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白家老五的兒,年幼之時便被家族人排擠,後被送入玄劍宗修行,于宗門大比時一鳴驚人,奪得外門第一,先後擊敗了澹台家的澹台煙,慕容家的慕容震。是那一屆光芒最耀眼的人物,而後來他選擇在清心長老吳煙寧的門下修行,由吳煙寧為他爭取了提前離開宗門歷練的資格。這些資料,大概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
諸葛溫柔听著手下匯報白陽的種種消息,唇角泛起了一抹微笑,輕聲道︰「那他這一年間,究竟去過哪些地方,遇見了哪些人,這些有查清嗎。」
「給屬下一些時間,定會給小姐一個滿意的答復。」那人拱了拱手,聲音之充滿了自信。
他的肩膀上,繡著一只淡金色的鸞鳥,這代表著諸葛家最隱秘的情報機構,金鸞。
諸葛家族成立以來,便是以情報為生,家族之下各有蛛網,刺龍,青霜,金鸞四大情報機構,其蛛網掌控著整個南荒大陸的情報倒賣,刺龍則負責臥底行當,青霜的人負責保護探,至于金鸞則專屬于諸葛家的家主以及直系,一直以來與其他三大部門沒有任何關系,但他們的情報收集能力,在諸葛家卻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白陽的情報之所以會這麼快放在諸葛溫柔面前,也要歸功于金鸞全體出動。想要查一個並未太過刻意掩藏的少年,對于金鸞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幾乎沒有幾個時辰,白陽從小到大的一些細節便都被金鸞查清,包括他娘親的身份,諸葛溫柔心里也有數。
「小姐。」那個金鸞的小管事有些不解道︰「為什麼要查這個少年,難道說,您想介入神宗的事情?」
神宗聖女當年與一個男人逃走的事,在整個太古世界都不算什麼秘聞。現在看來,那個男人竟然是白家五少,而且聖女還誕下一,這件事情如果被神宗知道,只怕會鬧出不小的風波。
「神宗之事,與我們有何干系?我只是覺得這個白陽很有趣而已。」諸葛溫柔抿唇一笑,道︰「不過既然他是神宗宗主的外孫,相比神宗也一定在找他。替他擦干淨痕跡,不要讓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還有,讓金鸞上下查清,他這段日究竟去了哪里,遇見了什麼人。最主要是查明,他的劍法,到底是跟誰學的。」
「小姐,你是有了什麼特別的發現?」
這金鸞管事發現諸葛溫柔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忍不住問道。
諸葛溫柔輕聲道︰「他的劍法有一絲我十分熟悉的感覺,可是那個人應該早就隱居了才對。而且那位的劍意,絕不是等閑之輩能夠學會的,若真是如此,恐怕白陽身上,有一整套的劍譜。」
一听到是劍譜,金鸞管事露出些許不以為然。諸葛世家乃是鑄劍家族,代代相傳之下,自然有極強的識劍與練劍的本領,別的不說,如今這一代,南荒大陸能被論劍峰提名的劍英,有三名便是諸葛家人,而劍座也有一名。
這樣特殊的家族,對劍道自然人人都有一股傲意。尋常的劍譜,根本就不入諸葛家人法眼,就算是那些劍英級高手創造的劍譜也不會讓諸葛溫柔如此大張旗鼓。
金鸞管事仔細想了想後,也覺得這事里有些蹊蹺,不住問道︰「小姐,到底是什麼劍譜,值得您這麼關注?」
「人字,你在金鸞多少年了?」諸葛溫柔不答反問,笑著道。
金鸞管事趕緊說道︰「正好十二年。」
「十二年前,我還是個小丫頭,那時候,父親將金鸞交給我掌管,我就對你說過,我要見識天下英雄,見識最精妙的劍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夠登上劍者巔峰,我一定要親眼看看,那山後的風景是何種壯闊耀眼。」諸葛溫柔似乎回憶般地說道︰「八年前我曾經讓你調查過一個劍者,你還記得吧?」
「自然記得,那劍者叫御玄鳴,論劍峰兩任劍座,亦是上一代劍神南風的師弟,算是論劍峰的老資格了。」金鸞管事點了點頭,八年前那次調查,他可謂是記憶猶新。
諸葛溫柔嗯了一聲,道︰「那位秋座大人曾經指導過我劍術,我見識過他的劍招,招招都有君立世之風,求劍之心純正無比。如果這世間,還有一人堪當劍神二字,我覺得,唯有御玄鳴當得此名。」
金鸞管事自然也不是蠢貨,听諸葛溫柔說了這麼多,他終于意識過來,道︰「那個白陽,與御玄鳴有關系?」
「他使的劍招,正是玄月衍天劍的第一招,葬月斬蒼龍。」諸葛溫柔肯定道︰「那個劍意我絕對不會看錯,剛正不阿,正正當當的劍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陽應該是得到了秋座大人的傳承,也就是玄月衍天劍的傳人。」
那位金鸞管事眼里也閃過一抹震驚。
御玄鳴何許人也?他的身份地位,在論劍峰那種論資排輩的地方都可以稱得上是老祖級別,如果他再出現在大陸之上,便等于壓在全天下劍者頭上的一座大山。上一代劍神的師弟,論劍峰史無前例的兩任劍座,如果這些光環還不夠耀眼,那他另一層身份,便得讓當今世上超過了地元境的劍者,叫他一句師祖。
他此生只收過兩位徒弟,其一人,正是當年廣施劍道,而且立有不世功勛的強者,林劍夕。
林劍夕做過兩件大事,一者,將自己的劍法傳給世人,並且從延伸出幾大劍派以及無數宗門。其玄劍宗的玄劍,曾經就受到過林劍夕的啟發,後來開創了玄劍宗這一大宗門。
而第二件事,便是以一己之力,戰退當年大魔門聯手進攻,保護了南荒大陸沒有受到魔門侵襲。
林劍夕的師尊,那該是何種強大的劍道高手?
