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回歸6
「聖人,您沒事吧？」蕭淑妃忍不住站起身來,焦急地看向李治。
李治臉漲得通紅,轉過身背對著蕭淑妃,不讓她看他臉。
一旁王內侍急忙低著頭遞給李治一方手絹,眼楮都不敢忘李治臉上瞟……
李治一把抓過手絹,仔細揩了揩鼻子，之後依然背對著蕭淑妃道︰「你回去吧，記住朕話……」
「聖人……」蕭淑妃一臉哀戚，還想說點什麼請李治改變主意。
「送淑妃回宮李治根本不想听蕭淑妃話,一擺手讓宮人們把蕭淑妃送回去。
蕭淑妃無奈，只好行禮退下了。
李治這才回轉身，把手上絹子丟給王內侍。
「聖人，可要回甘露殿？」王內侍小心翼翼問李治。
李治略顯煩躁地道︰「不了,朕去萬春殿坐一會兒……」
王內侍聞言，忙讓人把步輦抬過來。
李治擺擺手道︰「不用這個，朕走走就行了……」
「是王內侍口上應著，心里卻還是擔心李治走累了要用上步輦，就讓人抬著步輦遠遠跟著。
他們這會兒正御花園東邊，走到萬春殿偶不少路程呢。
李治心里有事，一路慢慢走著，也不覺得路程很長。等走到萬春殿門口時，天色竟然忽暗下來了……
「聖人，看這天怕是要下雪了……」王內侍有些擔心地道。
李治也抬頭看了一下天際，遠遠就見一層厚厚烏雲壓頂而來，讓人有種望而生畏感覺。
李治知道王內侍意思是讓他趕緊回甘露殿去，可他這會兒真不想再甘露殿看見聞訊而來旁敲側擊立儲之事王皇後。
「朕就去里面稍微坐一會兒……」李治交待了王內侍一句，就顧自往萬春殿里走。
王內侍無奈，趕緊讓隨侍小內侍和宮人們進去通知掌殿女官生爐子、烹茶，又讓人趕緊回甘露殿把李治管用手爐等御寒之物都取來。
李治進了甘露殿，熟門熟路走到了以前李明達和吳詡喜歡待暖閣。
暖閣里擺設還是跟李明達世時一樣，上面玩物陳設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就好像萬春殿主人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打理殿閣女官顯然是用了心。
李治心中輕嘆，模著榻上小幾，旁邊緩緩坐下。
很，王內侍就帶著宮人送來了暖爐、手爐和熱騰騰茶湯。
李治見王內侍一臉欲言又止樣子，不由奇怪。
「什麼事？」
「聖人，長孫相公求見，現正大殿門外等著……」王內侍躬身回道。
李治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厭煩情緒，「你怎麼不請阿舅進來？」
王內侍腰彎得越發低了，輕聲道︰「長孫相公說，褚相公等人已經到了兩儀殿等候聖人議事，請聖人起駕吧！」
听到這話，李治眉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然後他一臉漠然地起身，「起駕兩儀殿
「謹遵命
正當李小九陛下被褚遂良一道請立太子則子逼得無法拖延時候，延嘉殿蕭淑妃已經氣得抓破了兩條絲帕了！
毀了！毀了！她家四郎前程竟然被褚遂良給毀了！
褚遂良一回京，蕭淑妃就覺得立儲事要開始出現波瀾了……
果然，從褚遂良升遷道吏部尚書之後，聖人就開始漸漸冷落延嘉殿，連四郎這里也有些敷衍……
後來大郎名正言順成了皇後養子，蕭淑妃越發著急了。
一旦大郎成了太子，她四郎可要怎麼辦？
先不說當不成太子就當不成聖人這個問題，只說覬覦過儲位人，有幾個能得到好下場？！
齊王李泰就是好例子啊！
蕭淑妃覺得她現是騎虎難下了︰她跟皇後早已是不死不休境地，她家四郎如今又跟大郎爭儲君之位……
一旦落敗，就是落入無底深淵！
只是，蕭淑妃實不明白，為什麼先前一直比較喜歡四郎聖人，會突然改變主意扶持大郎呢？
她猜測皇後肯定是拿了聖人什麼把柄，所以聖人才會忽然這麼遷就她。
以蕭淑妃對李治了解，他是不可能因為褚遂良回歸，就忽然看重起王皇後來！
要不然，為什麼還要專程把王皇後舅舅升遷成中書令呢？
蕭淑妃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讓心月復侍女紫芍去把安插皇後宮中釘子悄悄叫來問話。
經過仔細盤問，蕭淑妃總算發現了一處可疑地方。
就是一年前先帝周年祭時候，王皇後從感業寺回來，就開始頻頻派人出宮……
可疑一點是，皇後曾經派人去了感業寺一趟，結果出宮人回來之後卻被皇後訓斥了一頓。之後，皇後派人出宮次數越發頻繁了，直到近才消停了一些……
