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嘗失敗吧!」
長槍一挑,槍焰四濺。
元布衣橫身握槍,槍身千回百轉,如同一道赤色游龍,吐出驚天動地的毀滅怒炎!
「小心!」
面對這招,許多有眼力之人皆是出聲提醒,其韓方明更是拍案而起,有些憤怒的想要出手阻攔!
因為這一招,可是元家槍術的禁忌殺招,普通的定元境根本難以抵擋,就算是在座某些實力尋常的地元境高手,也得謹慎應付才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那個身披斗篷的使劍少年明顯只是定元境,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應付得了這一招?
韓方明不想看到這樣一個劍道天才就此隕落,一聲怒喝之後,悍然出手,決定攔下這一擊。但是座上的元崢嶸卻出手抓住了他,滿臉陰沉之色,對他搖了搖頭︰「方明,不可破壞了規矩!」
「放開我!那少年會死!」
韓方明沉喝道。
「生死由命,我們插手比斗,那就是壞了味道。」元崢嶸搖了搖頭,道︰「不可開此先例,更何況那少年也未必會死,你且看下去。」
听到這話,韓方明內心忽然一動,想起剛才那精妙絕倫的一劍,那顆懸著的心也算是稍微放了下去,繼續關注著場戰局的發展。
「槍炎焚八荒!」元布衣那身長衫飄動,手長槍激蕩出一條刺目弧度,整個人如同天神臨世,勢不可擋!
尋常高手在面對這種威勢逼壓之時,只怕會直接喪失信心,從內心開始潰敗。但是元布衣眉眼凜然,手蓄勢已達巔峰的極招卻仍然沒有發出,因為他看得出來,面前的對手絲毫不在乎他的氣勢。那個用斗篷蓋住自己面容的少年就像是一尊石像,安然的站在那里,有一種他強任他強的感覺。
就像是……無懈可擊!
元布衣眉毛一跳,對自己心里會出現這種評價而感到荒謬和不安。
荒謬的是,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對任何人產生這種惺惺相惜。不安的是,他覺得自己今天會敗!
是的,自出世以來,修煉十幾載,元布衣想過自己會死,卻從不認為自己會敗。這就是元家最天才的一人,應有的自信。
不為別的,就為他叫元布衣。
喝!
念頭及此,元布衣不再猶豫,手長槍如同驚雷奔騰,一槍!定乾坤!
「來了。」
許多人屏住呼吸,看著那如同怒龍噴吐出滅世炎火的極招,眼里贊嘆激賞的同時,他們也在看,那個持劍之人,到底該如何破解這必殺的一招?
「不夠。」
諸葛溫柔本來深鎖著秀眉,但突然听到身邊的孔墨衣喃喃了一句,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什麼緊張的表情,便問道︰「孔家妹,你覺得,元布衣會輸給他嗎?」
孔墨衣點了點頭,「元布衣雖然很強,無論是修為,還是這招元家槍的殺招,都算是定元境極強的水準,在遇見白陽之前,說他是定元境第一人也絕不為過。」
「但是。」
孔墨衣話鋒一轉,淡淡道︰「他遇見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白陽。」
白陽,這兩個再普通不過的字,組成了一個名字,在孔墨衣心里似乎就變成了十分不同的含義。這兩個字就像是有什麼魔性,讓孔墨衣堅定不移的認為,他不會輸,他只會贏。
諸葛溫柔似乎也為之而動容,嘴角翹起,喃喃道︰「是嗎,原來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看看,這場戰斗誰會獲勝吧。」諸葛溫柔的目光調轉回到場,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強悍到讓一些地元境強者都為之動容,夏月早已經被這股恐怖的力量震退數步,不得不在遠一些的位置才能夠不受到波及。
她的眼里同樣充滿了震驚的意味,看著那個披著斗篷的背影,忍不住想要叫出那個名字,心里卻又不敢確定。
「出劍!」
槍至身前,元布衣卻是收力三分,怒吼道︰「你在是侮辱我嗎?出劍!」
「劍已經出了,只是你看不到。」白陽抬起頭,青天雪落劍嗡鳴一聲,元布衣渾身巨震,臉頰竟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而他手那柄由名家打造的長槍,竟是碎裂成寸寸廢鐵,元家賴以成名的殺招槍訣,在這一劍面前,居然連劍招都沒有看到,便是輸的一敗涂地!
