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先不回答,去檢查那人的身體。
那人衣衫襤褸,全身只用了一塊破布圍在腰間,遍體污垢,一陣陣酸臭從身上散發出來,顯然很長時間沒有洗過澡了。頭發胡老長,簡直就像是一個野人。頭發胡將臉遮住了,看不出有多大年齡。
這人還有呼吸,許莫在他胸口按了一下,心跳很微弱。第感的精神意識釋放出去,感應這人的身體意識,頃刻之後,收回手來,「他還活著,就是身體太虛弱了,應該是餓的,你去弄些吃的給他。」
「好的。」方冰答應一聲,向船艙里走去。不久之後,端了一杯牛女乃過來,為那人灌了進去。
許莫伸手在那人身上的幾個部位一按,那人受到刺激,突然睜開眼楮。一眼看到許莫和方冰兩人,臉上露出駭然之色,急忙向後退去。
他神色驚恐至極,雙手按在地上,一邊向後急退,一邊大叫︰「救命!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砰’的一聲,他身撞到了船舷,卻絲毫不覺疼痛。
許莫伸手向他一指,微笑道︰「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同時將第感的精神意識融入到聲音之。
那人受到他第感精神意識的影響,心底自生好感,不過這人顯然是太過驚懼了,以至于在許莫第感的安撫之下,也沒鎮定下來,警惕的望著兩人,「你們是誰?」
方冰微笑道︰「我們是在海上打漁的。看到你從水上漂過來,順手把你救了。喂!你這麼狼狽,是剛從哪個監獄逃出來麼?」
不等那人回答,轉向許莫,「哥,他和咱們說的話一樣,應該和咱們國家的人。」
那人沒有留意到方冰後面的話,「監獄?哈哈!」
他似乎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突然狂笑起來。但狂笑過後,神色又變的恐懼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度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整個人充滿了不安,聲音也變的陰沉而古怪,仿佛歇斯底里的大吼,「監獄?那不是監獄。而是地獄。不。地獄也沒有它可怕。」
方冰皺了皺眉,「喂!你不要嚇我們,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那人望望方冰。又望望許莫,嘆息一聲,這才道︰「你們不會想知道的。」說完之後,沉默片刻,突然又問︰「有人追過來麼?」不安的向四周遠處的海面望了望,又改口︰「你們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人,或者其他船?」
「當然沒有。」方冰道︰「你在擔心什麼?」
那人顯然松了口氣,低聲喃喃自語,「那就好,那就好。」突然提高聲音,詢問道︰「你們有沒有吃的,給我一點。」
「有烤魚,你吃麼?」方冰邊問邊向船艙里走去。
「隨便。」那人神色充滿了不安,顯然是在擔心有人追上來,因此對吃什麼東西並不在意。
方冰拿了烤魚回來,那人接過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方冰滿心疑惑,向那人望了一眼,接著走到許莫身邊,低聲道︰「哥,他不會有問題吧?」
許莫搖了搖頭,他一時猜不到這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就算有問題,他也不放在心上。
方冰‘哦’了一聲,見許莫坐在船板上,便也在他身邊坐下。等那人把烤魚吃完,忍不住又問︰「你叫什麼名字?能說麼?」
那人猶豫了一下,才道︰「陳建。」卻沒有詢問方冰和許莫的名字。
方冰介紹道︰「我叫方冰。」一指許莫,「這是我哥,也是我老板,叫做許莫。」又問︰「你來自哪兒?是c國人麼?」
那人點了點頭。
方冰道︰「我們也是。」接著又問︰「你既然c國人,怎麼會在這兒。這個地方,已經靠近南尼國了。」
陳建神色驚訝,「這兒是南尼國附近的海域?」
方冰奇道︰「你居然不知道?」
陳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我是被抓過來的,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
方冰皺眉道︰「抓過來?誰把你抓過來?」
陳建搖頭道︰「你們不會想知道的,知道了,對你們也沒好處。」
方冰向許莫望了一眼,許莫向她使了個眼色,方冰改口問︰「你打算去哪兒?」
陳建反問道︰「你們要回國麼?回國的話,能不能載我回去?」
方冰道︰「回國,現在可不行,我們要先去南尼國辦點事情。」
陳建思索了一下,猶豫道︰「南尼國……也可以。」
方冰笑道︰「你可以先跟我們去南尼國,然後再坐船和我們一起回去。」
陳建低頭不語,也不知在思考什麼。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陳建驚恐至極,一下從甲板上跳了起來,向遠處望去,看他的架勢,簡直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跳到海里逃生。
