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司徒睿華的身體里,卻是冰火兩重天,濤濤洪水洶涌,沖天火柱勢不可擋,卻是在他心里綻開了一朵朵摧枯拉朽的蝕骨之痛。
他應該回去,回到苗疆。
可是,她卻是他的宿命。汗如雨下,不多時,披身的麻衣已是承載不了那翻涌不息的汗水,留到了地上。
司徒睿華咬緊牙關,捻指為訣的手,定在胸前,漲紅得如煮熟的豬肝。
手指微顫。
汗不經意的從鬢角滑落,滴到指尖,便見那滾燙的熱汗在司徒睿華微顫的指尖升騰,詭異的冒出一圈圈白霧,纏綿逶迤。
他不甘心,他不能,放棄了司徒睿華的身份之後,如今卻是連寂滅這副殘軀破殼都做不了。
一遍遍的將所知的符咒念翻了個底朝天。
片刻之後,任憑司徒睿華再努力卻也還是不敵顏群手里的鎖芯符。
不多久,便被顏群的鎖芯咒懾到了丞相府。
顏群從她父親那里偷出的鎖芯符是當年國師欲控制魏王而制,不料卻是被魏王捷足先登,暗害了他。
他父親,乘機偷出了這陰邪狠毒的鎖芯符,放在龕台,只有她知道。
鎖芯符一旦催起,若是施法之人磁場強大,那麼他將是一記催命勾魂的好器具。
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陳設,司徒睿華潛意識里躲到了一個角落。
在司徒睿華躲好的下一秒,便听到一記老狐狸的冷笑。「秦朗醒了,如今要取浣玉的性命報仇,這事我們千萬不要攪合,我們且坐山觀虎斗,收漁翁之利!」
是當朝巨擘,顏群的父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丞相的聲音。
他剛才說,被天雷劈得生死不知的秦朗,終于醒了。
秦朗醒了,如今來勢洶洶,要找浣玉報仇?
司徒睿華強忍住鎖芯符給他帶來的蝕骨之痛,待丞相離去,便踉踉蹌蹌推開門,飛身出了偌大的丞相府。
「咦,」顏群看著已燃成灰燼,卻還是沒見到鬼面被她懾來,不禁懊惱的砸了桌案,喘著氣,嗔怒的踩著地上的器具,不甘道︰「原來震懾了天下的鎖芯符,不過是個紙老虎。哼!」
枉費她還興奮了一夜,想著該如何以非人的手段,摧殘了那個詭異不羈的鬼面。
「公主,那個,老爺若是發現鎖芯符不見了,該怎麼辦?」狗腿沒想到,那一張黃紙,用完之後,居然就化為了灰燼,看著那化成灰燼的黃紙,狗腿幽怨的顫聲問道。
顏群扭過頭,狠狠的瞪了眼身後蒼蠅般的狗腿,不耐煩道︰「拿紙筆!」
再給父親畫一個就沒事了。
至于靈不靈,不是她的事。
天可憐見,從狗腿的契合程度來看,顏群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飛出丞相府,司徒睿華吃力的落在不遠處的一顆歪脖子樹旁,如被人抽了筋的廢人,顫巍巍順著樹椏一寸寸的往下滑下,大口喘著氣。
心,在沸騰。
好似火山在一**的噴發。
是那麼的難受,又是那般的快意。
司徒睿華可以很是清晰的听到脊椎一寸寸斷裂開的聲音。
那麼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