元布衣眼神一厲,隨即又有些黯淡下去,將手最後一截斷槍甩開,抹了抹臉上的血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那血血跡,問道︰「這一劍是什麼。」
「就是劍。」
白陽甩了甩青天雪落劍,沒有故作神秘,更沒有賣什麼關︰「我只是出了一劍,普普通通的一劍。」
「我不信。」元布衣固執道︰「你師承何門何派?莫非是論劍峰的哪位劍座之徒?」
這個猜測,讓許多人看白陽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
論劍峰那個神秘的地方,算得上是跟神宗能夠相提並論的龐大勢力。它一直都保持立,卻又始終處于涉世狀態,幾乎每一名用劍的高手,都能夠跟論劍峰扯上關系。無論是劍座,劍英,劍主,還是每屆評劍之時,派發出去的劍榮耀,都是論劍峰多年以來,在世間留下的影響力。
別的不說,就連韓方明都是論劍峰的劍英,雖然名聲不顯,但是論劍峰若有難,他一定會盡自己的一份力。
正是這樣一股遍布整個太古世界的力量,讓許多宗門跟勢力都不敢小看論劍峰。
元布衣猜測白陽是論劍峰某位劍座的弟,實際上是很有根據的。
「是。」白陽沒有否認,因為御玄鳴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得上對他有授業之恩,所以以弟自居,白陽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不知是哪位劍座高徒。」元布衣冷聲道︰「日後有機會,再登門討教。」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白陽將青天雪落劍收起,淡淡道︰「輸了就是輸了,我希望你能夠履行你的諾言,不要再找夏家的麻煩。」
元布衣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夏月後,沉聲道︰「我元布衣一言鼎,自然不會做出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行徑。但是,如果以後我找不到你,我便會去夏家尋你的蹤跡。」
「元布衣,既然敗招于人,那就要有一個男人的氣度。死纏爛打,並不能改變你已經輸了的事實。」韓方明一拍桌,呵斥道。
「哎,小輩之間的事情,我們只是做個見證,可沒必要插這個嘴。」
元崢嶸兩手插袖,笑容可掬。
元布衣聞言,卻是冷哼著向外走去。
等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對夏月道︰「你我婚約解除,夏家跟元家仍然是合作關系,這點不會變。但是,我遲早會戰勝此人,再將那一紙婚約重新改寫。」
「不送。」白陽回過身,笑了笑,說道。
哼。
元布衣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眼前,那些元家之人,自然也跟著離去。
從始至終,他都是一人出戰,一人解決。沒有依靠他帶來的那些元家之人,這等行徑,倒也算是磊落。楚天鬼看著元布衣離去的方向,皺眉道︰「此心性雖是高傲,但卻不會是那種行偷襲之事的性格,難道那些元家的客卿高手,不是他派來的?」
念頭及此,楚天鬼的表情有些難看。
如果襲擊他們的元家客卿,不是他元布衣派來的,就說明這件事背後還有其他元家之人插手。
「噗!」
白陽捂著胸口,吐出口鮮血,然後用袍袖擦了擦嘴,心里一片苦澀。
在別人眼里看來,他是勝了元布衣,實際上元布衣那一招也對他傷得不輕,只怕要養上幾天才能痊愈。
「你沒事吧?」夏月見狀,趕緊上前想要攙扶他,但卻有一道身影趕在她之前攙住了白陽,隨即示威般的瞪了她一眼,讓她那伸出來的手有些尷尬的收了回去。
「無礙,夏姑娘不必擔心。」白陽聲音沙啞,說道︰「告辭了。」
「哎,你等等!」
夏月看了眼孔墨衣,隨即喊住白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舉手之勞,不必留名。」
白陽頭也不回的說完,便在孔墨衣的攙扶之下離開了這大廳。
諸葛溫柔見狀,眨了眨那迷蒙的眼楮,微笑著追了出去。
而在另一邊,元布衣逞強著走出了城主府後,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捂住胸口,臉色瞬間白的失去了所有血色,嘴里噴出一口鮮血,手掌不停在顫抖。
「少主,沒事吧!」
一個僕人上前想要扶他,卻被他抬手阻止,笑了笑道︰「很久沒遇到對手了,這個人很有意思。」
「竟然敢傷了您,我們定將他碎尸萬段!」
那僕人眼楮一紅,似乎處于發怒邊緣。
「住手!」元布衣眼神一厲,「不要去找他麻煩,我自己的敗果跟恥辱,自然要我自己還回去。你們所有人給我記住,不準找這個神秘劍者還有夏月的麻煩。」
僕人有些不服道︰「那難道就這樣放過他跟夏家了?」
「我答應的事情,你想替我反悔?」元布衣反問道。
「屬下不敢!」
「那就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有定奪。而且,跟夏家聯合,于我們元家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自然沒有道理拒絕。」元布衣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這個人的劍很強,我感覺到他一定還有招式沒有使出來。在這招之後,一定還有更強的劍招!」
元布衣的眼里有些興奮之意,往城主府看去一眼,「如果有可能的話,下次再戰,我一定要看全他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