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麗麗是張建中手中的一張牌,這張牌打得好,整個官司就他掌握中。因此,余麗麗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這段時間,你哪也不能去,不得邁出廠門一步。」
不能沒有這種打算,現在的人太會干卑鄙事了,綁架了余麗麗,你張建中全盤皆輸。
「你不要嚇我。」
「未必會有什麼事,但還是小心點好。」
「客戶要我去談生意,我也是能去嗎?」
張建中笑著說︰「現在,還有人要我們的產品嗎?怎麼也在靜觀其變,如果,我們的官司打敗了,我們的產品哪還有銷路?至少要銷聲匿跡好幾年。」
她是想去見鷹勾鼻,他豁出去,只購進小精靈,說是搏一把,一旦小精靈打贏官司,你們還不升價?他要趁危機時刻,低價吃入。
「你們很熟嗎?可能是圈套,引你出洞。」張建中哪知道他另有所圖,哪知道余麗麗想到鷹勾鼻,身子就發軟,「可以電話跟他談嘛。」
「要不,我叫他過來。」
「當然最好。」
「不過,我們要報他的路費食宿。」
「只要談成生意,這個沒問題。」
張建中想,是不是可以大做文章,客戶對小精靈信任如故。他要小甘給他提供兩家大報名單。
「上次采訪,全文刊登的記者,邀請他們過來。」
鷹勾鼻與那兩位記者幾乎是同時到的,但分開接待,記者由楊副廠長接待,鷹勾鼻由小甘招呼,帶到廠里與余麗麗洽談。兩人一見面,余麗麗就把小甘支走了,門一關,就在她那窄小的辦公室擺開了戰場。
「你來得好快!」
「你不希望我快點嗎?」
「不希望,現在不希望。」
鷹勾鼻把她抱到辦公桌上,一陣瘋狂進攻。
「你真要吃進我們的產品?」
「那還能假?否則,我也不會來了。」
「我有點失望。」
「怎麼了?」
「我以為,你是想我才來的。」
「你沒感覺到嗎?沒感覺到我想嗎?」
他又把她抱下來,從後面剌入,「我是又想你,你想吃進你們的產品。兩者缺一不可。吃進你們的貨,是為了賺錢吃飯,喂飽肚子,來見你,是喂飽下面那家伙。」
「還不僅是喂飽你自己,也是喂飽我。」
「你老公不喂你嗎?」
「我沒老公。」
「怎麼可能?」
「離了。」
鷹勾鼻「哇哇」叫起來︰「你怎麼不早說,早說上次就多喂喂你。」
「這次多喂點。」
「還用說嗎?」
他一次比一次猛,撞擊得她的豐臀「叭叭」響。
「你輕點。」
「知道我的厲害吧?」
余麗麗卻說︰「別弄得動靜太大,如果,有人從走廊經過會听得見。」
「听見就听見,你又沒老公。」
「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啊!」
「我老婆,我老婆是短命鬼,死球了。」
「不是吧?」
「我還騙你啊?」
「愛死你了!」余麗麗轉過來,掛在他脖子上,「我們兩人是臭味相投。」
模索著,又讓他剌進去。
「你可不能有任何幻想。」鷹勾鼻干著她,還能那麼冷靜,「我不會因為一個樹放棄整個森林。」
余麗麗也不服氣,說︰「你以為,我就會嗎?」
「不會最好!」
他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來,兩個面對面,下面卻不停地蠕動。
「你要多少貨?」
「你能給我多少?」
「口氣別那麼大,撐死你!」
「應該是我撐你吧?」
「說正經的。」
「一車皮。」
「原價。」
「低百分之十。」
「不行。」
「你們現在這種狀況,有人要就不錯了,能夠保本就不錯了。」
「兩車皮可以低百分之十。」
「你當我是收垃圾的?」
「你別當我們的貨是垃圾。不是跟你這關系,我還不給你呢!這場官司我們一定贏,正屯貨呢!」
「你們能贏大白兔?誰也不會相信。」
「你不相信吃進那麼多干什麼?」
