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背著蔣涵,每走一步都會在潮濕的地面上印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長長的一串腳印,就仿佛見證了兩人之間的牽絆,從無到有,並且還在不斷的加深之中。
為了讓蔣涵時刻保持著清醒,白綾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從出生講到上學,從小學講到大學,從大學講到末世,直到此刻。
蔣涵意味濃濃的听著,時不時表達出自己的驚訝,尤其是當听到白綾因為五年級時的一句戲言,竟然就專心讀書,並為此跳級時,他更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每每因為大笑而劇烈的咳嗽,但他樂此不疲。
「你真是一個好姐姐,做你的弟弟應該會很幸福的!」蔣涵由衷的夸贊道。
白綾卻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姐姐,我沒有為他認真的想過,他需不需要一個這樣的姐姐!生活在我華麗的陰影之下,他應該過得很壓抑,可是我卻沒有為此而改變!」
蔣涵反駁道︰「綾,你們兩個可是雙胞胎哎!雙胞胎!就算你先出生,又能比他大的了多少?他生活在你的陰影中,完全是他自己不爭氣,否則,只要他超過你就好了!」
「你不會明白的!」白綾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我們兩個並不是普通的雙胞胎!或許他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我繼承了爸媽的全部優點,而把所有的缺點都留給了他
「這些不僅表現在外貌上,就連頭腦也是如此!小時候。一道很簡單的數學題,他要冥思苦想很久,我卻能夠一眼就看出結果。語文背詩,我最多只需要讀三遍。就能夠銘記于心,可他做不到,至少要背上幾十遍,才能保證不出錯誤!」
蔣涵听得目瞪口呆,「不會吧,有這麼邪乎麼?」
白綾肯定的點頭,感慨道︰「有時候,天賦真的挺重要的!當然,先天的條件很重要,但若是沒有後天的努力。我也做不到這些的。或許長大後就會泯然于眾人了。一開始或許是為了一句戲言而努力。但是後來,我真的喜歡上學習了!所以,哪怕我明知繼續這樣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壓力。卻一直不肯停下來,因為我停不下來!」
「所以,我不是一個好姐姐!」白綾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她想到了遠在青州的家人,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
只是,現在她自己都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掛念他人呢?
或許,她是想從家人中汲取到撐下去的動力!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听著白綾的語氣。蔣涵十分清楚的知道她在思念家人,這個時候,不正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嗎?
「綾,放心吧,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夠離開天澤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家人了!」
「你怎麼知道到了中心,就一定能找到離開的辦法?」白綾反問道。
「呃……」蔣涵被噎住了,他想了想,道,「還不是你說的麼?想要離開天澤,就必須要去天澤中心走一遭!」
「到了天澤中心,也未必就能找到離開的方法啊?」白綾平淡的回道。
「你可是白綾啊!你那麼聰明,只要到了中心,一定能夠找到離開的方法的!我對你有信心!」蔣涵信心滿滿的說道。
「是麼?但願如此白綾笑著答道,語氣中也充滿了信心,仿佛真的如他所說。
可是,在蔣涵看不見的臉上,白綾卻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她看向了濃濃的霧氣,天澤霧氣就仿佛是一只張大了口的巨獸,正在等待著她的自投羅網。
白綾多次借助天澤霧氣的力量,雖然說實力都大幅度的提升,憑她一階異能者的實力,也完全能夠和三階異能者相媲美,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尤其是最後的這一次借用,幾乎調動了整個天澤的力量,而她揮手的那一剎那,時間雖然短暫,但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那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憑借那三只三階巔峰的變異獸,根本就不可能擋的下來!所以,她能帶著笑暈倒,她知道,周圍絕對不可能再有任何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可是,那種力量,真的是獨屬于天澤麼?若真的如此,天澤還有必要執著于自己體內的運動之水能量麼?
白綾心中漸漸有了懷疑,這力量或許是天澤霧氣和自己的運動之水一起融合形成的,這其中也有屬于她的一份力!
而她體內的異能力量凍結,更有極大的可能是天澤借助霧氣動的手腳!為的就是要讓自己不得不去天澤中心,這是天澤逼迫自己的一種手段!
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只是,白綾一點都不明白,在天澤的中心,到底有著什麼,對自己的運動之水能量虎視眈眈?
