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沒有說什麼，因為好像確實沒什麼好挽留的，外面的天色，真的不早了。
其實原先她是打算，見面後兩人好好聊聊，然後多多了解，這樣雙方才能更好地扮演下去不是，可是，事實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
只有之前多聊了幾句，之後就……不知為什麼，兩人都悄無聲息了。
好…好吧，當中某刻她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尷尬的心思，如果那時候聊天，估計自己，一定……
啊！
難以想象！
拿過他的書包，似乎想到些什麼，彎腰從自己包里拿出錢包，再把他的錢包拿出來。關于財物之類的，總歸覺得還是用自己的比較心安理得。
「那個……」
才抬頭說話，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臥室里。
這個，是她手機發出的聲音吧！
手冢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屏幕，伸手遞過去給她看，因為是中文名字。
「父親！」她掃了一眼，心里一暖，抬頭望著他，「是我父親打來的電話！」
手冢接起，一個電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然後，她在一邊靜靜地听著，整個過程下來，她只听到「恩」「啊」兩字，除了這個，就沒別的？
心一涼一涼的，這樣下去，遲早會露餡的。
她走到他面前，低著頭，口唇向手冢說著，然後，終于，艱難地听到爸爸兩字，在加了一句，早點回來，注意安全，然後……
杜笙璃長吁一口氣，看著他掛下電話，這樣的語氣，和她先前的完全就是天差地別的感覺，算了，能讓這位冷冰冰的部長說上幾句也算是不錯了。
不過……
「手冢君，可不可以聲音再軟一點？」她跟他父親完全都是撒嬌的語氣吶！
「不用，你的聲音已經很軟了！」
「……」
這個，不能怪她吧！
她偷瞄了他一眼，然後，想到之前在咖啡廳里，不二君說的話，軟趴趴的聲音？
輕咳一聲，莫名……想笑！
她父親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說公司臨時有點事，可能稍微晚點回來。他父親的工作性質就是很忙，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也是經常性加班，不過，無論多晚，他父親都會回來找家務做，有時候還會很有心情地做夜宵，當然，她和母親都是勸阻的。
父親卻是笑著，他說，自己工作已經很忙了，不想連回家和你們親近的機會都失去，而且，只要在家里，做什麼他都覺得很開心也不會累，因為你們都會搶著和我一起做。
這樣的感覺，真的不錯！
很溫馨！
不過，到了後來，母親去世後一段時間，父親有消沉過，那時候……邋遢地一點都不像個父親，倒像她這個小小的女兒照顧著他這位大人。
後來是某一天清晨，她聞著廚房里的粥香醒來，走到廚房門口，望著爐前的父親，知道他恢復了過來。
長大後，她時常在想，父親是不是知道母親的病，所以一回家就特別珍惜他們相處的機會，而那時候，一夜之間，父親又是怎麼恢復過來了的？
這些，她不知道，也不敢問！
但是她卻清楚，母親是父親心里最不願觸踫最柔軟的一道傷……
這個小區屬于老小區，下樓梯的時候，樓道里的燈一閃一閃，有點陰陰的感覺。她走在一側，心里想著事情，也沒覺察到這些。
本來她是一人下樓的，然後手冢說要送她，她也沒有拒絕。
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對于方向感不怎麼好的她來說，夜晚走路更容易迷路。
小區的大門口出去就分叉出幾條路，一條是兩邊開滿各種店鋪的小路，一條是他們之前來的那條，還有一條，就不知道通向哪里了。
幽幽的小道，類似小弄堂，好些商店門前都掛著日本特有的紅燈籠，上面有些壽司、拉面之類的字眼，門前會有一塊白色的木板牌子豎著，是店家的名稱。
有一些傳統的店面門前都垂掛著半截深藍色布簾，走在這樣的街上，少了城市的繁華都市的千篇一律，這才有點在日本的感覺。
由于兩人都沒吃飯，手冢也是听到了之前她打得電話，便提議吃完飯再回去。
街道上人不是很多，有點清涼，他們選了一家離岔路口近的面館，從店面看，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走進去才發現，這家店的店面不是很大，放了四五桌後，就略顯擁擠，好在有兩桌空著。
兩人來到一個桌前坐下，杜笙璃四處望了一下，在對面的牆壁上有掛著兩排的木牌，這些木牌就是菜單，下面也標了價格。
她一個個看過去。
「和式干燒飯？」
由于他們的座位離前邊的櫃台不遠，應該說像吧台之類的，正烤著肉串的老婦人听了，笑著解釋道︰「我們這家啊，也就我和我家老頭子打理著，說是說面館，但還是會有炒飯或者烤肉之類的，作為下酒菜，不過，特色還是以面類為主。不過，小伙子，這個和式干燒飯，只有我家老頭子做才做得出這個味道，實在……啊，我家老頭子回來了，小伙子，要不要試一下呢？」
杜笙璃順著視線過去，是一位微微馱著背的老者，有點瘦瘦的，一頭白發，從面上看上去像是不是很好相處的人。
但是……
「那我要一份和式干燒飯！」她眉眼彎起，一手撐著下巴，看著那位老者走到老婦人那，瞧了眼正烤著的肉串，喝聲說著肉要烤糊了之類的，而老婦人只是笑意顏顏地應答著，絲毫沒有畏懼他的嚴聲厲色。
視線慢慢對上對面的手冢國光，本來頗為美好的心情，在看到手冢國光沒有感情卻讓人倍感銳利的視線時，很自覺地縮回了撐著下顎的手，訕訕笑著︰「你吃什麼？」
……
「一份烏東炒面！」
炒飯和炒面很快就好了。
看著面前金燦燦的和式干燒飯，杜笙璃湊到飯前聞了聞，眼里閃著光亮，果然……
和式干燒飯，就是炒飯之時加入小銀魚和話梅，兩種配料量不會很多，小銀魚是帶點腥香味的，而話梅是酸酸的，無論哪一種放多了都會搶了各自的風頭，而最好吃的和式干燒飯則是小銀魚、話梅的完美搭配，再加上炒飯的香味，三味鼎力，這絕對是最奇妙的味道。
在燒好後，一般為了增加美感，經常會撒上一些紫蘇葉，這樣的感覺，就最棒了。
拿起勺子，兜了一勺。
只是不知道，這位老爺爺的廚藝如何？
慢慢放進嘴里，酸酸的話梅味，香香的小銀魚味，還有炒飯的味道，真的，不錯唉……
至少比她吃過的任何一次和式干燒飯都要好吃。
「小伙子，怎麼樣？我家老頭燒得好吃吧？」
她抬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對面正吃得認真的某君，臉上紅紅飄過，對于小伙子這個稱呼，還真的很感冒啊！
「嗯，很不錯！」
只是，吃著吃著就感覺，有點懷念那個有點不好的味道了。
那是她母親燒得味道，她母親特別喜歡做這個，但是每次不是話梅多得酸得不行，或者滿嘴都是小銀魚的味道，又或者都是話梅和小銀魚，炒飯的香味完全都被泯滅了。
每次都做不好，可是每次都要做，她和父親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其實，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到比例適當的和式干燒飯，真的像母親口中說的那麼好吃，梅子酸酸的味道，很開胃，但是，就是再好吃，她還是想吃一次母親做得比例失的和式干燒飯。
吃過後，手冢是看她上了電車，才回身回去。
就隔著一扇門，車子開始慢慢慢慢向前行駛。
杜笙璃望著熟悉的背影，然後好久才反應過來，一個「女孩子」單獨回家是不是不大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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