按余主任的吩咐應著,但往深一層說,他的確是來體驗生活的。
「你是作家?」
很顯然,上半年那個體驗生活的作家應該到過這個車間,而且,還給這位班子留下過印象。
張建中笑而不答,你誤會是你的事。
班長朝一位正在干活的年青人招手︰「小甘,你過來。」
叫小甘的停下車床走過來,拿著一塊擦車床的棉紗布擦手,張建中注意到,他戴的勞保眼鏡是近視的。
「又一個作家。」班長對小甘說,「又給你找了個好老師。」
原來,這小甘是文學愛者,上一位作家來體驗生活時,看過他的作品後,提過修改意見,那作家離開後,就帶走了他的作品,說是要推薦給省城的某刊物。
「那位作家能看中你的作品,說明你基礎還不錯啊!」
「你認識他嗎?」小甘說了那位作家的名字。
張建中搖搖頭,又解釋說︰「著名作家,大家都認識,一般的作家,卻未必認識。作家有省作協的作家,有省城市作協的作家,還有部隊的作家,彼此未必會認識。」
小甘便問張建中的筆名叫什麼?
張建中笑著說︰「說了你也不知道。」
兩人便談文學,好在張建中有點兒功底,還不至于像白痴一問三不知,談著談著,張建中便問車間的情況,班長轉了一圈回來,見問大家每月的工資和獎金,嘆了一口氣說︰「別說獎金了,能發出工資就不錯了。」
張建中說︰「現在,貌似已經沒光發工資,不發獎金的企業了吧?」
「多了去了,特別是國營集體企業,有的只發八成工資,有的干脆放假回家,只發生活補貼。」
小甘也說︰「附近有家百多人的集體制小廠已經放假有大半年了,好久工人都跑去給民營企業打工了。」
班長說︰「如果,不是我們廠的工人齊心,廠部那些人早就放我們的假了。」
「齊心是什麼意思?」
「一榨完糖,廠部通知好幾個車間放假,大家不同意,齊心去廠部造反,他們才收回放假的通知。現在,我們是輪流上班,上一天班,休息一天。」
張建中說︰「按這麼說,你們不必上夜才是啊!」
班長「嘿嘿」笑,說︰「上夜班有補助,所以,找點理由,偶爾上上夜班。」
「大家的生活不是挺艱難的嗎?現在物價都上漲了。」
張建中想起了余主任,她打扮得倒挺新潮的,身上噴的香水也是進口貨,手里拎的手袋價錢也不便宜。
「那個余麗麗?我們哪敢跟她比。她是廠長的大紅人。」
張建中听出班長話里有話。
小甘說︰「以前,她就是我們車間的,是班長的徒弟。」
張建中開玩笑地說︰「艷福不淺啊!」
「有什麼艷福?喜歡上這樣的女人,不知要戴多少頂綠帽子。」
說著話,有人喊他,他嚷嚷著走了過去。
小甘便告訴張建中,班長追過余麗麗,就是余主任,但人家看不上他,後來嫁給了供銷科的采購員。從此,班長就沒少說她的壞話。
「她應該也有很多流言蜚語吧?」
小甘猶豫了一會,說︰「有人說她,跟車間主任有一腳,才不再開車床,當車間的統計員,後來,又跟管供銷的副廠長有一腳,她老公就當了供銷科長,再後來,她又跟廠長有一腳,調到了廠部。」
張建中倒有幾分相信小甘的話,當發現她有一雙桃花眼,心里就覺得這個女人有一股子騷勁。他想,如果,自己答應到這里來,她會不會又像螞蟥一樣貼上來?
這麼想,眼前便閃過她那弧線很圓潤的臀。
此時,余麗麗正搖擺著臀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踏上廠部二樓。打羽毛球時,有人告訴她,廠長要她去一下辦公室。她心里知道廠長要她去的意思,所以,並不急著趕去,還繼續的打她的羽毛球,天黑了,汗水也濕透了,才往廠部走。
「廠長,你找我。」
廠長正在很無聊地看報紙,抬頭一看她這副模樣,很不滿意地說︰「你怎麼也不洗一洗才回來。」
「我不是怕你等得焦急嗎?」
「我不焦急。」
廠長看著她那對挺拔的胸印著汗跡,把報紙一翻,說︰「要你去追那個報告,追得怎麼樣了?」
「那天,林副市長走視察,不是說他去追嗎?」
「領導那麼忙,說過就忘了,你應該提醒提醒他。」
「好的。我明天就給他電話。」余麗麗問,「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我回去洗澡了。」
廠長直截了當地說︰「你這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別裝糊涂,知道我要你來,你故意弄得一身臭汗就過來了。」
余麗麗「唉啊啊」地叫,說︰「我真是冤枉啊!」
「你冤枉個屁,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哪個小白臉?」
「那天跟林副市長來的狗屁作家。」
余麗麗笑了起來,說︰「那也叫小白臉?你的欣賞水平也太差了吧?」
她真不明白,廠長怎麼就把小白臉當成一個審美標準了?那可是貶義詞啊!不過,說老實話,她對張建中倒是頗有好感的。
按她的審美觀評價,她更喜歡他那種類型,說他靚仔,算不上,但靚仔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喜歡的。她喜歡的是稜角分明,又有幾分深沉的男人,別看張建中年青比自己小,她卻感覺,他比自己要有思想得多,總感覺他內心蘊藏有什麼猜不透的東西。
然而,要說她看上了張建中,就太小看她了,就算他是林副市長的秘書,又能給予她什麼呢?
在她的人生哲學里,不能給予自己的人,就沒有價值。
她早過了空談喜歡的年紀。
「你別以為,他真是作家,他是臥底,是林副市長安插到我們廠里來的臥底。」
廠長愣了一下,問︰「林副市長想查什麼?」
「查什麼你不知道嗎?」
「林副市長怎麼會知道那些事?」
「那天,听倉庫師傅說的。」
「按這麼說,只要他在一天,我們都不能行動了。」
廠長這才明白余麗麗為什麼洗也不洗就跑來見她了,這個女人太精明了,知道不能有所行動,便也不讓你佔她的便宜。
心里一個狠,抓了一把她的屁屁。
「別動手動腳的,沒見我一身汗嗎?」
「我不怕髒。」
「你不怕,我還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