「我覺得,官司打到後來,只是打個平手,對你們沒有損傷。」
「那也是我們贏,大白兔打不贏不是輸。」
「說得也是。」鷹勾鼻說,「好,我要,兩車皮。」
余麗麗一臉嫵媚的笑,說︰「現在是我要,快快把你的貨給我。」
「給,我給。」
「多給點,多給點。」
「一點也不剩,一點也不剩。」
完事後,余麗麗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笑,說︰「沒見過這麼談生意的。」
鷹勾鼻說︰「應該是我們首創吧?」
余麗麗說︰「以後也這麼談。」
「這麼談就這麼談,誰怕誰?」
余麗麗笑著說︰「剛才只跟你談一車皮就好了,你想要兩車皮就要再談一次。」
「把合同簽了,我可以送一次給你。」
「還行嗎?你還行嗎?」
「沒有不行的。」
楊副廠長接待那兩個記者,可說是吃好、喝好、住好、拿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有客戶吃進小精靈,可見他們對小精靈,對這場官司的態度。楊副廠長讓他們看鷹勾鼻簽的合同,記者看了落款日期是當天,提出是否可以采訪當事人?
「這個沒問題。」
采訪安排在飯桌上,由王解放冒充鷹勾鼻。楊副廠長曾擔心,會不會被記者識破?
張建中說︰「王副廠長應該應付得了那兩個記者。」
其實,對只有王解放才能說出他們想要向媒體說的話。
余麗麗也擔心,鷹勾鼻會反戈一擊。雖然有那麼一層關系,對他還是存有戒心,省商業公司那采購的教訓還記憶猶新,不能讓人抓住小辮子。
張建中說︰「誰知道我們只是一個客戶?記者采訪的並不是鷹勾鼻。」
王解放戴著一副變色鏡,刁著煙斗,很有腔調。
「我是南方人,一直在北方做生意。」
這可騙不了人,一口南方腔,只要說話就听得出來。
「年青的時候在北方當兵,轉業就留下來了。」
談起當兵的事,王解放還不一套套?
——這場官司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關心的是質量,是市場需要,消費者認同小精靈,小精靈賣得好,我就購進。我不知道小精靈有沒假冒大白兔,這個與我無關,與消費者無關,現在,我購進的不是大白兔,是小精靈,而且是從原廠購進的。
——大白兔是大企業,是名牌,這個不假,有時候,大企業名牌企業的產品消費者就喜歡嗎?至少,我們那邊不喜歡。就不要說具體地方了。有時候,我想,這好不好還真不能迷信,還是要看市場的。
——現在不是市場經濟嗎?小精靈是從市場經濟環境下殺出來的一匹黑馬,大白兔卻是經濟計劃時期扶持起來的企業,兩者之間沒有可比性。
記者問︰「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放在市場經濟時期,大白兔未必能有今天的聲譽?」
王解放「哈哈」笑,磕著煙斗里的煙渣,說︰「再說就得罪人了。我是生意人,以和為貴,以和為貴。我不能跟小精靈做生意,就說大白兔的壞話。很難保證,明天我不跟大白兔做生意。」
很快,這兩家報紙把大白兔與小精靈的官司,提升到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的較量,不得不讓人聯想,如果,不是計劃經濟給大白兔打下扎實基礎,它是否有今天的實力?
相比之下,市場經濟誕生的小精靈更加難能可貴。
林副市長說︰「這一槍打得好。」
他又有點可惜,怎麼不說得狠一點,什麼和為貴,直接就說沒有計劃經濟,就沒有大白兔,他們靠政府扶持作威作福了那麼多年,現在,還想作威作福破壞市場經濟。
張建中笑著說︰「太直接不行,人家馬上就知道是我們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