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跟阿祿回到家中,一邊替阿祿收拾東西一邊問道︰「你姐夫也去了杭州,你可見著他了?店鋪開的怎麼樣了?」
這次阿祿他們回家,吳煜並沒有跟著一起回來,想必是杭州開店鋪的事情還沒處理好。
「見著了,姐夫他跟我住的是同一個客棧,考試的時候他還送我們進場了。」阿祿道。
「鋪子已經找好了,姐夫說那鋪子就在城中心,地段很好,不過鋪面很小間,價格也很合適,他說等香菇生意上了軌道,他就回來,估模著應該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三娘點了點頭,不再問吳煜的事,轉身從櫃子中拿出何艷麗幫忙做的衣服道︰「來,試試這件春裳,給你明年上京的時候穿的。」
阿祿臉色微囧,道︰「姐,這成績還沒出來呢!」
三姐這話似乎他已經中了秀才一樣,讓他有些臉紅。
三娘笑開了,道︰「我對你有信心,快,試試,這是城里公子哥們最流行的衣裳,穿上給姐瞧瞧。」
阿祿拗不過三娘,只得將衣服穿上。
真是人靠衣裝阿祿把這衣服往身上一穿,人就變得貴氣了不少,面冠如玉,真是個翩翩少年郎了。
「唉,你這麼打扮著,任誰也不敢相信你是從咱們這窮山村出來的人。」三娘模著衣服上精美的刺繡道︰「這何媽的手藝真是不錯。這斷時間我得給你多做幾身衣裳。」三娘說著。
「三姐,不用了,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出生,沒必要非要穿的這麼好,只需穿著普通的衣服就行了!」阿祿看的出來這衣服的料子不錯,模起來滑溜溜的,一定很貴。
「你不知道,京城可不比咱們這窮地方,那里多的是富貴官宦人家,你若是穿的實在太差了,可不是會被人小瞧了欺負去?
你放心,三姐我有分寸,這衣服的料子不是最上層的,也不是一般的布衣,穿在身上不招搖,也不顯得寒酸,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三娘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折疊好,放回櫃子里。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痛苦的,阿祿雖然覺得發揮的不錯,可是三娘還是看出了他的焦躁不安,整日對著書本卻也看不進什麼。
反倒是吳均跟吳煙他們比他淡定了許多,三娘怕他把煩悶憋在心里會憋出什麼好歹來,便每天讓李長桂拉著他去菇棚,幫著摘香菇,以此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這才有了些好轉。
院試比府試嚴格了許多,閱卷速度也快了許多,阿祿他們回家才七八天的功夫,便有喜訊傳來。
考上秀才便算是有了功名,也有資格去府衙當個縣丞,更有甚至還能當個候補的知縣什麼的。
因此,這次是松源縣的縣丞大人親自率人來報喜的,這陣仗之大,驚動了全縣。
知縣騎著高頭大馬,沿路敲著銅鑼,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先去了三娘的娘家。
不明就里的劉趙氏被嚇的臉色發白,等到後來老劉頭弄清了事情,她才晃過神來,這一驚一喜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很快,劉有祿中了秀才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可正主劉有祿卻不在家,于是眉開眼笑的老劉頭帶著喜氣洋洋的妻子跟湊熱鬧的村名們一起浩浩蕩蕩的往吳村去。
吳村的村民這麼些年來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個陣仗,也嚇了一跳。
「這次考中浙江秀才的一共是9名,劉有祿考了第四名,這還是咱們松源鄉歸大周以來的頭一個呢!哦,別說是松源鄉,這次整個處州府也就他一人考上,真是恭喜恭喜啊!」這知縣是莫叔叔的學生,不過三四十歲,只因為他在當地甚有名望,學識也不錯,所以是直接委任的縣丞。
他如今沒有功名在身,照理,今年也得參加科舉的,只是因為公務繁忙才延誤了。所以,比身份,他比阿祿還矮一截呢!
「敢問劉秀才,你是打算明年進京去考科舉,還是在當地留任?你如今已有功名,在松源縣當個知縣是不成問題的。」縣丞大人試探的問道。
如今縣里還沒委任知縣,只有這個沒名沒分的縣丞大人管著事。
三娘看了一眼縣丞大人的神色,便知道了他心里的打算。
松源縣遲早是要委任知縣過來掌事的,他運氣好些還能繼續當他的縣丞,運氣差些,也許連縣丞也當不了。
他應該是想阿祿不要再進京趕考,而是補了松源縣知縣的這個缺,他一定是覺得阿祿年紀青青的容易掌控。
三娘瞧了一眼阿祿,想看看他怎麼說。
阿祿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對縣丞大人道︰「我如今年紀還小,考慮事情也不周全,怕做不了地方的父母官。所以我打算繼續讀書,進京趕考。」
縣丞大人似乎有些意外阿祿的回答,他又道︰「院試不比京試,能進京考試的那可是全國的才子,學問好的人比比皆是,況且你這次院試只考了第四名,這在全國你又要排到第幾名去了?你可知道,這屆的科舉,只擇優錄取前50名,你能保證自己考中嗎?」
听他這麼說,老劉頭夫妻倆都急起來。
「是啊,阿祿,兒子,官老爺說的沒錯,你就好好的在衙門里謀個差事得了,別進京考了,況且咱們家也沒那麼多的錢呀!」劉趙氏道。
「阿祿,錢不是問題,你自己選擇,只要還想考,三姐一定支持你!」三娘怕阿祿有所動搖,忙開口道。
三娘知道,如果不是進士出身,卻在朝為官,日後定然會被其他官員恥笑,就像是在現代的公司里,其他的人全是研究生,而只有一個人是專科生,那這個專科生難免會被人鄙視,瞧不起,什麼重活累活都會壓在他身上。
阿祿有才,三娘知道,他遲早會考上進士的,況且今年是第一屆科舉,大家伙的含金量一定都會少些,阿祿考中的幾率也更大些。
三娘不想阿祿放棄這個機會。
阿祿似乎很明白三娘的所思所想,也很堅定他自己的想法,他不顧爹娘的勸阻道︰「爹,娘,我要進京考試,我已經決定了。」
老吳頭他們不甘心,還想勸什麼,可縣丞大人似乎很明白阿祿的決心,他嘆了一口氣道︰「好吧!那我在這里就預祝您高中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劉秀才你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既然留不住人,那只能盡量拉攏人了,不管劉有祿這次進京能不能考中,他這個秀才的身份是跑不了的,跟他關系搞好些沒有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