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打不得罵不得,可為了以示懲戒,只能由他的伴讀替他下跪,替他受罰,這太子若是懂事听話還好,可要是個任性的,阿祿作為他的伴讀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呢?
想到這里三娘濕了眼眶,早知道就不讓弟弟去考科舉了,如今讓他成了太子的奴才,阿祿年紀輕輕的,又是個有心性的,到時候受了委屈,想不開怎麼辦?
都說修成玉顏色,買與帝王家,滿朝文武誰不是天子的奴才?
她得好好勸勸阿祿才行。
趁著信使還在,三娘馬上跑回家里,修書一封,給了點銀子讓他送回給阿祿。
阿祿收到這信時已是十幾日之後。
這日,阿祿剛才皇宮出來,周實見舅老爺,哦,不,在京城里他都喊他少爺,他見少爺出來,忙揣著信迎了上去,歡喜的道「少爺,夫人來信了。」
阿祿臉上一喜,但隨即壓了下來,道︰「回府再說。」
兩人急急忙忙的往府里去。
阿祿是外臣,雖然年紀還小,按著規矩,他自然不能住在宮中,皇上見他年紀幼小,一個人獨自在京不容易,又為了他進宮方便便給他在皇宮附近撥了一座兩進的宅子給他,沒想到的是,這宅子竟然與左相毗鄰。
這左相身份尊貴,他與太祖皇帝是同鄉,在太祖皇帝起兵之時便在旁邊輔助,在太祖皇帝仙逝後,又輔佐當今皇帝登基,可謂是兩朝元老,他的圖像掛在了皇宮中英雄閣的首位,真可謂是大周第一功臣。
只是不知道為何,自從當今皇帝登基以來,他被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左相,做事卻有些昏庸了,大事小事能不管的就不管,每日在家里不是賞賞花,逗逗鳥,就是含飴弄孫,大有隱退之意。
阿祿跟從左相府門前走過,看見依舊大門緊閉,心里有些異樣,回到自家的宅子,便有一個奴僕上前端茶送水的伺候。
有了宅子就必須得買幾個奴僕幫著打理,于是他又拿皇上和太子賞賜的銀子買了幾個奴才,又把從家里的帶來的周實提了起來當了總管,掌管家里的一切瑣事。
回到書房,屏退旁人,只留周實一人伺候,他打開書信看了起來。
字里行間,他處處看的出三姐的關心和擔憂。
三姐說,伴君如伴虎,讓他說話做事要小心,若是真的覺得太委屈了,就找個合適的時機請求外派吧!
又勸他千萬不能拉幫結派,加入黨爭之中。
接著又問他皇上有幾個子嗣,和分別的出處還有一些朝中的局勢,她弄清這些事情,到時候他遇上事,她還能替他出處主意。
最後,三姐讓他多多留意軍中吳燁這個人,若是有消息,請他往家里送。
吳燁的事情,阿祿他也知道,是姐夫的的四弟,早些年因為跟三姐的事情傷心出走,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阿祿嘆了口氣,又將三姐的信看了一遍,一直不安的心,這次稍稍安穩。
朝廷是政治的中心,這其中的水有多深,沒有親自試過不知道,他如今只是太子伴讀,並未入朝堂,就已經感覺到其中的洶涌波濤。
太子伴讀雖說是個伺候人的活,卻也被人視為香餑餑。
當今皇上只有三子,太子和二殿下均為當今皇後所出,三殿下是皇貴妃所出,年紀不足兩歲,與太子年紀相差甚大,所以目前為止,太子還是眾望所歸的。
就連右相,就是皇貴妃的父親,三殿下的外祖父,似乎對太子殿下也是畢恭畢敬,毫無二心,只是這暗地里,又有誰看的出來?
阿祿在朝中毫無根基,又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實在誠惶誠恐,不敢多說話,不敢多做事,心里空蕩蕩的,實在是害怕。
他執著筆的手幾次停頓,幾次想叫三姐過來,卻幾次改口。三姐如今已經成了親,不可能只想著他這個弟弟,更不可能為了他離家千里到京來。
本著報喜不報憂的情況,阿祿只說太子為人謙和,對他也很好,先生是博學多才,他學到了很多,太子有時候也會戲稱自己是他的師兄。
接著又道,自己會留意吳燁這個人的。
寫好信,他把信差叫過來,道︰「這信千萬要送到劉三娘手中,另外,這里有一百兩的銀子,你就說一半給三娘,一半給家中父母。」
信使拿了錢沒有多停留便趕路了。
今年,三娘已是及笏之年,原本答應吳煜說是滿了15周歲便圓房,可三娘卻還是以自己年幼為由一推在推,惹的吳煜心煩氣躁。
晚上,吳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旁邊熟睡的三娘,嘆了口氣。
跟三娘在一起這麼些年了,夫妻名分早就定了,好不容易等到她長大,現在卻還要忍受這痛苦。
想想身邊的堂哥們,哪個不是有兒有女了,他們說起這情事來,哪個不是有滋有味,他越想越氣,算了,來個霸王硬上弓得了,說做就做,吳煜迅速翻身壓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三娘瞬間驚醒,看見吳煜偷襲,忙道︰「你半夜不睡覺,干什麼呀?」
這擺明了是明知故問,吳煜也就懶得理她,伸手去月兌三娘的衣服。
黑暗中,三娘美眸一瞪,咬牙說︰「你今天要是這麼做了,我明天收拾東西就去開封。」
今天收到了阿祿的回信,同胞的兄弟,真是心連心,這個不得不承認,阿祿信里雖然只字未提他的憂愁和害怕,可他那信上的欲言又止的語句,三娘還是看出來了。
十二歲,真是太小了,她不該讓他一個人在京城那種人吃人的地方,她看完了信就跟吳煜商量這事,說去開封府看看弟弟,照顧他幾個月,等他在那邊熟悉了,再回來。
這事吳煜自然是不同意的,三娘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他該怎麼辦?
果然,听三娘這話,吳煜正解著三娘衣扣的手縮了回去,氣餒的躺到一邊。
三娘見狀卻壞心眼的傾身覆上,柔聲道︰「要不,你就讓我去吧!阿祿一個人在京城,我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