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上報給太上長老會了,如果再瞞下去,對玄劍宗將是極大的不利啊。」
十大長老齊聚于天劍峰劍閣,共同商討要事。藥堂長老劉丹青沉聲說道︰「吳煙寧受了重傷,萬青冥為了修復宗門被破壞的那些部分,甚至因此而折損了七十年的壽命。如果繼續這樣拖延下去,等到黑獄逃走的那些家伙們找回他們曾經的勢力,再一舉反攻玄劍宗的時候,只憑我們幾人根本就抵擋不住。」
听到劉丹青的話,有幾位長老的臉上都露出沉思之色。
因為他說的話很有道理,現在十大長老戰力折損,而且,那黑獄中逃出來的高手中更是有天元境的強者。如果不是被一名太上長老給阻止的話,玄劍宗這次恐怕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可是那位太上長老在解決了一名天元境魔頭以後,便繼續回到洞府中閉關了,他們接替掌門行使大權的十大長老除非以宗門生死攸關的理由再去喚醒太上長老,否則的話,想要再等一次機緣巧合,恐怕根本就不現實。
「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太上長老們,是肯定要做的。只是掌門吸收尊果不知如何,若是能夠提前突破天元境,出關解決此事,我等倒也不必在此苦惱了。」
劍閣長老陸超嘆息了一聲,想到了宗主鄭海蛟。
他已經閉關許久,為了吸收那偶然得到的尊果,幾乎堪稱閉死關。
而趙寒叛變一事,其實也與鄭海蛟所得的尊果月兌不了干系。
那尊果本是鄭海蛟,趙寒,以及萬青冥三人一同發現。但因為三人之中,鄭海蛟修為最高,所以鄭海蛟取了那份尊果中最精華的部分,決定先突破到天元境,強大玄劍宗。而萬青冥對境界早已看開,無欲無求,便將自己那份也讓給了鄭海蛟,至于趙寒自己得到了極少的一部分,雖然實力也有所增加,但是心里肯定是十分不滿。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的這份不滿,竟然會漸漸演變成為對玄劍宗最殘忍的無情背叛。
如果鄭海蛟看到玄劍宗如今這副局面,不知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通知宗主就不必了。」
突然,劍閣外面,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旋即只見萬青冥慢慢走了進來,枯槁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但仍然顯得十分虛弱,咳嗽了兩聲,說道︰「太上長老會已經決定派出兩位太上長老坐鎮宗內,解決黑獄之亂。至于叛徒趙寒,他現在應該已經隨玄天霸回到了神宗,我們追捕無益,不如日後再做處理。」
說到這,萬青冥頓了頓,繼續道︰「眼下當務之急,其實是安撫那些死去弟子的家屬,以及為了不久後的宗派大比而做準備。」
「這……」劉丹青啞然無語,眼神一閃,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沒錯,宗門大比召開在即,如果我們連這個都輸了,那……」龍忘世猶豫著沒有說出後面那半句話。但是,在場的幾位長老心里都清楚,如果玄劍宗再輸下去,不光是他們,整個南荒大陸的宗門,都會陷入無資源可用的尷尬狀態。
「既然如此,那就是時候召集出門歷練的那些弟子了。」陸超想了想以後說道︰「也不知道,這些新晉的內門弟子,到底已經成長到了什麼境界。」
「呵呵,你們還記得白陽吧,外門第一,覺醒了血脈之力。眾人之中我認為他的天賦最好,但成就卻未必是最高的。」劉丹青笑著說道︰「反倒是慕容震,性格堅忍,雖然被白陽以重手廢了身體,但現在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實力也有大進。我們玄劍宗這次說不準就要出一匹大黑馬了。」
「黑馬倒未必,黑心卻是真的。」萬青冥冷哼道︰「宗門嚴令禁制,大比之前不準向家族索要幫助。這慕容震卻是向外門雜役伸出了手,克扣雜役的工錢,甚至還設計打斷了後廚劉管事的腿,將他趕出了玄劍宗。這種弟子,若非是有趙寒包庇,當初我早就將他以門規處置了!」
慕容震與趙寒走的比較近,在玄劍宗本不是什麼秘密。因為趙寒與慕容家的家主關系匪淺,對慕容震自然也是極為照拂。不過現在既然趙寒已經成為了叛徒,那慕容震的地位,就變的十分尷尬。
好在陸超跟龍忘世隨意說了幾句話,將這個話題給摘了過去,才沒讓萬青冥跟劉丹青當場吵起來。
「行了,再給弟子們發一下召集令吧。」萬青冥忽然間想到了一些事情,神色之間有一些頹敗和疲憊,無奈的揮了揮手,輕聲說道。
這場匆匆開始匆匆結束的會議,卻是讓幾位長老心頭各自有了一些古怪的想法。
「現在情況緊迫,我們除了要將弟子們召集回來之外,還得需要再做一些準備。」
離開劍閣之後,萬青冥拉住了龍忘世,低聲說道︰「如果必要的話,我們必須得使用啟世天章。」
「不行。」龍忘世直接拒絕了萬青冥的要求,沉聲道︰「什麼都好說,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
「龍忘世,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萬青冥道︰「若是那幾尊魔頭再次來襲,除非太上長老會全體出動,否則,玄劍宗危矣!」