「喂!你別慌。」方冰忙對他說了一句。
許莫搭眼望去,便看到一艘小型的巡邏艦,插著南尼國的旗幟,正在向這邊駛來,便道︰「是南尼國的巡邏艦。」
方冰拿望遠鏡望了一眼,「南尼國分為很多勢力,這艘巡邏艦,不知是那個勢力的。」
「什麼?南尼國的巡邏艦?」倒是陳建一听是南尼國的巡邏艦,神色立時鎮定下來,向那個方向望了一眼,驚喜道︰「他們過來了。」
站在船舷上拼命招手,並用國際通用語大聲叫喊,「喂!我們在這兒,這兒。」
巡邏艦一直向這個方向駛來,這艘巡邏艦並不大。大約只有十幾米長的樣,頂上架著一挺機槍。甲板上站著幾個穿南尼國海軍制服,帶著沖鋒槍的士兵。
其一人用國際通用語問︰「你們是做什麼的?」
方冰笑著解釋︰「我們是有注冊的打漁公司……」
陳建大叫︰「是我,是我,救命!救命!」一邊指著自己,一邊拼命大喊。
他的這種異常表現立即引起了這些士兵的主意,幾個士兵立時將槍摘下來,對準三人。其一人似是這群人的頭領,對陳建問道︰「你怎麼了?他們綁架了你?」
「不,不。不是他們。」陳建大叫︰「有人綁架了我。但不是他們。」
頭領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陳建大叫︰「我要報警,我舉報、舉報一個小島,這附近有一個邪惡的島嶼,他們抓了很多人。在這些人身上注射了一種藥劑。變成活僵尸。驅使他們在島上種煙草。」
許莫听了心一震,一下想到了好多事情,這家伙說的是元生島。這個陳建,是從元生島逃出來的。
那幾個士兵听了,相互望了幾眼,臉上神色怪異之極。緊接著相互說了幾句話,這幾句話,顯然是南尼國某些地方的土著語,以至于許莫三人誰也沒听懂在說什麼。
方冰悄悄的湊到許莫身邊,叫了他一聲,「哥,這些人有古怪。」
許莫點了點頭。
那頭領模樣的人轉過頭來,又問陳建,「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逃了出來。」陳建歇斯底里的,大聲叫道︰「我從那個鬼島上逃了出來。我也被他們抓到了那個鬼島上,但我逃了出來。」
那頭領模樣的人在他身上打量了幾眼,又問︰「你別騙我,剛才你還說它們將人變成活僵尸,變成活僵尸,你又怎麼逃出來?」
陳建一呆,大聲辯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們也為我注射了藥劑,但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我突然清醒了過來,趁他們不防備、不,因為所有人都變成了活僵尸,他們從來都沒想過防備島上的人向外逃,因此被我從島上逃了出來。」
許莫忍不住向他望了一眼,心驚訝,難道是這家伙的身體自主產生了抗性,將藥劑的作用抵消掉了?
那頭領模樣的人又問︰「這些事情,除了你們,還有別人知道麼?」
「不好。」方冰臉色倏變,湊到許莫耳邊,低聲道︰「哥,這下麻煩了,這些人肯定和陳建所說的那個鬼島上有勾結。你能對付的了他們麼?」
許莫點了點頭,意示她不用擔心。心里卻忍不住嘆息︰難怪元生島在國內如此橫行,原來和南尼國某方勢力有勾結。
悄悄利用意念交感的能力,呼喚海怪潛到巡邏艦下方。
陳建卻沒意識到問題,听得那頭領模樣的人詢問,搖頭道︰「沒有了,就連他們兩個,我都沒告訴他們。」
那頭領模樣的人點了點頭,突然轉頭對身後的士兵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同樣是用土著語說出來的,因此許莫三人還是沒有听懂。但在他這句話之後,那些士兵再次將手的沖鋒槍舉起來,伸手去扣扳機。
「唉!」許莫嘆息一聲,「停下來吧。」心靈之鞭揮了出去,心到鞭到,這群士兵的手指還沒踫到扳機,便已暈了過去。
緊接著一只巨大觸手從海水伸了出來,將巡邏艦纏住,隨後又是一只觸手、接著是第三只觸手,一連伸了只觸手,將巡邏艦牢牢纏住,向海水拖去。
巡邏艦入水,只冒出幾個氣泡,就看不到了。
陳建已經被剛才發生的事情嚇的呆了,「他們……他們……,你們……你們……,剛才那是什麼怪物?」
許莫道︰「很顯然的,這些士兵是南尼國某個勢力的人,而這個勢力和元生島有勾結。你從元生島逃出來,說一下島上的情景吧。」
陳建驚道︰「你……你……你知道元生島?」
許莫笑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告訴我們元生島在哪兒,我們自己去,二是帶我們去元生島。現在,先把你知道的事情說一下吧。」
陳建疑惑道︰「你怎麼知道元生島。」
許莫道︰「說來話長。我就不向你解釋了。總之,我和元生島非但不是一伙的,還有點兒過節,這一點,你應該能夠看的出來吧?」
陳建思索了一下,這才點頭。
許莫道︰「好了,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和元生島有關的事情說一下了。」
陳建想起了什麼,又問︰「你要去元生島,元生島很危險的?」
許莫笑問︰「有多危險?」
陳建道︰「島的邊緣架設有大炮,你過不去的?」
許莫一笑。又問︰「大炮?有多大?有剛才的海怪大麼?」