對于敵人,白綾一無所知,而對方,卻能通過天澤霧氣,隨時了解到自己的境況,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
敵暗我明!
白綾很清楚,在這一場莫名的對決中,她的勝算很低。
只是,她沒有辦法,不得不如此做,明知是圈套,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跳進去!
白綾很有理由相信,若是她沒有走天澤指引的這條路,很快就會遇到一只翹首以待的變異獸!
相比于即刻死亡,她只能听從天澤的安排,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狠狠地搏上一把!
向中心進擊,是她唯一的生路。
當然,這些猜測白綾是不會對蔣涵說的,他知道了不會有任何的好處。只會加重他的傷勢,並且多一份無用的擔憂。
因此,白綾是帶著笑回應蔣涵的話。
白綾自己的故事,雖然對于蔣涵有著極大的吸引力。讓他抗拒著疲勞,努力的听著,但人的意志力也是有極限的,蔣涵的身體失血實在太多,他真的撐不住了。
為此,白綾不得不再次拋出一顆炸彈,讓蔣涵樹立起新的求生意志。
這本是關于她身體的秘密,若不是到了最後的時刻,她根本就不會說出來。
「蔣涵,你知道麼。其實經脈的斷裂並不可怕。只要挺過了最初的階段。完全能夠像一個沒事人般活著,那所謂的廢物,完全是你自己的主觀臆斷!」
「你說什麼?」蔣涵強打精神問道。
「我說。其實我體內的經脈和你一樣,也出現了斷裂!」
「這不可能!」蔣涵堅定的反駁,「經脈都斷了,你怎麼可能釋放異能,你不要告訴我說你釋放異能不需要經脈?」
「哼!怎麼不可能!」白綾笑笑,繼續道,「我體內的經脈至少要有一百多處斷點,比你嚴重得多了!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至于還能夠釋放異能,那就是我獨有的手段了!」
蔣涵仍然不敢相信白綾的話,但他的心里也出現了希望。若白綾說的是真的,那他也就不用死了,甚至連異能都有可能恢復!
想到這些,他蒼白的臉忍不住的有些潮紅起來。
白綾眼楮看不見背後,但她的精神力卻時刻保持著外放,只是這個範圍很小,剛剛把她和蔣涵覆蓋起來。
感受到蔣涵明明失血過多卻越發潮紅的臉,她哪里還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的暗暗啐道︰「淨想些不正經的事情!」
不過,他還有閑暇想那些事,代表著他還有余力活著,這對白綾來說,就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蔣涵,不用擔心,只要到天澤中心,我異能力量的禁錮解除之後,我就能治好你的傷!」
「真的?」
「嗯!」白綾點頭,道,「而且我能感覺到,天澤中心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說話間,白綾明顯的感受到腳步一滯,邁出去的腳怎麼也落不下去了。
「怎麼了,綾?」蔣涵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們已經到了天澤中域的邊緣!」白綾用略帶欣喜的語聲說道。
「中域邊緣啊,再向前走就是從來也沒有人去過的天澤內域了!」蔣涵感慨著,卻發現白綾遲遲沒有踏出這一步,不禁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你根本就進不去?」
白綾沒有回答,她只是用連接著天澤霧氣的精神力把自己包裹起來,然後向前邁出了一步,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這一次,她並沒有受到阻礙,輕松的邁過了屏障,踏出了人類于天澤內域的第一步!
只是,她還沒有走出第二步,就再次被屏障攔住了,或者說,攔住的是她背上的蔣涵。
「綾,看來天澤也不贊成你帶著我,還是把我放下吧!」蔣涵苦澀的笑道。
白綾搖了搖頭,然後用了同樣的辦法,把蔣涵也弄過了屏障。
「這下子,就沒有一點兒的問題了吧!我說過的,不會放棄你的!」白綾說著,背著蔣涵漸漸消失在更加濃郁的霧氣中。
蔣涵眼眶發熱,隱隱有淚水涌動。
「綾,你真的是我的救贖!」
就在白綾和蔣涵的身影消失在霧氣中不久,在霧氣屏障之處,又走出了一個人影。他閉上眼楮默默的感受了一會兒,然後邁出腳步,向著白綾兩人追去。
但奇怪的是,在經過內域屏障之時,他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兒的阻礙,輕松的就穿過了霧氣屏障,就仿佛屏障根本沒有阻攔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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