「那也是太上長老們的事情,萬青冥,你別想著去做這個英雄,更別想著拉我來做這個惡人!」龍忘世一揮袖,毅然決然,斬釘截鐵,根本就沒有給萬青冥再說任何話的機會。
啟世天章乃是玄劍宗的幾大秘寶之一,這東西的威力極強,能夠創世更能夠滅世,雖然說起來有些夸張,但這也正是側面說明了,這件物品的威力絕對不是尋常兵器能夠媲美的。
但是它的使用條件也十分苛刻,除了使用者必須要有地元境以上的修為以外,每翻動一章,都要消耗一定的壽命。使用者實力越強,消耗的壽命也就越多,施展出來的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萬青冥翻動七頁,消耗了七十年的壽命,直接將玄劍宗內那些被破壞的地方全都修復。若是他使用這七章用以攻擊,更是可以爆發出恐怖無比的威力。
破壞永遠比創造更加簡單,啟世天章的真意其實就是修復,就是創造。
但是它的使用代價實在讓人無法接受,所以玄劍宗一直以來都將這東西視為威懾外敵所用,基本不會動用他。
眼見著龍忘世拒絕了自己,萬青冥搓了搓手,也是有些嘆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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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無雙,你的傷還沒好,別逞強。」
清心樓外,葉華顏一把拉住了姜無雙,說道︰「斬殺外敵之事,自有宗內的長老們去做。你一個弟子,這麼拼命干嗎?」
「師尊受傷,與那些人逃不了干系。」姜無雙的聲音有些冷,以暗勁震開了葉華顏的手掌,隨即淡淡道︰「我要將那些侵入玄劍宗的家伙殺干殺淨!」
說罷,她竟是凌空而起,身形如同一道紅色長虹,遠遁而去。
盡管境界比姜無雙高了不少,但姜無雙的血脈之力,卻是能夠支撐她御空飛行,這一點葉華顏萬萬都比不上,當即也只能看著她飛遠以後,無奈的折身回了清心樓。
清心樓中,吳煙寧依舊是那一副清冷的樣子,靜靜坐在蒲團上,在那副巨大山水畫下閉目沉思著什麼。
「師尊。」
葉華顏走進清心樓,輕聲道︰「該休息了。」
吳煙寧睜開眼,看了一眼那副巨大的山水畫,那里面的山水已經很久沒有再動過,也就是說,山水那邊的人,已經很久沒有聲息了。
「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吳煙寧心里想著,卻是慢慢起身,回頭問葉華顏︰「無雙呢?」
「師妹她……」葉華顏嘆息道︰「她繼續去巡山了。」
吳煙寧點了點頭,語氣之中也是有些歉意︰「難為她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受了傷,她也不會這樣拼命。」
「師尊,這也不能怪您。那尊魔頭已經一只腳踏入了天元境,就算是我動用滅殺,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將他留下。」葉華顏知道吳煙寧心高氣傲,想來一定對那一場敗戰耿耿于懷。
「輸就是輸,我沒有什麼理由好找。雖然那魔頭的實力強勁,可是,他的修為不過是空中閣樓,敗戰于他,說明我的修為還不到家。」吳煙寧極為平和,倒是沒有什麼異色浮現,旋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最近可有白陽的消息?」
葉華顏聞言搖了搖頭,道︰「小師弟似乎從大陸上消失了一樣,無論我怎麼追查,都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一切的消息,似乎都在策馬鎮斷掉了,而最近還有人在替他掩蓋蹤跡,試圖將他之前的行蹤也給抹去。不過看這些人的行徑,有些像是在保護小師弟。」
「嗯?」吳煙寧眯了眯眼,說道︰「查清那些人的動向,如果是對白陽不利,你盡量出手幫他解決吧。」
「是,師尊。」
葉華顏應聲,卻是柔和一笑,說道︰「不過他的身邊,現在可是跟著一名了不得的高手。那女子的實力,足以跟我們玄劍宗的太上長老相抗。」
「還有這等事?」
吳煙寧詫異了一下。
她知道先前葉華顏與白陽見過面,不過自那以後,葉華顏便是回了一趟家族,並未回到宗門來。所以,她與白陽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吳煙寧還不清楚。
不過現在一听,白陽這段時間的歷練似乎並未白做,竟是在外遇見了一名天元境的強者保護他。
葉華顏微笑道︰「那女子似乎是因為某個原因要跟在小師弟身邊。我想,小師弟有她的貼身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性命危險。」
「既然這樣,那就好,那就好。」吳煙寧閉上了雙眼,隨即睜開以後,心里嘆息道︰「我答應過那個人,不會讓他出事,可惜,我現在竟是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她進入內視狀態,那浩如海洋的龐大地元之力,如今已經隨著戰晶破損,點點滴滴消散出去,現在已經不剩多少。也就是說,吳煙寧的實力正在與日劇減,直到有一天,她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不過,實力降低的越多,吳煙寧的心里反而就越平靜,那張曾經宛如冰雕般的美麗臉龐,現在也越來越多了幾分人氣。
