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少年一步進犯,腳下勁力直接令擂台地面震蕩,沙石飛揚,足見他的力量根基有多麼凶猛。
按理來說,華顏這種並不以力量見長的修者遇見這名魁梧少年應該是落于下風,不過華顏臉上掛滿了輕松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將這魁梧少年當成對手的樣。
而且,她的嘴角還掛著一抹嘲諷,就像是看一個小孩耍鬧似得,看著那魁梧少年朝自己沖來。
在這種百宗齊聚,三陸會武的大比之上,有這種嘲弄心態,本來是最要不得的,可是看台上那些宗主們,熟知華顏身份的居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還認為華顏是給那落夜宗的少年留了不少面。
為什麼?
因為她是家華顏,因為她的父親,她的家族,是東都大陸的一個象征。
東都家,千萬年的深厚傳承底蘊,雖然家沒有人在武榜登名,更沒有人躋身那些代表著實力的各種排行,可是,在這片大陸上,沒有一個人敢小看家的人,也沒有人敢小看家的大小姐。
以至于華顏對那少年的嘲弄,全被當成理所當然。
因為這才是家大小姐應有的驕傲,這才是華顏應有的本色。
「哼!」
那魁梧少年自是不傻,看得出來華顏對他有一種蔑視般的嘲笑,所以他欺身上前,氣大力沉的一拳,毫不客氣的向華顏面門而去。
這一拳氣浪百疊,勁力縱橫而出,幾乎掃出了一片肉眼可見的氣旋。
他還沒有動用體內的真氣,僅憑這實打實的一拳就能造成如此效果,在場許多弟已經驚呼出聲,不由想要看那個柔弱而又美麗的女該怎樣應對?
可是,就當無數道目光落在了華顏身上時,令人驚奇甚至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這——這不可能!」
落夜宗的巽長老本來還笑眯眯的裝著和事佬,可當他看到這一幕以後,下巴幾乎都要驚掉了,整個人忍不住猛的站了起來,看著那處擂台,驚訝道︰「她——她怎麼可能?」
「巽長老,你們那位弟的實力雖然不錯,但在華顏面前,只能說是焉敢與皓月爭輝了。」
有人不屑的出聲,對巽長老這種沒眼力的行為表示鄙夷。
家大小姐那是什麼人?那可是天下第一陸狂人都曾稱贊過的天才,在她出生的時候,武榜前十的前者,包括陸狂人在內都上陸家送了一份禮物,其那位天下第二的強者,更是送給了華顏一個封印,或者說是一個保命靈符。
只要她開啟那個深埋在她體內的封印,就算是武尊強者都可重創,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定元境弟了。
當然,就算不動用那珍貴至極的封印,僅憑自己的實力,華顏想要勝那個魁梧少年也只是心里怎麼想的問題。
不過現在出現在眾人眼前的這一幕,著實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就見華顏伸出自己嬌女敕的手掌,像是擋住一團飛撲過來的棉絮一般,將那魁梧少年的拳頭擋在掌心,然後五根縴長的手指牢牢鎖住了那少年的拳頭。
華顏的手指很長,但手掌卻不寬,以至于她握住那只大拳頭的時候,顯得有些突兀。
可就是這樣突兀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眼前,而且那本該一拳建功的少年居然臉色通紅,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身龐大恐怖的力量就像是石沉大海,絲毫沒有作用了。
「這小丫頭照比一年前可是強了不少,當時她與那白龍象交手的時候,絕對沒有這份本事。」主宰懶懶的評價道︰「看來這丫頭果然是罕見的天才啊,白陽,如果你再不努力,或許就追不上你這位師姐了。」
「師姐強大,自然是好事。」白陽微笑道︰「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害我。」
「呵呵。」
主宰笑了笑,然後低聲道︰「是嗎,當年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算了,說說你想怎麼辦吧,那個唐夢星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如果不掀開一張底牌,想要擊敗他恐怕不容易。當然,我不建議你過早的暴露出自己的底牌,尤其是你體內多種血脈之力,若是現在就讓人知道你的身份,只怕奇山宗都難以保住你。」
白陽聞言,淡淡道︰「我以玄月衍天劍對付他就綽綽有余,不需要再用其他的底牌。」
說著,他看向唐夢星的方向,後者的雙眼凝視著台上的華顏,眼眸之透出嗜血的興奮,以及一抹深深的痴醉。
那抹痴醉不像是尋常男對一名優秀女的愛慕,而是一種獵手看到了完美獵物的欣喜。
這家伙,果然是個瘋。
白陽手腕一動,指尖那抹縈繞的白色劍意緩緩化開,收回目光,繼續觀看著華顏對那魁梧少年的戰斗。
「小朋友,再用力,手臂會廢掉的哦。」華顏笑吟吟的看著那少年,玉手一握,將那只拳頭握的幾乎變了形狀。
「夜羽不落,星彌暗塵!」
少年突然大吼了一聲,體內的真氣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將華顏的手掌掙開,渾身上下宛如鍍上一層暗色寒芒般,閃爍著令人膽戰心驚的詭異色彩。
這種真氣屬性,正是落夜宗的夜羽功特有的屬性,是極其黑暗而且又有殺傷力的真氣。
這魁梧少年的夜羽功底極佳,自然能夠將這真氣最大程度的發揮威力,幾個呼吸間,他便是直接以狠辣招數,襲擊華顏的面門。
華顏眼笑意收斂,終于說道︰「玩夠了,就這樣吧。」
