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動彈不得,剛一用勁,渾身骨骼便斷掉一樣劇痛。想動動不了,想叫叫不出聲。那種無法言喻的巨疼不斷加大,痛得她恨不能立刻死掉。
不對,自己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再死一次?
又不對,不是說人死了,就沒啥感覺了嗎?自己怎麼還會感到痛?
要命,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不管是死是活,反正身上的痛楚正在折磨自己,也許,這是地獄的酷刑?
劇痛,讓她再次失去知覺。
*
又一次醒來,月含羞看見前面有一線光明,她試著走向光明,這次,居然可以動了!哦,不是動,是飄……
她像一片隨波漂浮的羽毛,飄向那一線光明。
刺眼的陽光讓她一時很難適應,閉著眼,停了好久,才敢慢慢把眼楮睜開一條縫。
這是哪里?是天堂嗎?地獄是不會有陽光的。
藍天,白雲,青山,碧草,小鳥……
一個年輕的女人,背上背著一個小女孩,在崇山峻嶺間艱難跋涉。她不敢走大路,專揀人煙稀少的小路,她風采露宿,與小女孩相依為命。
那小女孩不就是童年的自己嗎?那年輕的女人不正是離歌嗎?
月含羞從未如此清晰地看到過自己的童年,在她遇到無爭之前的事,她幾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可現在,這一切竟如此的真實,離歌的微笑,離歌的溫柔,離歌的慈祥……看己是真的死了,不然,怎麼可能看到這些往事?
如果,生活真的是如此溫暖美好,她寧願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可是,一陣狂風把她吹上了半空,青山綠水消失了,藍天白雲消失了,到處是汪洋,頭上是電閃雷鳴……
她看到,離歌領著四歲的自己,在拼命奔逃,像是在躲避比暴風雨比洪水更危險的東西。
她們逃到了濁浪滾滾的河邊,前無去路。
一個美麗端莊的年輕女人擋住她們母女的退路,向離歌伸出一只手︰「把這個孩子交給我
離歌緊緊護著小女孩︰「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女吧!」
女人的手依然伸著,在她的手腕上,掛著一串菩提佛珠︰「把孩子給我。我跟他有約定,除了我,他不能讓任何女人為他生孩子
「白蟾不是他的女兒,是另一個男人的女兒,夫人,我求你放過白蟾,她真的不是無爭的女兒!」離歌在狂風暴雨中向那個女人跪下,磕頭不止。
女人的神色依然溫和,但話語冰冷︰「你騙誰?隨便編出來一個男人,我就相信這丫頭不是你跟無爭的孽種了嗎?從你離開少主到這丫頭出生,剛好十月
「白蟾是早產,她七個月就生下來了……」
「別再編了,你說的那個男人我見過,他叫谷金滿是嗎?他就是個小混混,賭徒,無賴,什麼都不會,長得也丑,脾氣也壞,天下最美的舞娘,怎麼可能嫁給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還為他生孩子?這一切,都是你為了掩蓋這個孽種的身世編出來的謊言,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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