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都有些站不穩了,什麼一品大官之類的都接待過,不過皇上親臨小店?掌櫃的勉強靠在桌子邊站著,深吸了幾口氣才反應過來,「多謝姑娘提醒,奴才這就讓人去辦事。」掌櫃的步伐還是有些不穩,不過看背影還是有了主張。
「姑娘,我……」紅梅撲通跪下了,自己竟然指著皇上罵,如果皇上生氣起來,那不是要被砍頭?甚至會牽連到姑娘,牽連到整個賈府,紅梅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賈敏嘆了口氣,本應該是無事的,不過總是要讓紅梅漲個教訓,別以後遇到事情還是這樣沖動,那怎麼適合做自己的心月復?紅梅跪在地上都快哭出來了,秋菊看著也是不忍,「姑娘你就別嚇唬紅梅了。」
「你呀。」賈敏搖了搖頭,「起來吧。」
紅梅還是不起來,「姑娘我不會被砍頭吧?」紅梅的樣子異常可憐,收起了往常的張揚厲害,現在完全是可憐的小丫鬟了。
「自然不會,皇上是微服私訪,他可以不顧禮儀,你卻只是盡了一個丫鬟的本分,他不會怪罪的。」
「可是……」
「他不是笑著離開的麼?」
听到賈敏這樣說,紅梅又想了想,是哦,皇上是笑著走的,那就是沒事了,不過也有人是笑著比發怒還可怕,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姑娘都這樣說了,自己還是信姑娘的,不會有事,我絕對不會有事,紅梅在心中碎碎念。
秋菊看著她雖然站起來依舊很是可憐,幫紅梅倒了杯茶,讓她喝口水平靜一下。
「你也坐下吧。站也是站不住的。」賈敏笑了笑,指了旁邊的椅子,讓紅梅坐下,她心中也是不平靜。賈敏的上一世可是被皇上看重,甚至招來了皇後和貴妃的嫉妒,她們多番陷害算計,讓賈敏在後宮里九死一生,幸好還是挺到了出宮嫁給林如海的時候,不過在宮中被多次下藥,終還是對身體產生了一定影響,本來健康的身體變得虛弱,才讓……賈敏的神色驀然變得異常痛苦。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秋菊看到了連忙緊張的問道,難道姑娘也受到了驚嚇?可是姑娘不是一直很鎮定?
「沒事。我有些餓了,掌櫃的忘了送吃的上來,看來呀得換人了。」賈敏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姑娘。」
「進來吧。」掌櫃的後面跟著一個小廝,端著菜盤,掌櫃的親自上了菜,掌櫃的揮了揮手,小廝退了出去,「姑娘,奴才剛才去給皇上陪了不是,只是說姑娘讓去的,並沒有揭穿皇上的身份。皇上還問了姑娘的身份,奴才只是說是主子姑娘,其他的都沒說,不過這也還是暴露了姑娘的身份。」掌櫃的有些愧疚的回答道。
這家酒樓是榮國府所有,能被稱為主子姑娘的也就只有賈敏一人了,「你的回答很好。」賈敏並沒有生氣,「掌櫃的這件事情辦的不錯,以後要更小心點。」
「是,奴才明白。對了,姑娘,皇上剛才又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另一個人,是剛剛中了探花的林家公子。」
賈敏的心中咯 一下,林如海?這還真是一個適合出行的好日子。雖然繼承了賈敏全部的記憶重生,賈敏還有有些弄不清楚林如海的想法,可以說,即使兩人深愛對方,卻也不是徹底了解對方。如果他是自己命定的夫婿,那就要徹底了解了才行。否則即使一生一代一雙人也不嫁。
賈敏擺了擺手,掌櫃的知趣退了出去,秋菊上來要服侍賈敏用飯,賈敏卻是阻止了她,「這沒有外人,你們二人也算是我的心月復,陪我一起用膳就好了。」
紅梅和秋菊對視一眼,掙扎了好久,終于還是坐下了,不過大半個身體還都是在外面的,夾菜什麼的也只吃面前的,一時屋內的氣氛有些詭異。食不言寢不語,本來賈敏並不是很餓,今日卻硬是多吃了一會,讓紅梅和秋菊兩人也能真的吃飽。
過了大概兩柱香時間,賈敏住了筷子,紅梅和秋菊連忙也停了下來,一個為賈敏端茶,一個拿來一個空碗備賈敏漱口用。賈敏收拾完了,秋菊出去叫了一聲,自然有小二進來收拾好了一切,掌櫃的也送來了賬本。
賈敏隨意翻看了一下,大體上沒有什麼出入,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準備打道回府。這剛下樓到了門口,卻是踫到了熟人,真可以說是冤家路窄?