那個安插皇後宮中宮人不敢久留，說完了她知道一些事，就趕緊回去了。
蕭淑妃一時半會倒是猜不出王皇後到底搞什麼鬼，反而是一直旁邊听著紫芍有了想法。
「娘子，婢子覺得，皇後可能是找什麼人……」
「找人？找什麼人？」蕭淑妃寢殿里來回踱著步子，以其細膩敏銳心思，其實早就有些懷疑了。
「難道聖人宮外有相好小娘子了？」
那麼，王皇後是不是已經出手把那個女子那捏手里，逼迫聖人就範呢？
蕭淑妃想到這里，忍不住握緊了自己雙手，手心被鋒利指甲掐得生疼……
「看來，這事我得去跟阿徐妹妹聊一聊了~~~~」蕭淑妃笑得美艷絕倫，可看紫芍眼里，只讓她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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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阿武有孕了？」王皇後听到這個消息，耳邊像是一陣炸雷響起，震得她花容失色，再也維持不住端莊得體神色來。
魏國夫人柳氏要是，臉色估計也不會比王皇後好看多少。
李治慢悠悠地抿著茶，淡淡道︰「怎麼？皇後你不為朕高興嗎？」
王皇後忙收起臉上震驚之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聖人說是哪里話？妾怎麼會不為聖人您高興呢？妾只是擔憂阿武身子，她這樣一個人宮外也不是辦法，不如……」說到這里王皇後試探地看向李治。
「不如妾立刻遣人將阿武接回宮來？」
李治聞言，不由笑著看了王皇後一眼，有些揶揄味道。
王皇後神色不變，道︰「宮外生活哪有宮里舒坦？倒不如早些接阿武回宮，聖人您覺得呢？」
李治當然想早些接吳詡回宮，可是他一想到吳詡身體狀況，就婉拒了王皇後。
「她現身子還有些虛弱，孫翁說了不適宜挪動，等開了春再說吧……」
王皇後一听這話，笑容就越發僵硬了。
她早听說李治派人四處尋找孫太醫，想不到找來人也是為了吳詡！
王皇後好不容易調整好表情，打算問問比較切合自己利益事。
「聖人您既然答應褚相公早日冊立東宮，那大郎……」
「你放心，朕既然答應過你，就不會出爾反爾李治似笑非笑看著王皇後，淡淡道︰「阿武回宮之日，就是朕立大郎為太子之時
「你完全可以把這話告訴褚夫人……」
說完這話，李治就起身大步離開了中宮。
王皇後忙跟後邊恭送。
回頭，她仔細琢磨著李治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柳氏听了女兒轉述也皺起了眉頭。
「既然聖人說，這話可以告訴褚夫人，那娘子就只管說給褚夫人听听，看看褚相公是個什麼意思……」
王皇後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
回頭，王皇後以宮中梅花盛開，召褚夫人等命婦進宮賞花不提。
卻說蕭淑妃自從懷疑上王皇後幫助李小九陛下暗地里寵幸來路不明宮外女子後，就一直關注著中宮情況。
忽然听說王皇後要召命婦進宮賞花，蕭淑妃忍不住冷笑一聲。
什麼賞花？
想來是王皇後要跟褚相公夫人私相授受吧！
若是往常，蕭淑妃多半會以要照顧四郎唯有，推了賞花活動。
這次，蕭淑妃不但答應參加，還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將原本天生麗質卻打扮得端莊老氣王皇後給壓了一頭。
能進宮命婦大多都是三品以上高官家眷，對于王皇後和蕭淑妃恩怨都心知肚明，大多都采取了兩不得罪態度。
只有褚遂良夫人一向不喜蕭淑妃這種不敬主母僭越模樣，每次見到蕭淑妃，她一張臉就拉得老長，倒有幾分她家褚相公風采。
今兒褚夫人一見蕭淑妃身穿正紅色宮裝，而王皇後卻只穿著水紅色宮裝，不由暗暗惱怒。
「淑妃僭越，實無禮！」
王皇後聞言不由笑道︰「夫人不必生氣，那宮裝原是聖人賜，淑妃也穿得，只是……」
「她這般無禮，想來是自知窮途末路了~~~~~~」
褚夫人聞言，不覺一愣。
王皇後素來端莊，很少說出這樣刻薄話來，怎麼不叫她詫異！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暫時可以得意一下了==
(