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只要他忍下這噬骨焚身之痛,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十丈軟丈里的她,可以在大庭廣眾下看著她,可以風姿蹁漣站在她旁邊,和她重新開始一段緣分。
他便覺得,噬骨焚身之痛,不是痛。
最痛的是,自己還活著,她安好。可是他卻是不能靠近她,近在咫尺,可是可相隔天涯。
就連看她一眼,都是奢侈的事。
那才是真正的噬骨分神之痛。
微風氳繞,那人的氣息就氳繞在自己的鼻尖,看著那一身白帛就站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司徒睿華嘴角勾勒起一抹輕快的弧度,真正的發自內心。
「能長得像姑娘的故人,代她守護在姑娘身旁,是小生的福氣。」司徒睿華收起哀慟的心緒,端起斟好的茶,走到浣玉身邊,遞給她,和她並肩站到一起,共沐浴在一方天地。
浣玉笑了笑,接過司徒睿華遞上來的茶,偏過頭,要笑不笑的望向突兀站在她身邊的男子,道︰「可是現在看,就覺得不像了。」
「為什麼?」司徒睿華蹙眉,眉宇間一分憂傷,兩分緊張。
「他沒有你這般的輕浮。」浣玉本想說你這般的放蕩,話到嘴邊,卻又改詞了。
眼前的男子,他的放蕩,是不合時宜,但是由他來演繹,卻是不會讓人厭惡。
浣玉笑了笑,見他眉宇間一抹不解,遂補充道︰「他不似你這般油嘴滑舌。」
他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吧。
那他也應該知道,通常能和她並肩而立的,都是些什麼人呢?
他,配和她並肩而立麼?
淺啜一口茶,浣玉笑著大量著司徒睿,悠悠隨意問道︰「今日多謝公子解圍了。」
其實他不來解圍,她也不會怎樣。
他來解圍,其實是幫了倒忙。
西門埔琿昨夜本就對她灰心,如今他倒插了一腳,如今西門埔琿心里怕是對她更加灰心了。
西門埔琿,司徒睿華。
一個是涓涓冷月,皓月幽寒。一個是旭旭驕陽,璀璨奪目。
都是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人物。
都是好得讓她為難。
可是,這麼痴情的兒郎,他有滿腔的抱負還來不及施展,甚至,他都沒來及子息繁衍,居然就那麼輕率匆促的被老天收了回去。
一時間,悲戚復又染上浣玉的心緒,卻是讓陪在一旁的司徒睿華心都揪了起來。
她的心,在悲戚,哀慟些什麼,他知道。
她悲,他更悲。她痛,他更痛。
想告訴她,他就是司徒睿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明明話到嘴邊,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告訴眼前沉浸在悲戚中的女子。
他沒有勇氣撕下那張生膠。
他寧願再死一次,也不要浣玉,見了他的真顏。
「解事之圍,易。要解心中之魔,怕是難。」司徒睿華取過浣玉手里已冷卻的茶碗,折身走向茶桌,語調輕軟,是那麼的朦朧縹緲。「你是怕少主吃味,為難,所以愁苦吧?」
司徒睿華又斟了一杯茶,間隙抬起頭,朝浣玉狹促一笑。
明明知道浣玉悲戚的原因,可是他只能選擇裝傻充楞。
門外,要推開門的手,停在了那里,西門埔琿匆匆奔來,當听到司徒睿華這句問話的時候,心揪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