「姑娘,我們又踫面了。」皇上水瞻攔在了賈敏的面前,
「公子。」賈敏微微行了一禮,往後面退了一步,秋菊站到了賈敏面前。「這位公子,我們姑娘要回府了。」
「外面天色甚好,姑娘也不急于這一會。」越是拒絕越是引起水瞻的好奇心,剛才一打探就知道了賈敏的身份,這個榮國公唯一的嫡小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管家也是厲害的,這才幾天榮國公府就被她整頓了一番,雖然還沒有及第,她的身份在哪,總是要入宮選秀的,當然也可以直接宣旨封了她。
林如海陪侍在皇上身邊,今日出門倒是偶遇了微服出行的皇上,好好地茶樓不去,卻被拉入酒樓喝茶,這可是很詭異的事情,現在詭異都已經有了解釋,林如海眼中卻是有些不贊同。皇上並不是的,後宮也不龐大,只是這樣率性的事情確實不適合皇上做出。也不知道這賈小姐到底是怎樣的人,思及此,林如海才好好地打量了賈敏幾眼,還未成形的小女孩形象,帶著面紗卻讓人只一眼就無法忘記,那堅毅果敢的眼神讓人內心震撼。
賈敏眨了眨眼楮,暗中也打量了林如海,此時的他還是初入官場的書生形象,一身的正氣難以掩飾,即使幾年後有所改變,掩蓋了真性情,有些骨子里的東西還是改不了,怪不得會當江南御史,那職位要是不夠廉潔很容易和下屬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江南就沒有干淨地了。皇上還是很信任他。賈敏在思考事情,倒是沒注意自己是一直盯著林如海的,直把林如海盯得有些心慌。
皇上本想引起賈敏的注意,卻沒想被自己拉來作陪的人搶了風頭,不禁有些不悅,不過回頭看一看林如海,確實是一表人才,而且也比自己年輕,咳咳,皇上終是咳嗽了兩聲,拉回了賈敏的神智。
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的賈敏立刻低下了頭,臉也帶上了些紅暈。「剛才一時失神,還望公子見諒。」
林如海笑了笑,「我還以為我臉上有什麼呢,也許是早晨甩上了墨水,剛要去檢查一番。」
「公子玩笑了。」這幾人倒是將門口堵了,也不利于酒樓做生意,賈敏不禁心中嘆氣,自己家的地方還是要維護些,「公子既然想走一走,就不要立在那里不動了。」賈敏朝著賈府的方向走了幾步,就要上馬車。
「姑娘剛才不是要與我一起走一走麼?」
「公子見諒,我身體不適,還是上馬車的好。」
「既如此,我騎馬送姑娘回去吧,林……你先回去吧。」皇上下了命令,林如海也只得遵從,不過倒是對賈敏留了心,想著回去查一查她的事情。水瞻此時對賈敏的興趣更大,這姑娘可是個聰明的,大概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禮節周到,卻依舊不揭穿。
皇上騎著馬走在馬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賈敏有時應幾句,大部分的時候都不說話。而林如海回家的方向卻正好相同,皇上在前面騎著馬走,他也不好超過去,只能跟著,皇上瞪了他一眼,卻也只能讓他跟著。
這剛走了一會,馬車卻是停了下來,前面圍了一圈的人,甚是熱鬧,「這小妞長的不錯。」「哎,這女娃可憐了。」……議論聲不斷,馬車里的賈敏也听到了一些,可是禮教使她不適合探出頭來。
紅梅看出了賈敏的心思,悄悄地挑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卻是撞上了林如海和皇上看過來的眼神。紅梅手一抖,就放開了簾子,秋菊則挑起來另一邊的簾子,往外看了看,「姑娘,是有一個少女在賣身葬父,甚是可憐。」
正喝茶的賈敏被搶了一口咳嗽了起來,這樣的戲碼都上演了,今日還真是有趣了。不過隱隱的賈敏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過多的巧合就是陰謀了。
「姑娘要不要看一看?」紅梅提議道。
「走吧,回府,英雄救美不適合我。」賈敏搖了搖頭,「兩位公子,我先回府了。」
賣身的女子雖然清秀可是皇上早就看盡了美女,而林如海也沒有那麼好心腸,雖然一身正氣但也不是江湖人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種。兩人听到賈敏的話,也沒有多猶豫,直接就騎著馬跟著馬車往前走。
不過前面的人有些多,並不太適合馬車行走,「姑娘繞道麼?」馬夫高聲問道,外面實在是有些嘈雜,馬夫只能提高了音量,听上去都有些刺耳。
賈敏想了想,這熱鬧還要一會才能散,「繞道吧,兩位公子請自便吧,就不麻煩兩位相送了。」
賈敏的馬車掉了頭,皇上水瞻和林如海兩人也掉了頭,幾人剛要準備離開,賈敏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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