「那就是說,這白陽竟是林劍夕的師弟?」金鸞管事的嘴頓時大張,震驚道︰「那不是說,靈月劍派的靈劍座跟幻劍宗的花座見到他還得喊一聲師叔?」
「如果論輩分,就算是我爺爺見到這小家伙,都得喊一聲師叔。」
諸葛溫柔無奈道。
林劍夕的輩分實在太高,做為他的師父,御玄鳴的輩分自然更高。御玄鳴既然收了白陽做弟,那論資排輩,天下劍者都要矮他一頭。
「這個身份,可是一把雙刃劍啊。」金鸞管事喃喃道︰「靈月劍派跟幻劍宗乃是名門正派暫且不說,如果被那些心胸狹隘之人發現了他的身份,只怕要直接將他擄走,逼問出御玄鳴大人的劍訣!」
「沒錯。」諸葛溫柔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讓你洗清他的痕跡,替他掩蓋一切。順便告訴蛛網,有任何對白陽不利的情報,都要第一時間抹殺,若是有人問起,便由金鸞接管,再向我匯報。」
「小姐,您是想拉攏白陽?」金鸞管事不明白,為什麼諸葛溫柔這麼看重白陽,不惜耗費這麼大的人力與財力去替他處理麻煩。
「我只是在投資罷了。」諸葛溫柔笑道︰「對一個未來很可能會成為論劍峰劍座的強者投資,只是消耗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資源,這筆買賣,雖然未必有夏家妹的感情投資來得精妙,但也不差。」
「只要讓他知道,是我們諸葛家在背後幫他洗干淨一切痕跡。他心里一定會承我們這個情。」
諸葛溫柔抹了抹唇角,那迷蒙的雙眼,透發出一絲靈動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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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這東西給我做什麼?」
孔墨衣握著手里散發著余溫的金色龍爪,有些不解道︰「我有蓮上君劍護身,不需要這個。」
「拿去吧,這東西放在我手里也是無用。它可以破開天元境巔峰高手的防護,關鍵時刻一定能救你一命。」白陽揉了揉孔墨衣的腦袋,嘆息道︰「玄劍宗之事,我不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所以你還是快些回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吧,這一年間,你已經跟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你不是還要煉制轉天丹,替小黑報仇嗎。」
「不去,我不去。」孔墨衣握著那金龍爪,眼里有些不安之色︰「玄劍宗離這里又不遠,我可以陪你解決了事情再走。我已經失去了小黑,我不想連你也一起失去。」
「傻丫頭。」
白陽嘴角露出一抹柔和弧度,輕聲道︰「我的保命本事,你還不清楚嗎?除非是地元十段的高手一心取我性命,否則,尋常強者根本不足以把我留下。況且就算是地元境想殺我,也有帝狐在暗保護,你不用擔心。」
「少來,你就是想要甩開我,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回玄劍宗!」
孔墨衣固執道︰「如果你不答應,今天我就不走了!」
她的聲音,讓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側目,一些路人只當是這對年輕人在吵架,倒是沒當回事,可有些修者听到玄劍宗這三個字,臉色紛紛大變,忍不住加快腳步,不敢沾惹麻煩。
現在越是靠近玄劍宗,白陽便越能夠感覺得到,這些人一提起玄劍宗,就如同瘟疫般避之不及,甚至連許多實力達到了罡氣境的修者在听見玄劍宗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會神色大變。
「看來玄劍宗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該拖她下水。」白陽心念一定,嘆息道︰「孔墨衣,你听我說,此行的危險絕對不是你能夠想象的。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確定自己可以護得你周全。」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有自保的能力!」孔墨衣握著那只金龍爪,說道︰「連龍族聖器你都給我了,你還怕我沒有自保的能力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白陽,我告訴你,我已經放你跑過一次,這次你休想甩掉我!」
孔墨衣咬著銀牙,那張可愛的小臉蛋上滿是氣鼓鼓的表情,一把抓住白陽的手,說道︰「走!我倒要看看那玄劍宗是不是什麼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