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卻是有一人,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篤定。
那就是他的弟弟,司徒睿華。
他為了浣玉,果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要如何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爭浣玉的心,他不知道。
浣玉明明離他不遠,只要他丹田微微提氣,他就能趕上。
可是,那明明不遠的三尺距離,卻是因為浣玉那一把帶血的血漬,卻是生生變成了十萬八千里里之遠,卻是讓他追之不及。
直到那漆紅的梨花塌變成地平線上一點,消失不見,西門埔琿才重重吐出一口氣,捶在一旁的樹上。
一瞬,樹葉簌簌作響,鳥獸齊飛,滿空嚎叫,甚是熱鬧。
十來個人合圍才能包攏的樹,在西門埔琿看似沒有絲毫力道的一捶下,輕飄飄的晃了晃,五秒不到的時間,只听的一聲「轟雷」巨響。
煙塵滾滾之後,只听漫天鳥獸拍翅之聲,只見地上躺著的一顆生機勃勃老樹,卻是不見一人。
不多久,從來都是幽暗深邃的崖底卻是布滿了搜尋了司徒睿華的侍衛。
阿密達透過天眼,看著這群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的人,不由得很是感慨的嘆了口氣。
今日的結果,卻是由昨日的行動釀成。
若是浣玉不執意逆天救回西門埔琿,司徒睿華不會死。
若是睿親王不執意逆天殺浣玉,司徒睿華不會死。
一切都是報應。
那一刻,司徒睿華血肉模糊跌落懸崖,就在被亂石穿心的一瞬,還好她在千鈞一刻,即使趕到,救下了已因失血過多,暈死過去的司徒睿華。
他倒是將痴情做到了極致。
不僅僅奉獻了自己僅有的一顆真心。
還搭上了延續的血脈。
連最後一點點僅剩的血肉之軀,司徒睿華都沒有剩下。
上輩子,司徒睿華和浣玉,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牽扯?
哎。
阿密達淺嘆一聲,看著閨床上,白帛裹身,卻是被血跡染得殷紅觸目不忍的昏死過去的人,沉默了良久,良久。
日落月升,過了良久。
終在一月後的一個朗日,司徒睿華睜開了眼。
顫巍巍的滾下了床。
嘶啞的叫出了聲。
四周皆是一片黑漆,空氣里彌漫著的,滿是藥草味,很是難聞。
這是地獄?
怎麼沒有小鬼,判官,閻王。
這是九天?
怎麼神獸,仙女,神人。
這是人界。
司徒睿華蹙眉良久,終于醒悟過來,自己該是沒有死。
想抬起頭,看看自己在哪里,可惜他卻是不能動彈一下。
由于初醒,血脈生養不足,不多會,司徒睿華的眼皮卻是感覺越來越沉重,終又復昏死了過去。
多好,他還活著。
昏睡前,司徒睿華嘴角勾勒起了一個很是璀璨的弧度。
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養好了身子,著一身金絲為線,銀邊繪雲的金縷衣,手握一把書一世風流的折扇,衣袂飄飄,甚是風雅的如謫仙般從雲頭降落在驚呆了的世人面前。
浣玉大驚,回神後卻是緊抱了著了他,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永遠不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