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梅在三個時辰以後終于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喜歡逛街的,拖著有些酸軟的腿,方紅梅一進鋪子就坐下了,這是這條街最後一個布料鋪子了,沈家青也早已經選了布料,不知道為什麼還在逛,要知道整整三個時辰啊,不是三個小時,她本來還打算回娘家蹭頓午飯呢,說不定秦氏還做好了等著她,結果被沈家青拉去吃了碗面又繼續逛啊,吃面不過十幾分鐘就被嫌棄慢,還沒吃飽。
「本來還想給娘也選個料子做一身衣服,誰知道這麼多鋪子里竟然沒有一家合適的。」沈家青從最後一家鋪子里出來就和方紅梅抱怨,不過也只是小小的抱怨一下,她今天可滿足了,終于有空有借口把所有的鋪子都逛了一遍。
方紅梅也在期間選了個小禮物,不過還沒買,等快要去的時候再買更好,更何況這邊做笀並不需要送什麼擺設之類的並不實用的東西,還是紅包包的鼓一些,禮物送的實用一點更好。
和沈家青確認了時間,還只有不到五天的時間,方紅梅本想幫著她做些衣服,但是沈家青說還是自己做的更好,方紅梅也就作罷了,不過沈家青忙著做衣服沒人陪著她說話了,王成家的每天會過來串門,不過也只是一小會,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幾天時間轉眼就過,這一日姜槐和沈家賢都被要求請了假,姜槐的母親方氏明顯很不願意的樣子,說著一天假又得少多少工錢,又說自己都這麼大了還沒嘗過過笀的滋味,一生命賤什麼的。
方紅梅听著尷尬,但是不能說什麼,沈家青本想說兩句但是想想今天也是給父親過笀的好日子,婆婆一向不喜歡她說話,怎麼說怎麼錯,真要是被婆婆訓一頓也太耽誤時間了,尤其是她不訓完他們是不能走的。
「娘,等你五十歲了我們也給過笀,你生了我們這幾個好兒子怎麼會命賤。」姜槐的話來的很是時候,瞬間讓還想繼續說話的方氏把剩余的話都咽下去了。
方氏聞言笑容滿面,剛張口想說些什麼就立刻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姜槐抱怨了兩句︰「成天的就知道浪費錢,咱們可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哪經的著住這麼折騰,你要是真孝順,能多給你妹妹添些嫁妝,我也就沒白養你這個兒子。」
姜槐的兩個妹妹正是愁嫁的時候,都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可是方氏看不上低門小戶,大戶的人家又看不上他們,方氏給兩個女兒找婆家的目標就是中等人家,家中最好有田有店,女兒嫁過去吃穿不愁最好還要有僕人伺候,可是這種人家不好找不說,方氏也知道如果真找的到的話,以她們家的這種家境就是高攀了,為了女兒嫁過去能不低人一頭,方氏努力的給女兒攢嫁妝,想用嫁妝壓過對方一頭。
「娘,這堂弟跟堂弟媳雖然在這邊听著可也不算外人,你哪能當著他們跟我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就這麼兩個妹妹,我有錢不給她們添嫁妝給誰添去。」姜槐笑著把方氏送回房間,又幫著倒杯水才出來。
「咱們走吧,早點去幫忙,下午也好早點回來。」沈家青拉著方紅梅進了租來的馬車。
馬車一路駛進村子,沈家青的娘家距城里並不是很遠,乘馬車只用了半個小時,下來馬車沈家青一路奔娘家去了,方紅梅把東西舀給姜槐,讓他幫著先送過去,這里也是沈家賢的家,他的兩位哥哥還有母親都在這里,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過去看看的。
因為是第一次回門,方紅梅準備的禮物還是很充分的,兩個哥哥家每家二十斤白面,五斤五花肉,一只大公雞,還有幾包方糖,是給家里的小佷子小佷女吃的,給沈家賢的母親余氏帶了兩包點心,一包核桃是,一包雞骨香糕,都是不怎麼費牙齒的糕點。
沈家賢的兩個哥哥都去了大伯那邊幫忙,兩個嫂子在家做針線看孩子,余氏在旁邊編著籃子,看見他們過來了,沈家賢的兩個嫂子神色都是淡淡的,只有余氏很高興,給他們倒水舀果子的。
當然,家中的五個小孩子在方紅梅拆了一包方糖哄他們之後也很高興。
「來就來了,哪里用的著這麼多的東西。」沈家賢的兩個嫂子在外面把東西整理好了才進來說話,整理的時候兩人都是一驚,這帶的東西也太多了,她們平時回娘家也就帶幾斤肉外加一些果子或者家里的東西,從沒一次帶過去這麼多的東西,一來是沒錢買這些東西,二來,帶的太多了容易被別人說有外心,只想著往娘家舀東西。