陳建一呆。還是道︰「不能那麼比的,海怪再大,上不了岸也沒有用。而且體型大小,和威力大小也沒關系。海怪再大。也經不住大炮轟擊。」
許莫道︰「這些是我的事情。跟你就沒有關系了,你還是說一下元生島上的情況吧。」
陳建思索了一下,猶豫道︰「我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許莫道︰「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你可以從頭說起。」
「好吧。」陳建回憶了一段時間,「我是益州的一個小商人,做石料生意,去年認識了一個朋友,去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感覺不對勁,忙問︰「今年是哪一年?」
方冰插嘴道︰「是一四年。」
陳建大吃一驚,「一四年?」接著長長的一聲嘆息,「原來今年已經是一四年了?」
許莫和方冰相視一眼,又轉過頭來,听他繼續往下說。
但听得陳建道︰「我想說的是零年的事情,距離現在已經有八年了。八年前,我在酒桌上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告訴我有一批優質石料,打算出售,價格很便宜,問我要不要。」
頓了一頓,接著道︰「由于他所說的價格很低,比市場價幾乎低了一半,我一听就來了興趣,但又疑惑,問他,‘這批石料是哪里來的?為什麼會這麼便宜,是不是來路不正?’他告訴我說石料的來路很正,原主人也是他的一個朋友,只不過做石料生意破產了,又欠了一**債,逃到國外去了,被他欠錢的人找不到他,只好拿他公司剩余的石料抵債。另外這些人也都不是做石料生意的,因此打算低價出售。我一听還有這樣好事?立即就答應購買,然後跟他去看石料,到了地方卻才知道,哪里有什麼石料,原來是他們布好了局在算計我,也就是在那一次,我被他們抓到,注射了僵尸藥劑,帶到了元生島上,幫他們種植煙草,一直種了八年。」
「直到前不久,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突然清醒過來。」
許莫听到這兒,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我想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陳建一愣,「你要怎麼檢查?檢查什麼?」
許莫道︰「我要看看,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醒過來的。」
「哦!」陳建呆呆的望著許莫,猜不透他到底要怎麼檢查,以至于有些手足無措。
許莫笑道︰「你伸一只手出來就可以了。」
「要把脈麼?你是醫?」陳建疑惑的伸出一只手來。
許莫隨手在他手臂上一按,第感感應對方的身體意識,過了一會,縮回手來,「好了。」
陳建奇道︰「這就好了?」也難怪他會感覺奇怪,許莫的感覺方式,他不止沒有見過,連听都沒听說過。
許莫點了點頭,很肯定的道︰「是因為時間太久,夢魘藥劑藥效減弱,同時,你的身體也產生了抗性的緣故。」
「夢魘藥劑?」陳建不解的問了一句。
許莫解釋,「就是你說的僵尸藥劑。好了,你可以繼續往下說。」
「好的。」陳建點了點頭,又望了許莫一眼,感覺對方有些莫測高深,過了片刻,才繼續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幸是在晚上,當時是在一個山洞里,整個山洞里,都是和我一樣的活僵尸,至少有幾百個甚至上千個。因為都是活僵尸,所以沒人看守,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敢亂跑,便決定繼續假扮他們,一邊探听情況,一邊想辦法逃出去。」
「他們利用哨和鞭驅趕我們,白天干活,幫他們種植煙草,晚上將我們驅趕到山洞里去,喂我們吃一種糊狀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毫無味道的食物。」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我從監工的談話里知道自己是在一個海島上,知道了這個海島的名字叫做元生島,知道其他人和我一樣,都是被他們從c國擄過來的。」
「我開始策劃逃,每天被趕去工作的時候,都在留意四周的環境,尋找逃跑的路線。這一點,還要感謝他們將我們當做了活僵尸,晚上沒人看管。這一天,我又從監工的談話里得知某個方向是懸崖,沒有防御,便決定從哪個方向逃出去,跳海逃生。那一天,也就是前天,我終于從山洞里逃了出去,島內的防御十分松懈,我一直逃到懸崖邊上,縱身跳進了海里。」
說到這兒,陳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大聲道︰「我情願在海里淹死,也不願繼續留在那個地方,島上的那些人,他們不是人,簡直是魔鬼。不,他們比魔鬼還可怕。」
「在海上游的時候,我撿到了一塊木板,便趴在木板上,順水漂流,隨後遇到了你們,被你們救了下來。再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