「華顏,你去密室之中,將斬雪的下半部拿出來。」吳煙寧吩咐道︰「宗門應該快要發起弟子召集令,等到白陽回來,這後半部的斬雪,自然該讓他繼續練下去了。」
「我明白。」葉華顏點頭,向後退了兩步,輕輕道︰「您好好休息。」
「嗯。」
等到葉華顏離開以後,吳煙寧重新坐在那蒲團上,眼神有些出神,看著那副不再動彈的山水畫,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笑容。
「小白,你什麼時候才能從我的心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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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宗山腳下,白陽望著這條近乎通向雲端的階梯,心里忽然有些懷念。
當年他兩次在頂端眺望,一次是因為劉老伯離開的事,一次,則是即將離開宗門之時。
現在,他終于重回玄劍宗,在這階梯之下,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感慨。
「喂,快走啦,在那里站著干嗎!」已經踏上了台階的孔墨衣回頭見白陽站在那里一動未動,忍不住催了一聲。
「來了。」
白陽微微一笑,跟在孔墨衣的身後,一階一階的向上走去。
「別,別殺我!別過來!」
忽然,兩旁的山林之中,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以及極其恐懼絕望的慘叫。
听聲音,那人似乎已經受了傷。
孔墨衣看了白陽一眼,眼神里面滿是詢問之色。
白陽思索了一秒後,點了點頭︰「能在此地的,除了我們玄劍宗之人,應該就是黑獄里逃出來的囚犯。走,過去看看。」
孔墨衣歡呼一聲,拔出蓮上君子劍,直接朝聲音來源處跑了過去。
「別,別殺我!」
林間,一個胖乎乎的少年跌倒在地,身上臉上全都是血,身後面,一個臉色陰鷙的青年慢慢走來,手上竟是染遍了鮮血,冷眼盯著那小胖子,說道︰「居然被你發現我在練功,你覺得我有可能不殺你嗎?」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我不認識你是誰,你放過我吧!」小胖子連哭腔都嚇了出來,顫抖著說道︰「我只是偶然路過那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麼!」
陰鷙青年從袖間抽出一根短棍,隨意一檸,竟是變成了把長刀,那森然寒光讓小胖子眼楮一眯,更是嚇的屁滾尿流。
「你說你沒看到,那好,自己挖了雙眼,拔掉舌頭,我便信你。」青年長刀架在了小胖子的脖子上,眼楮里露出殘忍的凶光。
他最喜歡的不是殺人,而是折磨別人。
感受別人在死之前的那股恐懼,那種想要求生的表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最美的畫面。
他渴望的是充滿恐懼的鮮血,很顯然,現在這個小胖子還沒有達到令他滿意的程度。
小胖子顫抖道︰「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你相信我啊!」
「再廢話,我就一點一點切碎你的手,再一點一點切碎你的腿。」青年用刀背拍了拍小胖子的臉,把他臉上的肉拍得一顫,冷聲道︰「放心吧,我的刀很快,不會讓你死亡,卻會讓你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痛苦。怎麼樣,要不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抹烏黑的光芒從他斜面刺來,那鋒銳無比的光芒,令他心頭一凜,忍不住側頭一躲,避開那道致命的劍光。
「什麼人!」
青年冷聲一喝,快速拉開距離,凝視來者。
不過當他發現來者竟是個童顏**的小姑娘,眼楮一亮,邪笑道︰「正愁剛殺了一個鼎爐,想不到這就親自送上門一個,呵呵,小妹妹,不如跟我快活快活如何?」
「無恥!」孔墨衣冷眼收劍,劍招之上再起巔峰,定元之力宛如流水般清越而出,一劍直取青年面門!
「呵呵,小丫頭手段倒是不錯,可惜,實力不足!」
長刀一震,橫拍向孔墨衣,直接把孔墨衣拍出了十幾尺的距離,臉色微紅,似乎強忍這喉嚨中的腥甜。
忽然間,孔墨衣感覺到自己撞在一個溫暖的胸膛上,一雙手掌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白陽輕聲道︰「別逞強,我來。」
「喲,又來了一個送死的?」青年那長刀之上,忽然間浮現刺目白光。顯然,對于白陽的出現,他並不像是表面上那麼的不在乎︰「報名吧小子,我的刀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
「哦?」白陽一伸手,自虛空中取出青天雪落,淡笑道︰「真是好巧,我殺人從來不問出身,更不管你姓甚名誰。」
一甩那雪白名鋒,白陽淡淡道︰「我只需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