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好一會兒,雖然黃文斌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可以听的出來火藥味越來越濃,黃文斌正想著是叫保安來好呢,還是直接叫警察呢,阿泰就掉頭走了,也不知道被說了什麼,臉色冷冰冰的。
「這個壞蛋!」方雅呸了一聲,「真是不知羞恥。」
那麼你們究竟說了什麼,不告訴我要怎麼接茬?「也不要太生氣了。」黃文斌說。
「要是在緬甸,看我不把這家伙……算了。」方雅惡狠狠的盯著阿泰的背影,「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阿瓦將軍已經決定了,辦好手續就來你們省城這兒,親自主持解石,推廣緬甸翡翠。」
這算哪門子好消息,黃文斌對這個什麼阿瓦將軍一點興趣都沒有好嗎。再說他不是軍閥嗎,就這麼隨隨便便跑到國外去真的好嗎?華夏的話,只有打了敗仗要下野的軍閥才會出國呢,難道阿瓦將軍也是內斗失敗被放逐了嗎。
「阿瓦將軍就這麼出國來沒問題嗎?」黃文斌問。
「當然沒有問題,阿瓦將軍仇人很多,但現在都已經敗落了,不成氣候。」方雅說,「再說阿瓦將軍又不是一個人,他家族很大的。就算自己走了,各路親戚還在緬甸呢,手下幾乎一半的軍官是親戚,怎麼可能有問題。」
「阿瓦將軍的父親不是中層軍官嗎?」黃文斌傻乎乎的問,「有這麼大的家族?」
「可將軍夫人家里是大族啊。」方雅說,「夫人家在礦區是幾百年的大族,從軍十幾代,阿瓦將軍要不是搭上了這條大船,怎麼可能成為礦區的安全主管。將軍出國,將軍夫人還在礦區呢,能有什麼事。」
果然道听途說是不行的,黃文斌當初听到的消息,阿瓦將軍可是白手起家努力奮斗才當了司令。朱振亞和苟安生兩個居然連這麼明顯的背景都沒打听出來,或者打听出來沒和黃文斌說。「人家還能找三個槍手沖進酒店殺人呢。」黃文斌說。
「我們司令當然會帶保鏢的,都是軍隊里面的精銳。在華夏這兒不能用槍,我們還可以用其他的,比如說飛刀。」方雅說著掏出了一把小刀,這小刀通體碧綠,渾然一體,卻是一把翡翠玉刀,足有手掌那麼長,只見可愛,不見猙獰。
這個翡翠展覽會安保很嚴格,還有金屬探測器,和機場用的一模一樣,所有武器或者類似武器的東西都不能帶。但是這把玉刀不是金屬材質,探測器探不出來。而且方雅算是半個主辦方,就算安保人員看見了,也只會當作首飾不會較真。
「這刀好漂亮,拿去賣的話肯定很值錢。」黃文斌說,「但是用來殺人是不行的吧。」翡翠是硬玉,很是堅硬,可用來當兵器,那是完全不合格的,實在是太脆了。一個價值百萬的翡翠鐲子,不小心踫一下桌子,都很有可能會磕出裂紋來。
「你要不要試試?」方雅盯著黃文斌的脖子說。
「你試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殺手。」黃文斌連忙退開幾步。
「我可是偵察兵出身。」方雅強調,「戰功赫赫。」
「一點都看不出來。」黃文斌說,「方小姐太厲害了。」這小胳膊小腿的,還偵察兵呢,難道每次都是化妝用美人計偵察的嗎?這倒是很好用,敵軍發現這麼一個美人,肯定不會知道她是偵察兵,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上報,當然是自己抓起來叉完又叉,叉了又叉什麼的。
「不說這個了,黃老板,電視台那邊已經聯系好了吧?」方雅問。
「聯系好了。」黃文斌說。
「不會出差錯吧?」方雅再問,「是全國直播吧?」
「是全國直播,當然是全國直播。」黃文斌沒好氣的說,「你都問三十遍了。」
「將軍對這一次的翡翠展覽很看重。」方雅放低聲音,「不瞞你說,這一次阿泰反叛,將軍受的損失很大。十幾年的積蓄,一下子被虧光了,要不是剛好有人買了一大筆翡翠,險些連軍餉都發不出來。正要借著你這個展覽會,推廣翡翠文化,尋找翡翠銷路。要是有什麼差錯,他肯定會發怒。」
「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差錯的。」黃文斌說。錢都已經給了,台長副台長都吃過飯了,省宣傳部也支持了,還能有什麼差錯?就算忽然發生了什麼大新聞,也不會種植直播,省台一向都沒有這個傳統。當年911的時候滿世界都在直播,省台雷打不動在放小燕子。
其實這也不能怪省台,凡是大事,那都是政治,凡是政治,就要听上邊的。中央台不表明態度,省台就得裝沒事。央視可是部級單位,要變動節目得層層審批上去,再層層通知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可以頂一頂不要出差錯啊。」方雅說,「再過兩天,我們將軍可就到了。」