話音一落,只見她掌冰寒色的光芒爆涌而出,血脈之力形成十丈空間內的絕對冰封,那魁梧少年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一身已經布滿了寒霜,連挪動步伐都已經成了種奢望。
他眼里帶著幾分驚訝以及不甘,咬牙說道︰「有本事不用血脈之力,你絕不是我的對手!」
「小朋友,實力是不分類別的,你輸不是輸在血脈,當然也不是輸在自身實力太弱。」華顏輕飄飄的一掌印在了少年的胸口,直接封死了他的經脈以及體內真氣,淡淡道︰「你輸是因為我太強了。」
嘩然一聲,台下听到她如此囂張的結束語,甚至還來不及震驚,就見那少年的身體被打出了華顏以血脈之力造成的冰封領域當。
他重重摔落在擂台的邊緣,手腳四肢都已經被冰寒之力侵襲,根本就提不起半點的力氣。
「我不服!」
少年想要爬起來,可是他已經被封住了經脈,如果不能解開那股冰寒之力,他無疑就是個廢人。
他雙眼帶著恨意,看著華顏,可是華顏絲毫不在乎,目光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落夜宗可以在賽前砍斷賈以的手臂,行這種卑鄙之事,就算這少年沒有參與,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正是弟與宗門之間不可逆轉的聯系。
而且——強者,不需要聆听弱者的悲鳴。
華顏挽了挽自己的袖,露出一截潔白的手臂,向看台上的吳煙寧以及白陽揮了揮手,笑容燦爛。
「行天,夠了。」眼看那少年還要怒吼,唐夢星登上了擂台,一把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輕聲道︰「還嫌不夠丟人?滾下去。」
「大師兄——」
名叫行天的魁梧少年眼圈一紅,卻並非委屈,而是憤怒。
憤怒自己敗給了一個女人,憤怒自己居然不如玄劍宗的一個女弟!
唐夢星沒有再理他,而是對華顏道︰「輸了就是輸了,我這師弟不爭氣,但我希望能有機會領教姑娘的高招——至少,讓我看到神才行。」
提到自己家族的傳世之招,華顏眉毛一揚,微笑道︰「神只有家父精通,如果你想看,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當然,看完之後你還有沒有命活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呵呵。」
唐夢星笑了笑,然後對她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華顏沒再逗留,直接走下了擂台。
她這干淨利落的擊敗,給在場的弟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當奇山宗的弟宣布這一場是玄劍宗勝利時,已經有一些對玄劍宗並不是十分熟悉的人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當然,那些知道華顏身份的人,倒是不會覺得玄劍宗有太多過人之處。
家大小姐如果連一個小小的弟都戰不勝,反倒該怪玄劍宗毀了這麼好的一個天才。
很快,程施以及另一個落夜宗的弟都登上了台,程施以一招之差,惜敗那名落夜宗弟,被其打下擂台,臉色有些蒼白難看。
「嗯,這個玄劍宗弟的表現雖然沒有什麼出色之處,倒也算是規矩,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
看台之上,那些宗主們倒是對玄劍宗跟落夜宗的比試關心了起來,看到這第二場落夜宗沒有再出意外,許多人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倒是有人嘲諷道︰「柳門主,你不是說,落夜宗有希望能夠拿到四場全勝?雖然這第二場勝了,可是第一場輸的也是淒慘啊。」
忘雲門的門主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遇見家大小姐,就算是你們宗門最強的弟出場,也未必能夠打的過人家,更何況那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而已,輸了並不丟人,最丟人的是,對這種完全沒有任何懸念的戰斗,居然還抱有這種竊喜的心態。」
「你!」
那位宗主臉色一變,隨即卻是看到秋平凡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便不敢再繼續爭吵下去,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柳門主覺得,除去華顏以外,加上這已經贏下的一場,剩下的兩場,落夜宗能否繼續保持勝利的勢頭?」秋平凡看了看柳門主,問道。
本來還在把.玩著手玉器的柳門主抬了抬下巴,看著那已經登上了擂台的唐夢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剩下的兩場,最後一場我不好斷言,但是既然這一場是唐夢星親自上場,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說著,他的目光還掃了掃坐在最邊緣,絲毫不理會他們談論內容的吳煙寧,以及站在吳煙寧身後,一臉微笑的華顏,道︰「而且,如果這第一場,大小姐對上的是唐夢星,恐怕這四場全勝,拿的也是沒有任何困難。」
「是嗎。」
秋平凡點了點頭,笑吟吟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話間,玄劍宗的出戰弟已經登上了擂台。
唐夢星凝視來者,嘴角笑容殘忍,緩緩道︰「我很喜歡你現在的眼神,所以,做為禮物,我會挖出這雙眼,再把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