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涯如釋重負,緩緩將五指抽離了公子的身體。
「不錯他看著公子微微點頭︰「我血蓮教不曾覆亡,紅蛛門已經繼承了血蓮教的一切,你也繼承了我的一切,狠辣無情、胸懷大志,比藍若像我,更像一萬倍
公子冷笑了一聲,也不辯駁,只是遠遠退後,退到門邊,傾盡全力打開了那扇大門。
熱流開始往室內涌入,蛇蔓的頂頭又現出一團猩紅,在蘇輕涯頭頂搖曳。
蘇輕涯吸了口氣,人像鬼魅般貼了上去,掌心又一次抵上了公子胸膛。
「別動他的聲音放緩,終于這冰冷的地下室有了溫暖︰「我替你將蛇蔓去了,它在你體內還沒扎根。普天之下,這件事如今只有我一個人能夠做到
「我和閣下沒有任何瓜葛,絕沒有理由承你恩惠
公子冷冷回道,又是退後幾步,頭也不回邁出了那扇大門。
蘇輕涯垂下了手,有些無奈的垂下,再沒有舉起。
鮮血如瀑般蓋滿了他的臉,他放棄抵抗,由著蛇蔓縱情生長,每一個枝條都穿透他身體,將他團團包住。
蘇輕涯不見了,肉身被蛇蔓吞沒,冰涼的蛇蔓扎根地下,在他頭頂盛放出一朵紅瓣金蕊的花,蛇信花。
怨恨終于成了正果,在意識彌留的那一刻蘇輕涯泯然一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不見天日生不如死還要活著。原來便是等這一刻,等藍禾前來尋仇,讓怨恨終成正果。
蛇信花怒放,滿室里涌動芬芳,甜膩又有些哀傷的芬芳。怨恨和永不原諒,原來在深處包裹著這樣一種味道。甜膩而哀傷的味道,一如愛情。
離開地下室之後,公子一路沉默,秦若歌有些膽戰心驚的跟在他身後。
「挽歌不是有意要打探公子的身世到最後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只是踫巧翻了資料,又踫巧想起公子的年紀,一件件事情這麼串了起來,最後就胡亂猜測……」
「我的身世,這其實又是什麼秘密呢!」公子霍然轉身︰「五十個男人都有可能是我爹而已,那又怎樣,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誰來光耀門楣
秦若歌點點頭,接著又囁嚅了句︰「可是每次行動都有鬼眼跟蹤,我怕……」
「這次行動沒有人跟蹤公子將袖角一揮︰「跟蹤我,羅薩還沒這個膽量。這個你不用管,你只管去血池,去把那血蓮花斬斷,再下到池底打開通道,將那里面的血水兜底放個干淨
血池,秦若歌這是第二次來,也是第二次將那朵血蓮花斬斷。
血池如今已經有些敗落,池邊零落趴著一些尸首,是些固執的教眾,臨死前也要將鮮血匯入血池。
一切似乎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張棋桌,上面似乎還有道深藍色的影子,藍若的影子,正舉子不定,為難該怎麼讓沁園這臭簍子贏了這盤棋。
沁園恍惚的笑,緩緩在那張桌子上面坐定,拈起了一粒白子。
而她身側,秦若歌正月兌下鞋襪,腳伸進血池,那粘膩冰涼的感覺還是叫她一陣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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