阿瓦將軍和黃文斌想象的完全不同。他臉型剛硬,身高腿長肩膀闊,行如風,站如松,簡直就是最標準的軍人像,一點都沒有東南亞人那種單薄的臉相。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軍服,「黃文斌黃老板。」阿瓦將軍和黃文斌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久仰久仰。」黃文斌也說。久仰?這怎麼可能,不過是前幾天才開始大膠帶,而且黃文斌一出手,就把阿瓦將軍的大原石買了下來,轉頭就勒索五億,讓阿瓦將軍元氣大傷,不得不跑到省城來拋頭露面,親自推銷翡翠。
「這一次我的損失真是太慘了。」阿瓦將軍說,「好容易賺了些錢,本來還想在礦區建個學校,這下可全泡湯了。那家伙真是太沖動了,硬說我誣陷他,其實壓根就不是我動的手,他自己得罪了上頭,卻怪到我身上來了。」
那家伙說的肯定是阿泰,他們之間的恩怨誰是誰非,只怕永遠都說不清楚。「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後悔也沒用。」黃文斌勸他,說的也不止阿泰,也包括勒索了他五億元的黃文斌,「還是展望未來。」
「未來?」阿瓦將軍呵呵一笑,「翡翠礦石就那麼多,挖一塊少一塊,到時候挖空了,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這個到時候再說,反正礦石越少,已經挖出來的翡翠就越值錢。「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那什麼……說不定到時候又找到新礦呢。」黃文斌說。
「那也不是我們礦區了。」阿瓦將軍說,「我們礦區的翡翠礦石資源,已經日見枯竭。偏偏弄到點錢大家都迫不及待分了。家家有摩托有電視,看起來是很不錯。可是摩托電視都會壞,翡翠礦石可不會再長出來,你說怎麼辦呢?」
「加強教育?」黃文斌想起阿瓦將軍說想建學校。
「是啊,我們應該趁著現在還有礦石,把賣礦石得來的錢用來投資教育,修建道路,興修水利,加強基礎建設。這樣就算礦石挖完了,我們依然可以憑借勞動技能過富裕生活。」阿瓦將軍說。
「可是短視的人太多,大家都不支持你這麼做?」黃文斌已經猜到了。
「連我夫人都不支持。」阿瓦將軍說,「教那些山民讀書有個屁用,他們又不喜歡讀書,讓他們上學他們還覺得麻煩呢,浪費錢,又不會感激你!還不如直接發錢,他們拿到真金白銀,才會感激我們,才會知道誰對他們好,才會給我們當兵。」
「這也沒辦法。」黃文斌說,這是所有資源疏輸出國的難題,就連中東那幫土豪,靠著石油成為世界收入最高的國家之列,也沒法子讓國民勤奮起來,只能靠著撒錢維持國民的忠誠度,一旦石油開采完,也不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
更加明顯的例子,就是瑙魯,這個太平洋上的國家,靠著出售鳥糞收入比海灣石油國家還高。他們也不能說完全不顧未來,不但投資各種產業,還在澳大利亞買了一棟大樓,打算鳥糞采完以後全體國民搬進去,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可是教育水平不行不掌握知識,光有錢很快就敗掉了。他們投資產業只能依靠職業經紀人,總是損失慘重,花錢又沒節制,很快就把鳥糞錢都花光了,連澳大利亞的大樓都給賣了,全國上下,重新又變回一平如洗。
不過幾年之後,他們又有錢了,因為發現了新的磷酸鹽礦藏。可這一次他們還是沒有吸收教訓,有了錢繼續亂花,明明只是一個走路都不要一個小時就能逛完的小島,還家家戶戶買汽車——可不只是車錢,把汽油運到島上,價值得翻好幾倍。
「一定要想出辦法來。」阿瓦將軍說,「光靠翡翠礦山,我這一代還可以過富裕生活,下一代怎麼辦,下下代又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回到種田耕地看天吃飯,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我本來想建一個教雕刻的學校,以後挖到翡翠礦石,就可以自己分解自己做成首飾自己賣。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那樣的事,一下子把我的儲備都給掏空了。你們國家的先哲孔夫子說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也未必不能成為一件美事。如果這一次的展覽會能夠取得成功,說不定能給我們礦區帶來轉機。賺了錢,把加工學校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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