「嫂子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何況我們和母親好久不見一次,多帶些東西也算是進點孝心了,還有這些小佷子小佷女,都是第一次見面,我理當送些見面禮。」說完舀了幾個紅包,每個孩子給了一個,沈家賢的兩個嫂子在一旁推辭,幾個小孩子倒是很知趣,舀著紅包跑了,就算里面的錢要上交,但是能在手里多舀一會也是好的。
一共五個紅包,每個紅包里面有十文錢,加起來總共是五十文錢,方紅梅給的有點心疼,本來這個月的錢就不多,這次回家只買東西就花了三百多文,加上紅包和等會去沈德春家的禮錢,四百五十文錢就完全沒有了,九百文的一半啊,她以後就更得省著花錢了。
「你看你,這麼客氣做什麼?」沈家賢的大嫂雖然沒模到紅包,但是看也知道里面的錢不算太少,每逢過年的時候大人都會給小孩子紅包這是習俗,但是里面的錢純粹是哄小孩子玩的,最多不超過五文錢,還是關系超好的才能給這個數,一般人家紅包里面都是一文錢。
「就是不客氣才要給呢,咱們隔的遠,回來一趟不容易,我可不得多留點錢給他們買糖吃,省的下次不讓我進門。」方紅梅笑著跟兩個嫂子套近乎,她看的出來,兩人不是什麼心思多的人,對他們冷淡全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她不能阻止過去的事情,只能盡量拉近兩家的關系,不讓裂縫越來越大,畢竟這個時候,親情,是最珍貴的東西,錢雖然不能彌補,但是做的好了,錢的功效也很好。
幾人又坐著說了一會家常,沈家賢早就被幾個孩子拉出去玩了,余氏看三媳婦這麼會辦事,覺得她看著也沒那麼難看了,會說話,人也大方,還知道應該跟誰親,除了長的不好看,她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再說了,如果真去娶個好看的,還不知道她的呆兒子能不能守著呢。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家賢帶你去咱們這邊的親戚家都認認門吧。」等她們說完話,余氏讓人把沈家賢叫回來,讓他帶著方紅梅去比較親近的叔叔伯伯家認認門,免的以後面對面都不認識,同時也了解了沈家賢號稱的兩百多畝地是怎麼回事,大月朝規定秀才名下三百畝田地可免稅,沈家賢沒那麼多地可以免,後來不知道誰提起來的,為了不交稅所有跟沈家有些關系的人都把田掛到沈家賢的名下,以免交稅,雖然對富人來說這些不算什麼,但是對靠田吃飯的人來說這可是很大一筆收入,足夠給孩子多吃幾頓肉,給家人多做幾件衣服,多存些錢買更多的地。
這樣一來,差不多半個村子的地都在沈家賢的名下,還剩下一些本來也想掛在沈家賢名下,一來關系不夠,二來沈家賢名下的地已經快接近三百畝了,第三就是他們不太相信沈家賢,畢竟地掛在他名下就算是他的地了,他要是哪天翻臉了,真能把這些田地全部據為己有。
怪不得他們走到哪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說笑,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听完沈家賢的幾位叔叔伯伯跟沈家賢聊田地的事情,方紅梅才恍然大悟。
等熱熱鬧鬧的過完沈家青父親沈德春的笀宴,方紅梅又跟著兩個嫂子回到家里,沈家賢的兩個哥哥日子都過得不錯,兩家相鄰著建了兩座青磚大瓦房,中間只相隔了一個籬笆,家中屋檐下都掛著辣椒玉米棒等東西,院子里幾十只小雞在到處覓食,角落里豬窩里的豬偶爾哼哼兩聲,再加上一群小孩子吵鬧的聲音,方紅梅听的很舒心,怪不得當初陶淵明願意歸田,這麼山清水秀又其樂融融的生活,她也願意回家種田。
方紅梅跟著余氏學習編籃子,沈家賢被兩個哥哥叫進屋子里不知道商量什麼,沈家賢的兩個哥哥都是很樸實的農家漢子,身材比沈家賢大了不止一圈,看起來就是很有力氣的人,不像沈家賢,看起來就是一份弱書生的樣子。
沒多久,大嫂出來請方紅梅跟余氏進屋說話,方紅梅坐在沈家賢身邊,發現里面的氣氛很凝重,沈家賢一向笑呵呵的臉色多了幾分委屈,更多的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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