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其實心里清楚,這一問遲早是要問的。
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外面又到處都是流言,即便是二伯母她們再怎麼信任她也難免會心有疑問,畢竟什麼事情都不會是空穴來風的。
三娘知道,她的這個回話至關重要,不僅關系著二伯母們對自己的看法還關系著她是否能爭取到自己的支持者,能否順利的跟吳煜一起渡過這關。
三娘不宜遲疑太久,于是她迅速組織了語言,開口說道︰「二伯母,爹, 堂哥,我來村子這麼久,是什麼性子你們也都很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知道,是非我也分的清楚。
我知道,你們雖然嘴上不說,可你們心里定是擔心吳煜木訥,吳燁優秀,生怕我會嫌棄吳煜,喜歡吳燁。
可是你們不知道,我其實一開始就看好的吳煜的。當初未說親前我就已經多次听大姐說起吳煜跟吳燁,也早早就知道了吳煜跟吳燁兩人的性子。
吳煜雖然木訥,但是人卻老實。我到村子里後,他對我很照顧,我在心里早早就認定了他。對吳燁,我只是將他當成小叔子看待,心里也知道吳燁年紀較大,我也知道該避嫌,所以我一般也不會去跟他獨處。
說我跟吳燁兩人在水背頭約會,純屬誤會,說我跟吳燁有奸情,那根本就是誣陷。
水背頭那次,是阿爍跑來跟我說他三哥在哪兒,說找我過去有事跟我說,我便不由疑有它的過去了。
可是到了哪兒才知道,不是吳煜,卻是吳燁。吳燁他……他跟我說了幾句話,後來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三爺爺,再後來,便有了這些流言。
娘可能是因為听了這些流言,就要我嫁吳燁了。」說著。三娘一臉的哀傷的垂了臉。
二伯母等人聞言。臉上均是松了一口氣。
三娘心里也落下一塊石頭,看的出來,二伯母他們還是希望自己是跟吳煜的。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二伯母拍著三娘的手說道。
「吳燁那小子叫你去水背頭都說了什麼?」老吳頭突然粗聲問道,帶著一絲火氣。
其實三娘剛剛是有意省略那話的,一來可以顯示自己的無辜,二來,她也實在做不出對吳燁不利的事情。
三娘低垂了頭沒有說話。
老吳頭還欲再問,二伯母瞧出三娘不想說,便皺著眉對老五頭說道︰「你何必明知顧問?」
聰明的人都听得出來。那是吳燁故意誆著三娘過去的,再聯想這幾天吳杜氏的做法。還有那些傳言,不難想象,吳燁說了什麼話。
其實老吳頭心里也清楚,只是他還是想親耳听听,想听听清楚,他到底養了個什麼不顧倫理的兒子。
「這個不孝子……」老吳頭咒罵道。
二伯母趕緊沖他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只顧著罵兒子。你瞧瞧你媳婦做的這些事,說的那些話。」
二伯母瞪了一眼老吳頭說道︰「吳燁年紀小不懂事,可你媳婦多大年紀了,還跟著瞎鬧?
剛剛三娘的話你也听到了,她中意吳煜,我也看好他們這對兒。二爺爺的性格你也知道,都定了的事情可不能隨便的改。
你回去跟你媳婦好好說,讓她別再鬧了。
至于你們家老四吳燁,他這個年紀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這些不過都是一時的,等事情過後,他自然就慢慢就忘了。以後再給他說個親,這心也就穩了。」
二伯母向來說話做事很有條理,老吳頭听著連連點頭。
「二嫂,你也幫著勸勸吧!我家那個……」老吳頭還沒說完就被二伯母打斷了。
「你快別說了,你家的事,我懶的去管。因為這事關三娘,所以剛剛我才多說了幾句。」二伯母對吳杜氏的那番話還是耿耿于懷。
老吳頭聞言嘆了氣。
到了下午的時候,吳炫才風塵僕僕的從外面抓藥回來,二伯母忙給二爺爺煎了藥服下,這藥效果不錯,二爺爺睡覺也比先前安穩多了。
「哎,這藥一抓,就沒剩幾兩銀子了。」二伯母嘆了口氣說道。
三娘垂了眼,沒有搭話,心里卻也不由的嘆了口氣,在這種地方,向來只有出項沒有進項,就這麼坐吃山空,這結果也是必然的。
所幸的是,等過幾天,這處州的戰一打,再等到處州歸到周朝,那這片就算太平了。到時候再讓村子里的人一同努力開出一條道路來,開路致富,這日子就會寬松不少。
「炫堂哥,你今天出去有沒有听說外面打戰了沒?」因為二伯母硬要留吳炫吃晚飯,所以他回來後就沒急著回去。
吳炫如今是一個人住,他爹娘早些年就去世了,他怕礙著哥哥嫂子的眼,便由二爺爺做主分了家。他如今年紀雖然比吳煜還有大一歲,但是還沒說親事,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著。
三娘平時遇見吳炫不過是打聲招呼,卻從沒說過話。
吳炫見三娘問自己,便笑著答道︰「還沒呢,不過左右就這兩天了!听說那邊柴王派的兵已經到了處州城外了。外面村子的那些人如今都是大門緊閉,很少出來走動,生怕遇上兵爺。」
三娘听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這段時間咱們也該少出去走動。不知道李家村會不會被禍及,李大伯,還有潘嫂子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三娘自言自語的說道。
吳炫听著臉上也掛滿了擔憂,也喃喃︰「是啊,阿蘭她一個人在家里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什麼?」三娘眨著眼問道。
阿蘭?誰是阿蘭?
吳炫似乎知道自己不小心說出了聲,臉上微囧,隨後笑著解釋道︰「沒什麼,我朋友也住李家村,我有些擔心他。」
「哦。」三娘笑著回了,心里卻明了了,向來這個朋友是個女人吧,試問哪個男人又會叫阿蘭呢?說不好,這個阿蘭也許還就是吳炫的心上人呢!
不過這些不關三娘的事。
不多時三娘就拋到了腦後。
只是沒想到,她與這個阿蘭的緣分可不淺。
吃了晚飯,二伯母伺候二爺爺睡下,由吳 守著,二伯母就回了房。
本來寂靜的晚上,卻時不時大的傳來吳杜氏跟老吳頭的對罵聲,還有鍋碗瓢盆的磕踫聲,還有吳煙他們的相勸聲。
三娘一臉的不安。
「二伯母……」她叫道。
「沒事,你別擔心,睡吧!」二伯母瞧見三娘眼里的情緒,便勸道。她自己卻側耳仔細的听著動靜,好幾次想穿衣服過去看看,又忍了下來。
算了,她也不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老吳頭是他們家的一家之主,這事本就應該由他自己擺平。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三娘也漸漸的睡著了,只是睡得很不安慰。頭痛鼻塞,總覺得渾身冷颼颼的睡不暖。
第二天一醒過來,三娘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感冒似乎又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